第12章 《责备》(2023…10…02)(第二线)

“听说姚童的爸爸也在市医院,要不?去调查一下姚童是怎么患上狂犬病?”我擡头问秦俊和邓成。

“假期无聊,去找点事情做也是可以的。”邓成说,“我老爹在疾控中心上班,什么都不给我说,就叫我待在家里。我倒想自己去调查调查。”

“朱立,那你不先去看看你妈妈吗?还是先去调查?”秦俊说。

“先去我妈那吧,我去那待不了多久,节约时间。”我说。

“那出发,前往市医院!!!”邓成似乎还有些高兴。

我们到达医院时,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在医院里面人来人往,由于新型狂犬病毒的传播,我们又重新戴上了刚刚摘掉半年的口罩,电梯口也是又开始间隔一米开始排队。

好不容易排到电梯里,我们仨在闲聊的时候,听见一同乘坐电梯的几个大妈聊得更加起劲。

“以后街上的小混混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其中一个大妈率先开启了话题。

“可不是嘛!听说住院楼二楼有个人,就是惹到街上那种小混混,结果给小混混打到后脑勺了,到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都十多天了。”

“以后叫家里面的人,遇到这种小混混,离远点。”

“现在怕什么了,上个月的扫黑除恶不是才把公安局的副局给揪出来嘛!还被判了死刑!”

“我说这些人就是该的!人民警察为人民,他们拿来谋权。该死!”

“是的呀。当官的就得为民做主,不然拿着国家的钱干嘛。不为老百姓办事的官,我就觉得应该拉去枪毙了!”

“叮叮!16层到了。”电梯的语音播报了。

猛的一下我才反应过来,我们仨该下电梯了。

到了16层,我看了看科室,咬伤科,但是走近一看,才发现16楼的咬伤科的牌子,是临时用纸贴上去的。

也就是说,17楼才是原来的咬伤科,16楼这层是临时增加的科室。

拥挤的走廊,不断地有人发出呻吟,医院本来应该挺大的,平时咬伤科的病人多为动物咬伤,患者很少。

可今天是让我吃惊的是,在场的所有患者,无一不是人的咬痕。

也就是说,因为非洲狂犬病毒的蔓延,市医院临时增设了咬伤科,走廊上都摆满了病房,全都是因为狂犬病患者而住进医院的人。

“朱立邓成,这层的人,应该全是狂犬病的受害者。”秦俊说,“冉颖可能也在,我们去找找看吧。”

“那你们去找冉颖,我自己去我妈那,一会我来找你们。”我低着头说。

“你不需要我们给你壮胆,那我们就不陪你去了,一会处理完打电话给我。”邓成向秦俊使了使眼神,“那我们先去了姚童爸那里看看,听我爸说他在89号病房。”

我擡头看着邓成和秦俊的背影,我想这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他们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怎么做才能尊重你的感受。

我慢步走到了我妈的床位,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在呢,“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她这不怎么严重吧?”我看着他们笑了笑。

但是,他们却没有回应我,依旧阴着个脸。

等我走进我妈的病房,近距离地看到我妈,才知道爸为什么这么焦急。

妈妈全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一块区域是完整的,身上的肉仿佛是被绞肉机绞过一般。

皮肤下渗出血水,血水浸透了几层的止血绷带,病房上不断地有脓血沿着病房支架流到地面,地面早已被血水浸泡。

病房边上挂了个尿袋,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

爸爸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悔恨、无奈还有愤怒。

“爸,怎么回事??”我指着爸爸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立,坐下,好好说,好好说。”我看着外婆眼睛,只见他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干了,见到我穷追不舍地问着我爸,外婆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淌在干裂的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爸!”我对着我爸大叫。

我爸越哭越伤心,嘴里还不断嘀咕着:“我的错我的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爷爷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我大喊着。

“你妈本来就是……只是………在街上被有狂犬病的狗咬……咬到了脚,才来医院看一看,准备打一针狂犬疫苗。可没想到,我………我们下去吃东西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犯了狂犬病的人,跑进了你妈………妈的病房,你妈大喊大叫又不能走路………就被那个人咬得………啊………呜………”我爸哭着,我看着我爸,我也跟着哭了,嘴里叫着,“妈妈……”我妈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和个小孩子一样,她闹离婚就因为我爸他工作太忙没时间理她,虽然她从小到大对我都是时好时坏的那种,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妈。

“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妈妈有这么……严重,早上才看到她……发朋友圈,没想到……”我抽泣着说。

我爸抱着我,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哭着。

秦俊和邓成在病房外偷看着,他们俩也快被眼前的一幕给煽下泪水。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们才过去放下心,前去冉颖的病房。

(市医院内,冉颖病房,晚上九点)

“哇,你们怎么来了,谢谢你们呀,特别是你秦俊,要不是你,我估计得死在操场上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感谢你,你还反倒来医院看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冉颖在床上,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留下了几道非常明显的咬痕。

“冉颖,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恢复得如何啊?”秦俊说。

“谢谢呀,恢复挺好,挺快的。也算是捡到的一条命,要求不高了。”冉颖拿出女生随身携带的镜子看了看自己脸上的疤痕。

冉颖的学习一般,家庭条件有些具体,声音酥软。

顶着学生头,一件秋天穿的长袖T恤,外套便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都已经住院快一个月了,校服还穿在她身上,可见自从住院以来,他家里人很有人来照顾她。

带着这种疑问邓成关心地问:“你父母呢,冉颖,他们没来看你吗?没来照顾一下你嘛?”

“他们呢,在外地呢,都还不知道我住院了。”冉颖看了看窗外,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羞耻。

“那,你住院这几天,住院费怎么办呀?这么多费用,你一个人能行吗?”秦俊也凑过来问。

“我的生活费是一整个学期的,还剩有两千块钱,已经够了。”冉颖好像有些心事。

邓成知道,这些钱根本不够治疗她目前的伤势。

“你好坚强呀,我上次感冒了,都是秦俊给我挂的号。我自己在那上吐下泻,差点没把屎给喷在输液室。”邓成故意逗着冉颖。

“哈哈哈。”冉颖小声地笑着。

“冉颖,有什么要我们帮助的,你尽管开口。正好这几天放假,我和秦俊随叫随到的。”邓成看着冉颖的眼睛说。

“知道了,本来就已经很感谢你们了,你们也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同班同学。”冉颖不好意思地把眼睛挪开,“等我出院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对了,还有件事,冉颖,你知不知道89号病房在哪?”秦俊问。

“89号病房吗?你们去那床干嘛?”冉颖眼里透露着恐惧。

“怎么了?89号病房怎么了?”邓成觉得可能有大事发生。

“今天下午,89号病房的狂犬病发作,把一个病人咬得半死。”冉颖说。

“狂犬病发作?啊?”邓成疑惑地说,“我爹给我说的,被这种新型狂犬病患者咬伤的话,不会传染的呀。怎么会出现在咬伤科病房?”

“也许是送过来的时候,就吃了之前的僵尸肉,然后进来才感染的吧。”冉颖不确定地说。

“不对啊?”邓成说。“不对不对。”

“也不是没有可能,限肉令解除也不过才两天。完全也可能进来的时候吃了什么不干净的肉类。”秦俊说。

“这没这么简单。”邓成说,“冉颖,你自己在这注意安全,我和秦俊过去看一下。”

说完,邓成和秦俊就迅速跑向了16楼的89号病房。

“朱立??你怎么在这?”邓成刚来到89号病房,就看到目光呆滞的我。

我脸色阴沉得仿佛把整个病房都染黑了,直直地看着89号病房的病床。已经被处理过的病床,雪白得如同我放空的大脑。

“老朱?这事有蹊跷!我们现在去调查姚童得狂犬病的原因吧!”邓成胆怯怯地对着我说。

“老朱,别傻站在那,走。”秦俊对着我说。

我慢慢回头:“这?怎么?回事?姚童的死就算了,为什么她爹还要来祸害我妈?老天爷看我不顺眼吗!?”

“老朱,别激动,我们……”邓成话还没说完,医院警报就响了。

“盯------盯-------”(警报声)

“请77号病房病人家属迅速离开!!!”

“请77号病房病人家属迅速离开!!!”

“请77号病房病人家属迅速离开!!!”

77号病房正是朱立妈妈所在病房。

“77号?”我再次愣住。

“完蛋!!!”邓成说,“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什么猜测??”秦俊问。

“现在的狂犬病毒可能会产生人传人的现象!”邓成大声说。

听见邓成说出来,我迅速地回头跑回77号病房。

“朱立!别乱来!现在你妈妈极度危险!”邓成大声喊着。

“朱立!你干嘛!”秦俊朝迅我大喊了一句。

“妈妈。妈妈。”我边跑着边小声地嘀咕着。

当我跑到77号病房时,只见周围已经拉好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长辈们和爸爸在病房外哭得不成样子。

“爸爸,怎么回事??”我看着爸爸。

“病变了。”爸爸埋着头,几近崩溃。

“病人家属!近几天患者有食用过肉类吗?”其中一个全身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走过来问爸爸。

“不知道,应该没有。”爸爸低落地回答。

“在医院里面没有吃过。”外婆站出来哭着说,“闺女起码昨天今天两天都没吃过肉。”

“好的知道了。请家属们退后,狂犬病患者极具攻击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疾控中心。”医护人员说完将录音笔收了起来。

突然病房里传来摔倒的声音,我急忙越过两位医护人员扒开警戒线,跑到了病房里。

“朱立!别靠近你妈妈!”邓成在后边大声地叫着。

只见妈妈大声地狂叫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将她按倒在地,另一个武警则拿来嘴套准备给她套上,我急忙跑上去大力推开按着她的那名武警。

妈妈挣脱开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我,原地站了一秒。

“走!!!”

妈妈用撕心裂肺的叫声,勉勉强强地发出“走”的声音。

随后,回头扑向了其中一名武警,咬了一口那名武警用来按她的那只手。

武警快速将手缩了回来,愤怒地将妈妈的头重新按到地上,同时另一只手也把我按在了地上。

“小兄弟,请你出去,我们这是常规行动。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他已经不是你妈妈了。”这名特警立马示意其同伴迅速拿出狂犬喷洒解毒剂,将手上的伤口涂抹了一遍又一遍。

我被按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妈妈,鲜血流满了她满是咬痕的脸,还时不时地蹦出鲜血。

其他武警同志冲了进来,将嘴套给妈妈带了上去,牢牢地绑在支架上,在四五个武警的全副武装护送下送上了前往疾控中心隔离的医护车。

只留下我和爸爸。

外公看着我们,展开双臂,一左一右抱着我们,哭着说,“小立呀,你妈妈没了,你以后可多听些你爸爸的话呀。”

外婆在一旁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

我们一家人,在医院里面哭得死去活来时,引来了医院里面众多闲杂话语。

其中一个中年大妈在一旁看着,“听说呀,他这个儿子打了好久的电话才肯来医院看他妈妈呢。不珍惜,不珍惜现在知道哭了。”

“还有听说啊,那个女的在外面乱搞,把她咬死的就是她在外面的情夫呢。”

“都这样了,那这家的大男人可真是窝囊。”

“你们还是别说了,那小孩子这么可怜了。”其中一位老大爷说了一句。

…………

“你们说够了没?”

我缓缓地站起来,“说够了吗?说够了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我看着一个还在说我们家坏话的大妈就冲了上去,准备用刚刚在病房里面顺出来的电视遥控器朝那位大妈的头部砸去。

那个遥控器是本来是要拿来砸刚刚按我在地的武警的。

“朱立你冷静一点,朱立!”秦俊跑过来急忙夺走我手中的遥控器。

“朱立,你爸爸现在已经失去你妈妈了。你还想让他失去你吗?别冲动!像他们这种爱说闲话的人,早晚会得报应的。别给他们一般见识。”邓成紧张地说,同时还不忘上下打量我。

“邓成你干嘛?”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冷静下来,检查检查有没有被你妈妈咬伤。”邓成慢慢变得冷静。

我突然我觉得事情不对,急忙翻了翻身上,检查自己是否有咬伤,中途抽出对众长辈说:“大家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被妈妈咬到。爸爸,帮外公爷爷检查一下,外婆奶奶你们互相检查一下!”

“爸爸,妈妈得狂犬病到底是怎么得的?”我问爸爸。

“不知道……”爸爸小声地说着,一边还在给外公检查有没有咬伤的伤口。

“不对,不对。”我脑子有些混乱,刚刚受了刺激,现在又开始细想事情。

“你也发现了是吧?”邓成对我说。

“这次这个似乎是可以通过啃咬传播的狂犬病,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我说。

“姚童!!!”我突然灵光一现,大声地说。

“你也想到了?”邓成看着我说。

“?想到什么了?”秦俊疑惑地看着我们俩。

“爸爸,你把长辈们照顾好,最好趁现在送他们回到老家,多买点吃的用的。”我对着爸爸说,然后又对着邓成说,“老邓,我想去疾控中心,你爸那里能让我们进去不。”

“可以的,想办法吧。”随后邓成掏出电话打给了他爸,“老爸,朱立他妈妈,刚刚得了狂犬病,被带过去了,他想去看一下他妈妈。”

随后,我们紧跟着护送我妈妈的那辆救护车,来到了疾控中心。

“朱立,邓成,秦俊,你们仨进来一下。”门口的主任助手叫住了我们三个,“名字应该没叫错吧。邓主任叫你们几个到了先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在二楼,上去就能看到,你们先去吧。”

“行。”

疾控中心矗立在扶阳市的近郊,左边是扶阳市的主干道,右边有三四条小路,通往各种城乡结合部的自建房。

疾控中心不低不高,刚好五楼,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但是其内部却是阴森得可怕。

在坐电梯的同时,我也观察到虽然往上只有五楼,但是电梯就可以直达负四楼。

听邓成说,往下的负二楼以下便是特病房。

负五楼更是电梯去不了,只有门禁卡才可以走步梯到达负五层。

“怎么了爸?”我们到了二楼邓叔叔(邓成爸爸)的办公室,邓成迫不及待地问。

“朱立,我也不兜圈了,你现在不能见你妈。”邓叔叔说。

“为什么?”朱立说。

邓叔叔摇了摇头:“秦俊、朱立叫上你们的家人,多买些耐用的耐吃的,最好离开扶阳市,出去避避风头。”

“到底怎么了爸?”邓成焦急地问。

“狂犬病毒从67号病人开始时,发生变异了。而且,和之前被命名的新型狂犬病毒完全不一样,已经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邓叔叔又摇了摇头,“67号病人,她已经死而复生了。”

“我还真猜对了。我来也不是为了我妈,就为了她来,她传染了她爸,她爸又传染了我妈。现在狂犬病开始通过啃咬传播了吗?”我异常冷静夹着哭腔说。

“是的。”邓叔叔如释重负地说,“很聪明,但是我们都不如这个病毒聪明。”

“什么意思呀爸?”邓成问。

“这个狂犬病毒,有学习能力。仅仅用两个月,就把人类玩得团团转。这次的动物狂犬病毒解药研究完毕过后,看上去似乎有用,但是在我看来,更像是无形中激怒了这种病毒。”邓叔叔小心地说。

“就在前几日,在非洲最开始传播狂犬病毒的地区,食人现象出现了。使狂犬病毒发生变异,变得可以在人之间通过啃咬传播。而且,最可怕的是,原本已经死去的人,身上的狂犬病毒纷纷激活了。死去的人复活了。死人身上的狂犬病毒学习了来自活人身上的病毒生产方式,开始控制人体对活物进行啃咬。现在发生在扶阳的案例和这种非常相似,近乎一模一样。”

“那姚童是吃人肉了吗?”我问。

“不清楚,现在还说不清楚,得等法医过来。”邓叔叔说。

“如果真如非洲的案例一样,是吃了人肉才导致的变异,那么,姚童怎么可能故意去吃人肉?肯定是无意之间吃到的。”我分析道。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情绪失控导致的,就和之前庙会的案例一样。但是,情绪失控导致的死亡时间比普通新型狂犬病毒的死亡时间还要快,并且没有人传人的现象。”邓叔叔说。

“若是吃了人肉,还是无意间的。那就说明,扶阳市还要许多无意间吃到这个人肉的人,我们没发现。”我说。

“是的,所以这对于扶阳市来说是一场灾难。”邓叔叔说。

“还有,邓叔叔,那个我想问一下,65号房间那个同学,他没有感染狂犬病吧?他是怎么一回事?”我顺便就问了一下。

“他?他自己犯了什么事你们应该都清楚,就和你们一间学校。之前公安局要求把他关在这里面,把他看得严严实实的。本来公安局都叫松口气,准备放他走了,结果到现在监护人都没来接走。”邓叔叔说。

“也就是说他本来是可以走了的?”我问。

“是的,但是得他的监护人来接,这样直接让一个未成年人走,出了什么事,我负不了这个责。”邓叔叔说。

过了一会儿,我看监控上,法医已经赶到了67号房间。

随即,邓叔叔就把监控关了,说:“该知道的你们也知道了,通知一下你们家人,准备出去避避风头,扶阳市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邓成,你跟我来,叫你同学先回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你们回去吧。”邓成若有不舍地说,“明天见。”

“好,那我们走了。叔叔再见!明天见!”秦俊说。

“走吧,叔叔再见。”我说。

从疾控中心出来走到大道上,我和秦俊也该分路走了。

“再见吧!儿子!”秦俊往另外一个方向跑着,还不忘踢了我的屁股一脚。

“滚吧!明天电话联系。”愤怒的我迅速安静下来,远远地看着秦俊越跑越远。

这个离别的场景放在以前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现在居然会出现一丝陌生的感觉。

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面,这次离别,将是我们仨的最后一次见面。

(10月1日,晚上十一点三十分钟,朱立家)

回到家后,我直奔我的卧室,根本没来得及和在家中慰问的各路亲戚朋友,我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也没有必要去理会他们。

我们这一辈的人就是这样,亲戚已经很少有接触了,看着他们我也叫不出合适的称呼。

我一头倒在床上,今天可真是累得够呛。

虽然身体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大脑还在高速地运转。

我想把这两天的事情全部串联到一起,看看能不能从中获取到什么信息。

其中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姚童为什么吃人肉?

他爸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去咬我妈?

89号病房离77号病房这么远,他爸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妈狂犬病发作时为什么还会说话?

叫我走?

疾控中心的那个同校同学就因为散播谣言就被和那些狂犬病患者关在一起?

等等问题一一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你妈在外面有人了。”

“你真恶心。”

“请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度过这场浩劫。”

一晚上,这些声音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面徘徊,使我不得安眠。

“走!!!”

“走!!!”

“走啊!!!”

突然,我脑海里蹦出我妈在医院勉勉强强发出的声音。

“啊!”我突然惊醒,原来昨天倒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月二日早上九点了。

(2023年10月2日,早上,九点三十分钟,朱立家)

我继续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将事情串联起来,得去找疾控中心的那个65号病人,他应该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起床吃早饭了。”爸爸在客厅大声叫我。

“爸,你今天不上班吗?”我将睡衣换下,走出了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昨天来家的慰问的亲戚们打麻将遗留下来的面的烟头和卫生纸,顿时我便感觉到了不适。

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家里都是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的。

可这些亲戚一来便把我长期保持整洁的房间给弄得一塌糊涂。

“国庆假。”爸爸将荷包蛋夹到了我的碗里面,又递过来一杯热好的牛奶。

“哦,我吃了我一会得出去一趟。”我拿起荷包蛋啃了一口,里面的流心慢慢地流了出来。

“出去干嘛?”我爸很大声地和我说话。

“我出去要去处理一些事。”我小声地回复了爸。

“你小孩子一个,能有什么正事?!这两天因为你妈的事,家里面陆陆续续要来这么多人,你不说帮我分担一下,还要跑出去玩?”爸爸非常大声地说,对我没有一丝尊重。

“那些是你们大人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对了,爸,外面有人说,我妈……出轨了。你知道吗?”我试探性地一问,发现爸爸回答得支支吾吾的,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嗯……”我爸突然沉默,嘴里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爸,你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我爸依旧是那个样子。

“真有?”我问。

“……”我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来是真有,把他咬成那个样子的人,就是她的出轨对象吧?”我继续问着。

“……”我爸依旧沉默。

“沉默没有用,爸!我妈都猖狂到那种程度了!叫别人去病房上了!你真的这么窝……”我看着我爸一直沉默,我越来越生气,难听的话说到一半便强行地止住了。

“我怕影响到你高考……”我爸沉默半天,终于开口了。

“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和我没有关系。我说过你们离婚不会影响我学习的,我的学习不是因为你好,同样也不会因为你们变差,你们别老是拿我的成绩当借口行不行!”我生气地说。

“我……”我爸又开始不说话。

“你就是怕我妈的对不对!”我开始大声说,“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爸!我妈都已经送到疾控中心了!她都回不来了!你还怕他干什么!现在把想说的说出来都怎么难吗?”

“……”爸爸埋下头。

“我吃完了,我要出去了。”我迅速将早餐吃完,猛地将碗摔在桌子上,“爸,你把爷爷奶带上去农村老房子里面避难,这不是开玩笑的。邓成他爸是疾控中心的主任,他叫我回来传达的。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等我处理完了,我就来找你们。”

爸爸仍然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笔直地走向了扶阳的疾控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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