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你来一下。”杨一河在小套间里叫道。
程丽欣的心一下被揪紧了。
近来杨一河似乎被C县县长曾强夫妇以及省委秘书处工作人员曾黛失踪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心烦意乱;行径也变得越发荒谬乖张。
纪委里每个工作人员都像躲瘟神一般躲着他,但程丽欣却是想躲都躲不掉。
不但因为她必须和他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更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程丽欣出身于一个工人家庭,父母都是老实、本分、多少有些无能的穷人,十几年前便因为企业改制而双双下岗。
他们靠打零工和摆地摊艰难地供程丽欣上完大学,把改善境地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孝顺的独生女身上。
而程丽欣却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一毕业便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了省纪委,成为纪委副书记兼案件管理署主任杨一河的一名部下。
但是程丽欣很快就明白:杨一河之所以在十名面试者中选择了她,并不是看中她那完全称不上显赫的文凭,更不是觉得她有什么突出的能力;而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以及显而易见的柔顺和软弱。
于是,在一个深夜里,被杨一河要求留下来加夜班的程丽欣喝了这位领导倒给她的一杯饮料,便在昏迷中失去了贞操。
此时她只不过做了四十七天的公务员。
虽然肝肠寸断,但是在冒着失去工作和名誉的危险控诉杨一河的罪行与含羞忍辱地保持沉默两者之间,程丽欣还是选择了后者。
在这一年多里,她几乎每周都会被杨一河侵犯,但她的羞耻心并没有因此变得麻木,反而越发强烈;只是仍不足以克服她的懦弱。
好在杨一河的保密工作做得足够到家,目前还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但是这几天来,案件管理署的其余工作人员都被打发出去寻找曾强夫妇和曾黛的下落,大多数的时间里办公室内就只有他们两人。
而杨一河或许是心里压力太大,急需发泄,竟然开始在上班时间就把她叫进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把门关起来大逞兽欲。
“小程!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进来!”杨一河又开始大呼小叫。程丽欣无奈,只得胆战心惊地起身向大办公室里的那个小套间走去。
刚走进套间的门,杨一河便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得跪在地上,然后拉开裤子拉链,掏出那条丑陋的肉棒,向她脸上逼来。
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把套间的门关了起来。
这样,就算有人走进办公室来,也看不见跪在窗台下的程丽欣。
程丽欣强忍住恶心和羞耻,顺从地张开嘴,把杨一河腥臭的阴茎含进嘴里,小心地舔舐起来。
杨一河一边警惕地从窗口望着外面的办公室,一边发出粗重浓浊的喘息声。
程丽欣为他舔了一阵,突然放在杨一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杨一河烦躁地哼了一声,竟然揪住了程丽欣的头发,把她的脸牢牢地按在自己下身,然后就这么拖着她挪到了桌旁,啪地一声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谁呀?什么事?”
“是……是杨书记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毕恭毕敬的男低音,“您好您好,我是F县公安局局长庞津港,有点情况想跟书记您报告一下……”
“有话就快说!我很忙!”杨一河向放在桌上的电话大声咆哮。
“是是是……是这样……我们……我们县前两天发生了一起那个……那个凶杀案,死了好多人……那个现场我也去看了,哦哟,现场乱七八糟的,当地村民又不懂要保护现场,在那里东走西走。我当时马上就用话筒向他们大声喊,叫他们不要乱走,不要破坏现场。这这都是多年办案的经验,我干过那么多年警察,我是懂得这个保护现场的重要性的……”也许是被杨一河粗鲁的口气吓得失魂落魄的缘故,这个姓庞的公安局长说话拉拉杂杂、不得要领。
杨一河被这个电话打乱了享受程丽欣口交的心情,正是一肚子气的时候;听到电话那头说话如此缠夹不清,更是火冒三丈,于是把原本就已经很高亢的声音再提高八个音阶,嗷嗷地对着电话机大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这里是省纪委!不是公安厅!要汇报案情就跟你们厅长说去,别他妈的来烦我!”
“是是是……我马上就说正题,马上就说……我们的民警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线索,是跟你们正在找的C县县长曾强有关系的……”
“你说什么……啊呀呀!”听到“曾强”二字,杨一河不禁跳了起来,却忘了阴茎还插在程丽欣的嘴里;于是被程丽欣的牙齿狠狠地刮了一下,疼得他眼冒金星。
电话那头的公安局长看来是怕自己稍微说得慢一点,杨一河就会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因此对杨一河的嚎叫充耳不闻,还在急匆匆地说着:“……看来曾强夫妇本来打算在这些黑社会的帮助下偷渡到M国,但是这些人眼红他们的钱财,反而把他们杀了。现在还不知道曾强的女儿曾黛是不是也遇上了同样的事,但是我们在一个死者的裤袋里找到一条女人内裤,据我们的女同志说那是很高级很时髦的牌子,只有有钱的年轻女人才穿……”杨一河从阴茎的剧痛中清醒过来,狠狠打了吓得目瞪口呆、愣愣地跪在他身前的程丽欣一个耳光,“滚出去!给我看着门口,别让人闯进来……不是说你!你接着说!”他转头向电话大吼。
程丽欣的脸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眼泪也止不住滚滚而下。
她艰难地站起身,挪动着因为跪久了而发麻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拉开套间的门,走到了外面办公室里,顺手又把门带上。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程丽欣发了一阵子呆,头脑渐渐清醒过来。
杨一河刚才的失态不像是出于惊讶,更像是由于极度的恐惧,为什么他会这样?
她扭头向杨一河办公的小套间望去,却见他已经把百叶窗落下来了。
程丽欣的目光又落在小套间门边的一张办公桌上,那是杨一河秘书的办公桌,桌上的电话跟杨一河桌上那台是同一个号码同一个线路。
平时打给杨一河的电话都是由坐在那里的秘书先接听,再决定是否叫套间里的杨一河拿起他自己桌上的话筒。
因为脸颊上的疼痛、也许是因为嘴里淡淡的血腥味;总之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使程丽欣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大为震惊的、胆大妄为的事:她踢掉脚上的皮鞋,用穿着丝袜的光脚无声地向杨一河秘书的办公桌奔去,敏捷而悄无声息地抓起了电话的话筒,贴在自己耳边,同时紧紧捂住了麦克风。
她屏息凝神听了二十分钟,越听越迷惑不解,尤其是听到杨一河的指示“把所有跟曾强他们有关的物证都集中起来送到我这里;而且一定要高度保密,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们的这个发现,连案情报告之类的文书档案也不能把这事写进去。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保证这件事不能再让别的人知道”时,她心中的迷惑更是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那个公安局长终于挂上了电话,程丽欣也小心翼翼地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正要转身回自己座位上时,却听到套间里又传来杨一河劈劈啪啪地用力按下电话号码键的声音。
程丽欣略一思忖,猛一咬牙,踮着脚走到百叶窗前侧耳倾听。
百叶窗后传来了杨一河颤抖的声音,程丽欣之前从未听他用这种声音说过话。
“喂,鲁书记,我是一河,有个事要跟你汇报一下……”虽然程丽欣听不见鲁彬在电话那头说什么,但是杨一河单方面的话已经足够让她明白这样的一些事:有个大人物很在乎曾强的女儿曾黛,并且专门派了一些可怕的人来这里寻找她。
那些“住在凤凰酒店的人”前天会见过鲁彬和杨一河,并且对他们发出了一些威胁。
如果在那个边境县城里发生的事情传到那些人耳中,那鲁彬和杨一河就完蛋了。
因为曾强一家的厄运其实都起源于鲁彬授意、杨一河主持的对曾强的调查;而且那些经常帮人偷渡去M国、也经常对客户下毒手的黑社会已经被不知什么人杀得干干净净,那个大人物无处出气、必然会把账都算在他俩头上。
亏得那个县公安局长是个有点小聪明的马屁精,不按正常程序上报情况、而是径直向杨一河汇报邀功。
因此给了杨一河一个把这件事永久掩盖起来的机会:那些在血案现场找到的与曾强一家有关的物证一旦被送到杨一河手里,就会被立即毁灭;而那个此刻大概正在沾沾自喜的小局长和所有参与侦破此案的民警都将被鲁彬派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当杨一河放下电话、推开套间的门时,程丽欣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穿上了皮鞋,埋头于一堆公文之中,似乎一直专注于此。
“我出去办点事,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看到程丽欣像平常那样温顺地点头,杨一河便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如果他在离开三分钟后突然回到办公室,他会惊讶地发现程丽欣正哆哆嗦嗦地拨打凤凰酒店的电话,以省纪委的名义要求他们告诉“那些从北京来,前天跟我们杨书记在你们包厢里吃过饭的客人”:F县公安局庞局长有一些和曾小姐有关的事要告诉他们,请他们直接与他联系……
一个公安局长自作聪明的献媚,一个受凌辱、受压迫者冲动的爆发和反抗,一个纪委书记多行不义的报应,加在一起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这是三个当事人都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