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突然出现,连原本阴沉的天空都感觉明媚了几分。
我这头还在震惊和纠结的心情中,爸爸推了推她,妈妈柳眉倒竖又瞪了回去,看样子心情相当不好,不至于吧,我都要走了都不能给个好脸色嘛,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但我还不敢确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也不知道爸爸到底跟妈妈聊了啥,妈妈应该没这么容易松口。
“你看这么大堆东西,你让儿子怎么拿得走,你不想过去照顾他单说,总得帮他把东西拿一下吧,这次又不是坐得到别人的车,万一在路上被人拐卖了怎么办?现在虽然治安是好了点,但儿子一个人出门,万一被坏人惦记上怎么办?你到时候又要在家里怎么怎么担心……”爸爸的声音不大不小,勉强能够听清楚什么意思,他一改之前的冷淡情绪,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起来,看见妈妈脸色变得有些纠结,我都不用爸爸提醒,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想博得妈妈的关注。
没想到见我这样,妈妈直接撇过头,心情烦躁地说道:“我看他不骗别人就算好的了,没你想的那么——”
“那万一成绩下降了怎么办,你我都是没上过高中的人,你忘了吗?高中三年,多重要啊,儿子要是能考到好大学去,以后还需要我们操心费力吗?大舅两口子为了女儿费心费力,还花了那么多钱,我们怎么办?儿子只能靠自己,我们又帮得到多少。”爸爸声音越来越低,后面我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一字一句应该都说在了妈妈的心尖上,妈妈纠结的脸色变得有些无可奈何。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明白他有多么的不情愿,看来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她是真的想跟我断绝之前的关系,只是没想到爸爸会这么反对,听着爸爸的念叨她显得越发不耐烦,最终大巴车都到了,她还在犹豫,爸爸张口就向那个五六十岁的乘务员大妈买了两张票,又在妈妈不耐烦的表情中,帮我把行李提了上去,催促着妈妈坐上了这辆前往县城的大巴车。
汽车即将到站前,爸爸偷偷摸摸塞了一笔钱给我,悄悄对我说道:“你妈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对你不上心,这钱你拿着,妈妈如果对你不好,你自己买些好吃的,衣服我也给你买了几件不够跟我说,如果没钱用了,也给我打电话。”
爸爸的话简洁又温暖,刺激得我心里都有点愧疚,爸爸不知道妈妈对我不上心的原因,对我却愈发关心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点点头。
这辆车没什么旅客,车上空座很多,大件的行李都丢地上和行李架上,我抱着一包口袋坐到汽车最后一排的座位,目光期盼地看着妈妈板着脸从车门走向我,普普通通的白色外套配黑色紧身裤,厚实保暖的衣服遮掩了她的身材,素颜朝天,眼神还带着犹豫,就算这样朴素的打扮,她也在拥挤的人群中让我眼前一亮,她拧着眉毛看了一眼还在窗外跟我们打招呼的爸爸,最终沉默地坐到我身边的位置,相隔这么多天我终于又能离她这么贴近,虽然有扶手阻挡,但我已经能看见她白皙娇嫩的肌肤,细软的小绒毛在太阳底下微微可见,熟悉的香气袭来,是家里那个像是橘子味的香皂气息,跟在市里那间出租屋的不太一样,但并不影响我迷恋地偷偷深吸两口,偷偷挪回视线。
随着大巴车缓缓启动,我对着窗外的爸爸招手,看着熟悉的街道缓缓后退,大巴车从熟悉的加油站驶离了小镇,也宣告着我再度离开这座生活十几年的家乡,再度前往新奇却又让人不安的新天地,心里的喜悦和惆怅参半,更多的还是又能跟妈妈一起去市里,这样的意外惊喜。
从上车之后妈妈就一言不发,我不敢说不敢问,想打破这样冷漠的气氛,讨好似的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这些都是爸爸怕我们路上饿着提前买的,被我拿来借花献佛,实际上坐长途最好少吃东西甚至不吃东西,出发前也要清理好肠胃,带上胃药和清水,如果实在担心饥饿才带一点易消化的小面包,不然带一些容易吃坏肚子的,大巴车虽然会找地停下让你去方便,但那会耽误整车旅客的时间,刚才那个收钱的乘务员还送来了两个黑色塑料袋,防止旅客坐到一半晕车呕吐,乘坐体验可见一斑,自从上次跟堂姐夫的车之后,我就不会在车上吃东西了,但我现在顾不得这些,妈妈不理我就让我跟身上有蚂蚁爬似的,只能靠手边的东西跟妈妈打开话题,但她最多看一眼,要么摇头要么“哦。”一声,显得兴趣不大,恹恹的。
直到她对我的殷勤表现得有些不耐烦,脱了衣服反盖在自己身上,直接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念叨着,“别烦我,到县城转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先睡一会儿。”
算算时间也才十一点多,正是早起来困的时候,看着直接拒绝跟我沟通的妈妈,我心里有些颓然,但能看见她的睡脸也不算亏,不过我也不敢多看,好不容易让妈妈跟我一起来了,再把人气走那就得不偿失,困意互相传染,刚拉上了身边的小窗帘,阴暗的气氛多了一丝凉意,我也不由得觉得困了起来。
等大巴车停靠换乘,母子俩找了个面馆匆匆对付一口,又坐上了前往市里的大巴车,这次车票就变成了按座购买,一条过道将两排座位分开,基本上只能容纳一人行走,两人的座位靠得更进了些,我跟妈妈再次坐到了一起,不过是车厢中间的座位,将行李放好,妈妈坐在了里面,正无聊地划着手机,我忍不住想跟她说话,又找不到话题,这时候车还没有启动,突然走上来个老头,手里拿着个破碗,对着乘客挨个乞讨,嘴里还神神叨叨的,看着有些怪可怜的。
我想起爸爸给我塞的钱,妈妈在身边,我只有在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数了数,六百块,加上我过年用剩的红包,我现在资产已经超过了四位数,是我人生中新一轮的存款巅峰,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没想过给这个老乞丐捐一点钱,这人挨个找人要很烦不说,嘴里还念着不知所谓的话,让人只会想离他远点,有几个乘客受不了了才给了张十块,五块的,不过妈妈在我旁边坐着,我如果表现得有爱心点,她肯定会想跟我说点什么,甭管是教训我还是夸我,想到这我有些犹豫,身上现在就只有红钞,这捐出去,我心里总觉得亏得慌,眼看着老乞丐离我越来越近,我的手已经放到了裤腰的口袋边上,被他看个清楚,当即略过前面几个乘客朝我走来,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妈妈突然伸手拦住了我,冷眉冷眼地瞪了一眼那个老乞丐,随即目光瞥向了我,“做什么?你还是个孩子知不知道,都还没成年,懂不懂要节约用钱。”
“哦,噢噢……”突如其来的教训让我有些云里雾里,但依旧听从的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两颗糖,递了过去一颗,“妈你是要吃吗?”
估计是被妈妈的眼神吓着,老乞丐脚步停顿,转头对着我前面那一座位的乘客要钱,姗姗来迟的司机连带着乘务员上车过来,见状立马将这老乞丐给拉下了车。
妈妈拿过我手里的糖,刚才略微有些发呆脸色有些诧异,扯了扯嘴角露出浅笑,“我还以为你是要发散爱心,臭小子。”
“爱心?啥爱心?刚才那个老乞丐吗?”我一脸莫名其妙,“他有手有脚的,虽然看着老,但身材一点也不瘦弱,明明是可以找到办法挣钱,哪怕是卖份没人看的报纸呢?但他偏偏只想着愣要,还不给不走,这种人我有什么好爱心的,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听我说得头头是道:妈妈点点头,原本冰冷的脸色终于对我有所缓和,不过看见我嬉皮笑脸立马又绷了起来,语气幽幽说道:“哼,我就说嘛哪个骗得到你哦,一天鬼精鬼精的,一肚子鬼水,不要脸不要皮的。”说完我就转过头继续滑起手机来,对我的抗议都不想看过来。
旅行的小插曲就这么划过去,枯燥无味的长途客车再度启动,没有堂姐夫的便车,这次进城里花费的时间明显多得多,不只是妈妈,连我都坐得一脸难受,刚出车站就先扭扭腰,转头立马急奔厕所。
等坐上市里的公交车,哐当哐当坐十几个车站,总算是抵达了熟悉的出租屋小区,我们俩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哪怕我身上提的带的比妈妈多得多,我也兴奋地走在前面,最终在下午两点之前我们回到了曾经沉沦放纵的出租屋内,只是如今气氛却已经截然不同。
上楼,开门,东西全丢地上,完全不管一个月没住人堆积起来的灰,直接奔向卧室直接躺了下去,“啊!~累死我了!”
家里的木板床跟这里差不多,不过后面我搞了个床垫,睡着的感觉就完全不同起来,松软的床垫能带给我喝木板完全不同的睡眠体验,哪怕我在木板上铺三层棉絮,都不如一张床垫的体验好,虽然我只是买的薄薄的那种,想必那种厚床垫睡着更加舒服,这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渴望:换更好的床!
发麻的双腿正在同意我这个想法。
说不定还能阻止床继续嘎吱嘎吱的响,想到这,原本心里只有妈妈再次跟我回到这个属于我们两人“爱巢”的喜悦,突然多了更多的悸动,因为我想起来一件事,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时隔多日,妈妈终于没有办法逃避,跟我同床共枕,想到这我心里难以抑制地多了几分期盼。
直到爸爸打来电话。
正值下午,外面日头也很好还不算晚,妈妈没有进卧室,应该是在客厅坐着,暂时没有想好怎么解决,是解决问题还是解决我,熟悉的手机铃声响彻房间,我拿出手机就接了下来,“喂?”
“到了吗?儿子。”爸爸声音带着关切,“路上都顺利吧,东西都带齐没有,别的都无所谓,身份证什么的别搞掉了就行。”
即将高二,过年期间爸爸也是带我去公安局把身份证办了一下,听他一说,我立马紧张地翻找起身上的口袋,直到摸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卡片,心里才放松下来,“在,在,没掉。”
爸爸回过话来,“你自己记得收好,别搞掉了,到时候不好收拾,晚饭吃没有。”
“没呢,才刚到一会儿,爸你在家?别一个人呆家里就喝酒哈。”我将身份证放到上学那个书包最里面的夹层,这样如果学校要用我也能随时拿出来,这么大个书包还装着课本,要弄掉也不太可能,那我得多马虎。
爸爸呵呵笑了几声,我只是随口关系两句他都显得很高兴,“少管你老子的,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对了,你妈呢?她也在吧,一路上她都跟着你没,走之前都还拉着个脸,我真担心她耍脾气把你丢哪自己走了,你是不晓得,你妈耍起小性子来……”
我突然很后悔为什么有钱不先买个好手机,网上和同学间已经有人开始炫耀起自己触控屏的苹果,还有魅族诺基亚什么什么的,以前妈妈给我买的那个金立早就搁家里当传家宝了,后面她给我换了个长虹的,每次开机还会来一句莫名其妙的“长虹手机,科技艺术品”……进城里之后跟同学那两百块淘来个全触摸屏的手机,经常会莫名其妙卡不说,那接听电话的喇叭接听就跟外放似的,每次我都得离远了听电话,这边爸爸还在背着妈妈对我大倒苦水,数落着妈妈种种不好,估摸是妈妈不在家让他轻松太多,一时之间停不下嘴。
另一头,妈妈双手环抱站在卧室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听着爸爸传来的话,我屡次想要打断,都被她无声的凝视把话咽回了喉咙,直到爸爸意犹未尽地收了收声,妈妈阴沉着脸两步走到我面前缴了我的手机,我没有丝毫反抗,反而主动让开床铺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躲到卧室门口,见势不妙,直接关了房门。
没一会,妈妈的声音就穿透了墙面,饱含着怒火,“你当面怎么不敢说你!原来你天天就是这么背着我给儿子灌输这些是吧!你想做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仿佛看见火药被点燃在平地炸起蘑菇云的画面,哪怕她不是针对我,但妈妈的话一出口,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心有余悸,房间里弥漫着低沉的气压,长年累月的血脉压制,让我完全无法抵抗妈妈愤怒的模样,想了想看外面时间还早,反正屋里怎么吵,他们两个也没办法打起来,我决定先出去转转,不去瞎掺和两人的矛盾,免得妈妈看见我更加生气,给我两拳我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手机被妈妈拿走,我就拿走了房间的两把钥匙,等会假装自己没带钥匙,妈妈肯定不会气得直接离开,这样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等到妈妈气消了再回来,打定主意,我悄悄打开门溜出了出租屋。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很想直接躺床上睡觉,但我还是强撑着走下了楼,再次走在小区的路上,两旁原本绿郁葱葱的巷道,树枝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即便二月底都即将结束,寒潮却还没有褪去,哪怕走在路上,我都感觉鞋袜子潮潮的,踩在地上冰冷的手脚只剩下麻麻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去哪打发时间呢,想了想,我心底的念头一闪而过,转头朝着何老师家溜去。
熟悉的街道多了几家商铺,还有几家没开门,只是贴上喜庆的对联,门口有环卫工人清扫着街道上的鞭炮,将道路清理得干干净净,就是市里的街道,跟老家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同,没有那种整日灰蒙蒙的感觉,像是多了一些现眼的颜色,不说好与不好,就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同。
很快就来到了何老师的家门,我突然想起来我都还没打电话,万一不在家那我不是白跑一趟,还好,很快里面就有人打开了门,是何老师。
“嗯?你小子怎么来了?”何老师有些诧异,笑呵呵地让开了身位走回房间。
熟悉的房间充斥着草木清香,仿佛直接能闻到这家里的书卷气,我转头看了看房间布置,跟之前也有很大的差别,虽然新年都有打扫房间的规矩,但我很难相信何老师能把那一面墙的书柜整理得这么整齐干净,以往这都是我的活计,何老师示意我坐下来,又给我倒了杯水,才施施然地坐在长桌对面,“说罢,你小子又有什么事找我?”
何老师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让我脸色一囧,说得好像我没事就不会来找他似的,“哪有什么事,就是刚从老家回来,来找老师好好学习的,这不是要考大学吗,不好好学习怎么行。”
我嬉皮笑脸地回答,逗得何老师忍俊不禁,上下打量下我,嘴角朝后一咧,“好好学习是吧,没问题,你书呢,书都不带,你是来学什么的?”
“呃……”我缩了缩脖子,本来就是逃难似得过来躲躲妈妈的火气,我哪里有想这么多。
“猴小子,编不下去了吧,哼。”
何老师都气笑了,敲了敲桌面,“既然你来都来了,又说自己虔诚好学,我就不管你没带书这回事了。”
我脸色一喜,结果紧听到何老师继续说道:“正好这里有几篇字帖,你就老老实实在这给我抄几遍,就当练练字。”
说完就从桌下的柜子里取出厚厚一本字帖放到我面前,还放上了钢笔和墨水,一看就是高档货,看得出来何老师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我也就只能苦着脸接了过来,要求我练字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没想到躲了家里一茬这里还有一茬,我不敢违抗何老师的吩咐准备动笔,“对了,钰姐呢。”沾好墨水准备落笔,我想起来问了一句。
“买菜去了,她晚上的飞机。”
何老师手上正看着一本厚实的记录薄,头也不抬地回答了我,感觉有些不对看向了我,似是打趣地说道:“你倒是会拉关系,之前你就说想考临海交大,想好了吗?”说完眼底都带着笑意。
我说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我刚写了几个字的我愣了一下,想半天才回想起来之前遇到钰姐的时候,脑子一热跟何老师说的话,但那是我定的吗,等钰姐给我科普院校的历史之后,我总感觉有些不自量力,别人学校什么档次,我什么档次,我摇了摇头纠结道:“没呢,都还没给家里人说,将近两千公里的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你小子还挺好高骛远的,考上了吗就担心这个。”
何老师笑着训了我一句,“有目标先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就行,别的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何老师说得让我面红耳赤只好点点头,专心在字帖上,我的字一直写得不好,毕竟家里那个条件我以前笔都得省着用,能好才有鬼,学习用具还是这几年条件好起来了才不用担心浪费,老师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一有时间就会让我练字,他这里什么不多,就是笔和纸多,同班同学和老师都在用轻便好用的签字笔和自动铅笔,他依旧坚持让我用钢笔练字,感觉是有什么情怀在里面的,不过我也不负他所望,字依旧写得很难看。
我扭扭手指舒缓那股酸麻感,看见何老师对着我交过去的字帖满脸不悦却又无可奈何,脸上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看见他胡子都快吹起来忍着火气的样子,我明智地说道:“咳,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天就开学,我先回去了啊老师。”
“等等!你小子!……”
我当做自己没听见立马开溜,打赌我如果走慢一步,我的寒假作业就会比别的同学多一叠练字,这哪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说到底我的字比之前已经好多了才是。
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一道丰腴的身躯,穿戴着围裙站在水槽边削土豆,窈窕的身材能看见臀部丰满的弧度,听见声音回过了头,钰姐手上拿着菜刀,脸上浮现一丝诧异,随后她便露出熟悉的温柔笑容,“学习完了?我正在做菜,今天就在我们家吃吧。”素净柔媚的脸蛋满是温柔,贤淑温婉的模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跟之前的清艳气质又完全不同。
眼底的惊艳被我藏了进去,我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太麻烦你们了,钰姐我先走了啊。”
“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何钰有些奇怪,但自己手上还拿着刀和削一半的土豆,似乎是感觉自己这副模样有些失礼,耳垂都多了一丝粉意,不过她依旧热情地劝我留下用饭,“不妨事的,反正家里就我跟爸爸两个人,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而已,干嘛这么客气。”
说实话我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坚定的摇头道:“不了不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妈妈还在家里等我,我们刚回到这边,我在这边呆这么久该回家了。”
见状何钰露出笑容不再挽留,点点头只温柔提醒我路上小心,我则急匆匆地开门离开。
刚出门的时候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是我们家晚饭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我是八点才回家开饭,但现在还没开学,心里焦急我连走带跑地朝家里赶去。
半个小时的路,我硬是二十分钟就到了家门口,气喘吁吁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自己把妈妈丢家里这么一下午?还是害怕她不在家?不可能,钥匙都在我手里。
深吸了口气,钥匙插进孔,我感觉手都在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内一阵窸窸窣窣地清脆声响,我摆着一副讨好的笑脸轻手轻脚走进客厅,迎面就撞上妈妈那冷淡阴沉的表情,房间比我走之前干净很多,地板拖得干净,桌上的用具,门口的鞋柜打理得井井有条,都是妈妈一下午的辛苦成果,本来应该是我陪她一起做的事情,结果变成了她一个,也难怪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我都摆出讨好的表情,她都表现得没有丝毫好心情,这让我心里更加紧张。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捧瓜子正磕着,语气里感觉怒火就要抑制不住,连瓜子都被她放回桌上,冷冷地凝视着我沉声道:“你一下午跑哪里鬼混去了。”
“我没有,真没有。”
见妈妈没有丝毫动容,我连忙解释道:“我就在何老师家,老师安排我写了一下午钢笔字,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老师,他能给我作证,我才刚回到家就被他喊过去先是问了问作业的情况……”
我把能说的借口说了个遍,为了增加可信度恨不得把我左脚进的门还是右脚进的门都告诉她。
听完我说的情况,妈妈脸色才稍微好转一点,抱着手一副不想再搭理我的表情,说实话,我心里除了紧张,还有一丝兴奋,妈妈果然还是关心着我的,明白这一点,原本心思瞬间被激了出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窗户外的树枝被冬日的寒风吹得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安静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我偷偷打量着妈妈,她在家上身只穿着毛衣,外套被脱在身旁,姣好的身段显露无余,环抱的双手将饱满酥胸衬托得更加吸引视线,坐在沙发上肥硕的肉臀被挤得扁扁的,仿佛都能听见紧身裤即将撕裂的哀嚎,沉甸甸的饱满肉感让我心头火热,她终究还是跟我一起回来了,想到这我脸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
妈妈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看见我露笑,她跟着嗤笑一声。
“你是不是很得意?”
冰冷得毫不留情的话,如同一把泛白的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胸口,轻描淡写的语气吓得我浑身一颤。
我笑容僵在脸上,故作疑惑地问道:“啊?什么?”
又是一声嗤笑,妈妈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客厅里再度响起了她嗑瓜子的声音。
她不愿意与我多说,我也没什么办法,心里淡淡的愧疚刚刚升起就被轻易抹去,我的目光扫过客厅,发现她并没有跟之前那样打算支个小床,这让我心里一阵激动,可妈妈的语气又似乎跟我想的完全不同,我摸不准她的意思,但不妨碍我期待夜晚的降临,我在客厅尴尬地站了一阵,感觉肚子饿了才往厨房走去,厨房也收拾得十分干净,字面意义上的干净,她什么都没给我准备,打开冰箱也没看见任何食材或是冷饭,我摸了摸鼻子,将冰箱门关上,转头对着客厅问道:“妈,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菜。”知道她心情不好,我没去问她为什么没做饭等我,换了个思路故意表露出讨好的意思。
妈妈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沉默一阵,当我都以为失败了的时候,客厅传来一句话,“楼下去端两碗面,对付一下吧就。”
我没察觉到她语气的异样,只知道她态度好了很多,就这样就足够我兴冲冲地穿鞋下楼去,三块钱的小面,五块钱可以多加几块肉,正值有钱的我当即选择了五块钱两大碗,等到端过去献宝似的给妈妈递了一份过去,看着大碗她略微皱眉,还是没说什么,跟我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稍有好转,我早早就洗完澡,进了卧室,以防妈妈突发奇想把我关门外,那我就没辙了,我特意将身子上上下下搓个干净,钻进冰冷的被窝等待着妈妈进门,躁动的欲望让我即便身处冰冷,鸡巴也早已硬得在柔软的被褥下摩擦,反而需要被褥的温度来舒缓那股火热,外面妈妈在淋浴的水声十分明显,直到水流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是吹风机的噪音,但没过多久外面就陷入了无声的寂静,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房门。
房门在我期待得几乎爆掉的眼神中缓缓推开,妈妈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房间,客厅已经陷入黑暗,但卧室也同样没有开灯,背着明亮的夜色,我看不清她脸上的面容,但却看得见她仅穿着单薄的短袖,透过光,我甚至能看见那没有丝毫赘肉的腰部曲线,与我相同味道的沐浴露,混杂着清新洗发露的气味摇摇飘来,她亦步亦趋地走到床边,没有丝毫迟疑就坐了上来,匀称丰满的双腿直接钻进了被窝,她没有对我说任何话,也毫不在意我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直接睡到了我的身边,那属于她的气味瞬间将我包裹,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纤瘦又显得肉感,该肉的肉该细的细,混杂着撩人的香风,刺激得我差点流出口水。
脑子里还回忆着刚才惊鸿一瞥的,短袖衫下的硕乳弧线,可惜因为光线没能饱览那凸起的粉嫩,但妈妈里面什么都没穿,就这一点足够让我兴奋得差点忍不住动手,何况她上身只穿着这么单薄透光的衣衫,下身穿没穿裤子我都没有注意,我兴奋地脸都有些发热,原本我是打算等她睡困之后,跟以前一样故技重施,但现在转念一想,妈妈已经没有任何表示就睡到了我的身边,这是不是在暗示我不需要整那么麻烦。
直接上?想到这鸡巴亢奋得都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色胆在前,我已经顾不得许多,大胆地凑到妈妈的后背边上低声道:“妈……”
我没有多说一个字,单独的一声“妈。”激得背对着我的妈妈娇躯微颤,明显她也不像自己表现得那么平静,但是她没有回应我,呼吸很轻,身上去掉了长途旅行的辛劳汗香,洗浴后的那股淡淡幽香,连带着包裹着的头发传来的、橘子般清爽香气将我包裹,与白天的不太相同却又能让我闻得出来,这是只属于她的气味,我贪婪地深吸一大口,面对一言不发的妈妈,我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臂十分自然地钻进了她的腰间上方,想要直接搂住她纤细柔软的柳腰,妈妈柔软的身子立马缩了一下,我的意图还没得逞,手掌已经被她的玉手死死抓住。
她还是没有回头,既不说话教训我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但我已经挽住她的腰肢,她没有说话对我来说无异于默许,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时隔多日我再一次抚摸到了她柔软平坦的小腹。
我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虽然鸡巴已经硬得恨不得顶进妈妈火热潮湿的腔道:但我意外还能沉住气,如同在温存一般,鸡巴耸立在妈妈软绵的屁股沟,肌肤相亲,她竟然没有穿内裤,我惊喜地难以自恃,鸡巴尽情地在她的臀缝摩擦挺动,想要用这股激动告诉她我有多么渴望,软绵饱满的臀肉带来的温热快感,不停刺激着我胀红的鸡巴,感觉前列腺液都弄到了她的臀肉上,妈妈呼吸也变得混乱,抓着我的手逐渐用力,我却发现手掌行动并没有被限制,在她小腹来回打转抚摸,将我手掌的热量透过单薄的短袖衣料,传递进她的小腹内,沉默的气氛中,两人逐渐加重的呼吸,逐渐旖旎的情绪在摩擦中变得热烈,心跳声都越发明显。
妈妈突然回过头,神色冰冷地凝视着我,我被她看得吓一跳,一瞬间呆滞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翻了个身,面对上我,我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她那黑夜下略显朦胧的妩媚面容在我的眼前徒然接近,在我的眼前逐渐放大,我愣愣地任由她靠进,直到唇瓣传来冰凉中带着温热的触感,我依旧不明白,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她没有闭眼,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眼底与我对视,直到那冰冷的眼神深处,似有火焰在燃烧、爆裂。
她第一次这么热情地回应了我,主动亲吻上了我。
不是普通的唇齿相触,嫩滑的小舌头在我嘴唇贴过,横冲直撞,蛮不讲理地突破了我的口齿,热情地迎合上我还没反应过来的舌头,舌尖从我的舌苔划过,挑动起我的舌尖,又钻进我的舌头下方轻轻一滑,再度回头跟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湿滑火热的感觉让我无法自拔,没想到妈妈对着我的舌头轻轻一嘬,主动搜刮起我的口水,滋溜滋溜地在我嘴里扫来扫去,如同奔流席卷而来,酥麻的快感刺激得我大脑都停止了思考,完全被妈妈掌握了舌吻的主动权,还没等我享受片刻,那股力道骤然加剧,妈妈的情绪变得亢奋,嘴唇愈发用力,小舌头再不复之前的温情,用力地嘬弄着我的口腔,像是要将我的意识都剥离出来,我的脑子被她热烈的举动刺激得发麻发呆,愣愣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配合着她的举动,沉沦在着仿佛无边无际的火热之中。
情欲带着沉重的喘息打在对方的脸上,看着妈妈逐渐闭眼,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逐渐沉溺在跟我这个亲生儿子的体液交欢中,嘴里是不是发出“呼噜。”之类完全不得满足,越发热情地声音,手长在我身上来回撩动,舌头嗦住我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贴紧我的胸口将我的头从后抱紧,饱满的肥乳在我的胸口用力拱来,挤压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一条长腿甚至跨到了我的身上紧紧将我箍紧在她的怀抱里,她任由我坚硬的鸡巴在她阴阜上来回乱戳,甚至刮过她潮热的阴毛和穴口,妈妈恨不得跟我融为一体的迷乱状态,情火在我们鼻息之间热烈燃烧着,在两人躁动的心间熊熊喷薄。
“嘤咛……”妈妈身子又热气逐渐发软,整个人半躺似的压在我的身上,嘴里哼哼唧唧不停,像是积压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一分一毫都不舍得这样结束就这样分开。
直到我嘴唇都感觉有些发痛,妈妈舔着嘴角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我,晶莹细长的丝线不过一尺就在我们两人的嘴边断开,落到了我的下巴,她支起身子居高临下,饱满的胸脯仅剩那都已经发皱的短袖遮掩,大片雪白裸露在外,在空气中摇摇颤颤,看着我喘气激动的模样,妈妈眼里露出一丝嘲弄。
“你是不是想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