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先生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浓郁甜美的提拉米苏舀进口中,泪水顺着他干枯的眼角流淌而下。
他的嘴唇上沾满了奶油和和蛋糕屑,浑浊的眼睛失神地望着远方,口中不停地念着那首提拉米苏情诗。
他一定无法忘记那个贵族小姐,他拥有真正的爱情,却怯懦地逃避了,罗秀对中年男人的泪水没有太多的同情。
陆斯恩谢绝了李洛先生晚餐招待的要求,他只是个仆人,在考虑到是否会伤害到旁人的自尊心之前,他首先只想着罗秀肯定无法适应在李洛先生的小餐厅里用餐。
老约翰一家人站在家门口远远地看着马车离去,直到那辆伦德城里再也没有第二辆可以媲美的伯德纹马拉马车消失在街口,老约翰太太依然觉得这是在做梦。
“老约翰,这是真的吗?烈金雷诺特家族的格利沙尔塔小姐到我们家里做客,天哪,这是西里尔区那些大贵族都难以享受的荣誉吧?你说是吗?是吧,我的约翰……我要向始祖祷告。”约翰太太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刚才还在勉强维持着形象不要太失礼,现在她兴奋得快要疯了。
老约翰也十分感慨,命运就这么改变了,以后在塔克区没有谁敢欺负约翰家了,他已经是塔克区副局长,可以给妻子买一条她早就想要的恩迪丝巾,女儿也可以打扮打扮,接受一些好人家小子们的追求了。
维琪最高兴的是,格利沙尔塔小姐接受了她的草编包,并且赞美她有一双漂亮的手。
维琪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双手遮遮掩掩了,因为这是连格利沙尔塔小姐都赞美的手。
……
夜幕覆盖了夏洛特庄园,蓝斯特罗带着两个骑士严格地执行命令,守卫在庄园门口,其他的庄园骑士和护卫在四周巡防。
纱麦菲尔站在蓝斯特罗身旁,冷冰冰地让护卫长站立不安。
“伯爵大人,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吗?”蓝斯特罗忍不住开口问道,自从他接到陆斯恩的命令后,这位潘娜普洛伯爵就像冰雕一样站在这里,让周围的空气一点点降低,也让人噤若寒蝉,不敢和同伴多闲聊一句。
“没有。”纱麦菲尔挤出两个字,然后冷笑着问蓝斯特罗,“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那天为什么我一脚可以把你踢下楼梯?”
蓝斯特罗连忙点头。
“因为你太弱小了,就是这个原因。”纱麦菲尔向前走两步,扭了扭腰肢,那小腰甚至不如蓝斯特罗的手臂粗。
如果她不是潘娜普洛伯爵,如果她不是个小女孩,一定要把她的小腰对折,蓝斯特罗将面甲戴上,不让人看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
对于有些人物来说,蓝斯特罗虽然不算太弱,但绝对无法阻止他们进入夏洛特庄园,沙芭丝蒂安的消失不仅仅只是挑拨起西里尔区大贵族们敏感的神经,还会让另一方强大势力惊慌失措,除去沙芭丝蒂安的天使身份,这位修女还有着会对罗秀产生威胁的其他背景。
超出世人理解独立成就天地的大树桫椤,依然独孤地峙立在唯有它至高的空间里,星月挂在树梢上方,漫天闪烁着,对于情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浪漫让人陶醉的地方。
沙芭丝蒂安修女绝对不会认同她和陆斯恩的关系很适合这样的美景,即使这里如天国般神圣美丽,只要有陆斯恩的存在,她就感觉这里会是深渊地狱。
几根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她脸颊的头发,那是一种享受贴心关怀的感觉,沙芭丝蒂安回想起自己附身那个婴儿时,婴儿的母亲抱着她安心满足的时刻。
沙芭丝蒂安修女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神情温柔的笑脸,狭长的眼线有着迷人的味道,微微翘起的嘴角,洁白的牙齿干净如瓷。
然而看到这样一个优雅温润的男子,沙芭丝蒂安修女却恍如见到最恐怖的恶魔,本能地想召唤出自己的大天使权杖,却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普通人了,再也无法凝聚使用一丝半点的灵力。
“抱歉,我只是想和尊敬的沙芭丝蒂安修女谈谈教义,以及我对《日经》和《月经》某些记载不明处的疑惑,就像美丽迷人的芬格尔斯小姐为夏洛特庄园送来橘子的那个下午一样。”陆斯恩轻轻地将沙芭丝蒂安举起的手臂按下,“所以你的灵力暂时被封印了,我可不想一次愉快的谈话,成为无聊的打斗。”
“陆斯恩,你到底想干什么?”沙芭丝蒂安在短暂的惊慌之后恢复了平静,天使的完美,不只是强大的力量和俊美的外形,还有他们强大的心神。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只是有一些疑惑想请教沙芭丝蒂安修女而已,我依然怀念着,和谈吐典雅的沙芭丝蒂安修女畅谈,时不时的欣赏着她那面纱下的红晕,可是让人非常赏心悦目的情景。”陆斯恩伸手指了指沙芭丝蒂安修女赤裸裸的身体,“这样也不错。”
沙芭丝蒂安修女这才注意到自己赤裸的身体,短暂的平静后,她双目赤红地盯着陆斯恩,身体上的潮红绝对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愤怒,圣洁的天使,遭受了恶魔的亵渎!
如果是从未被世俗浸染过的天使,他们不会介意在凡俗世人面前赤裸着身体,这就如同任何女子在沐浴时,不会介意她的宠物或者一只蚂蚁旁观。
但沙芭丝蒂安不同,她以一个修女的身份生活多年,接受过传统的贵族教育,人类的文化和习俗具有超乎想象的同化力,沙芭丝蒂安不只开始以人类的思维考虑问题,更接受了自己人类的身份,她更是一名以暴露身体为耻为罪的修女。
“你受了些伤,虽然只是小伤,但是没有灵力的你,无法自己修复这具原本应该完美无瑕的身体。”陆斯恩很有风度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白花花的胴体上。
这样做并没有让春色尽掩,反而在欲遮还羞间增添了别样的诱人风情,完美形状的乳峰看不到了,却让人把目光集中在玲珑的锁骨上,黑森林溪谷消失,修长丰润的双腿更加动人,纯洁无瑕的修女身体,充满着让人忍不住尽情亵渎的妖魅诱惑力。
当然,这只是正面,沙芭丝蒂安的背部布满了大小各异的青紫色伤痕,鲜血结痂的伤口随处可见。
沙芭丝蒂安修女甚至还感觉到臀后一个羞人的地方也有火辣辣的疼痛,脑后更是肿起了一个大包。
虐待狂!
沙芭丝蒂安修女不禁想起贵族圈子里的一些带着淫欲色彩的故事,传说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过逝的丈夫麦尔斯侯爵,就是一个虐待狂,人们普遍认为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变成帝国第一荡妇,是受到麦尔斯侯爵的影响。
麦尔斯侯爵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加布里尔三世的弟弟,或者是为了补偿葛洛仙妮,这位年轻的寡妇不只继承了麦尔斯侯爵的爵位,而且在不久以后成为了帝国唯一的一位女公爵。
一些无聊的贵族都认为,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付出的代价十分值得,在虐待中满足,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不只是男性贵族,许多女性贵族也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受虐或者施虐的喜好,但没有谁因为受到这种或许还能带来愉悦的私密行为中获得一个公爵头衔。
要知道能够和烈金雷诺特家族分庭抗礼的玛吉斯家族,也只有一个侯爵头衔,公爵可是曾经要加称“殿下”的最高爵位。
巨大的耻辱感让沙芭丝蒂安修女死死地抓住还带着陆斯恩体温的外套,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曾经因为晕红而迷人的脸颊已经是一片苍白,紧咬着嘴唇的牙齿根流出了绚丽美艳的血液。
“你或者误会了什么吧?还是说你在期待着这些事情?”陆斯恩似乎看透了修女心中转过的念头,“是你所嫉妒羡慕的至高审判天使纱麦菲尔弄出这些伤口的。”
“我嫉妒羡慕她?肮脏邪恶的堕落者,只会遭受唾弃和惩罚。”沙芭丝蒂安恨恨地睁开眼睛,“而且我也不认为身负十四翼的她,会无聊到对我进行肉体上的践踏。”
“你确实很了解纱麦菲尔,她对你的肉体确实没有兴趣,她只是抓着你的头发,拖着你来到了这里。你要知道从尤金芬妮庄园到夏洛特庄园,这一路上磕磕碰碰的,能让你还有这种完整的样子,可是多亏了我小心地让她避开那些大石头和荆棘丛。”陆斯恩半蹲着身体,微笑着道:“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
如果沙芭丝蒂安有塔克区妇女们的勇气,她现在一定会把一口吐沫喷到陆斯恩的脸上。
“不管你怎样嫉妒,羡慕她,她都是你无法企及的存在,你也感觉到了,在她眼里,你这个天使和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没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很可悲?曾经你以她为目标,幻想着和她一起享受着无上的荣光,伺立在神之左手,曾经你高高地仰望着她独一无二的黑白双色至高审判天使之翼,曾经你在亿万天使中惊骇地聆听她宣判神的罪条,她不曾在乎你的恐惧,而如今你看到她时,她的眼中却从来不曾有你。”陆斯恩的笑容敛去,怜惜地托起沙芭丝蒂安修女圆润的下巴,“你知道吗?你在被我打昏后,她指着你完美的身体问我:这个东西怎么拿回去?”
沙芭丝蒂安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忿怒,她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着,即使不会再在眼睛里燃烧出火焰色,那一片赤红却依然灼人。
“你以为她堕落了,她是肮脏的,邪恶的,应该是卑贱的存在,她应该仰望你,羡慕你洁白的羽翼,祈求着你怜悯的眼神,拜服在你的脚下。”陆斯恩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她依然是那么的骄傲,她依然有着双色的至高审判天使之翼,和堕落天使首领路西菲尔一样保持着光荣完美的形态,远离了一切丑陋,她依然俯视着你,不曾在乎你的圣洁,只是当作可有可无的玩具,而后她随心所欲地践踏你,把你丢到这里后,她甚至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两行泪水冲掉了脸颊上淡淡的灰尘,留下两条泪痕,沙芭丝蒂安猛地睁开眼睛:“你这个恶魔,除了玩弄人心,你还会做什么!如果不是纱麦菲尔,你能这样肆意地羞辱我?你不过是一个寄托在堕天使羽翼下的可怜虫!”
“真是丑陋的人心。”陆斯恩感叹了一声,他在橘园里已经察觉到了沙芭丝蒂安对纱麦菲尔的一些异样情绪,那种嫉妒和仇恨的心理,可是最容易受到恶魔诱惑的负面情绪,如果陆斯恩连这点都不能充分地利用,他还算什么恶魔?
他的手掌抓住沙芭丝蒂安光滑的肩头,身下的女子马上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她甚至顾不得背上被拉开的伤口正留着鲜血,状若疯癫。
这种小小的反抗并不妨碍陆斯恩的工作,他将扭曲的胴体翻过来,让她面对着清新的草地,手掌抚过她略微消瘦的肩胛骨,顺着她的腰线,在光洁的背部上细心地磨蹭着,轻轻地带过高耸的臀,甚至没有放过臀线中央的一点雏菊,在大腿内侧经过,搭上了因为羞怒而紧绷着的小腿,把握着象牙白色的足跟,温柔地搔弄着足心,然后手指从脚趾缝中穿插而过,又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将外套重新披盖在她身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沙芭丝蒂安急促地爬了起来,她再也无法忍受躺在一个男人身旁的感觉,即使她对陆斯恩恨之入骨,但他的手掌所拥有的神奇力量,依然让沙芭丝蒂安修女产生了午夜梦回时的那种烦闷的燥热感。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恶魔吗?还问我是什么等级……普瑞斯,你甚至认为我不够这个级别,因为我的牙齿不够血腥。”陆斯恩笑了起来,再也没有嘲讽和不屑。
“恶魔只能抢夺灵力或者人类的鲜血才能修复他们自己的身体,不可能掌握这种需要消耗灵力的治愈。”沙芭丝蒂安不会再愚蠢地认为陆斯恩对她的身体有兴趣,刚才他触碰自己不再圣洁无瑕的身体时那种屈辱感并没有让她完全失去身体上的感觉,肌肉复合生长的滋味,绝对比人类情人间的抚摸更让人难以忘怀。
“你看看你身后的树。”陆斯恩毫不顾忌地拉着沙芭丝蒂安的手,指给她看耸入天空的树冠和片片闪光的树叶。
“这是什么树?不要告诉我这是生命之树,我是生命之树上诞生的天使。”沙芭丝蒂安无法挣脱陆斯恩的手,虽然不甘于让他为所欲为,但自己好像失去了反抗的资格。
一个全身都被人摸透看透的修女,还会介意被人摸摸小手?
“当然不是,这是世界之树,世界的起源,世界的根,世界的因果,世界的一切。”陆斯恩松开沙芭丝蒂安的手,张开双臂,风从他的臂弯里穿过,带起树叶婆娑。
“这是世界之树?任何一个天使都知道,世界之树,生命之树,知识之树是在白月之地,陆斯恩,就算你不是一个恶魔,口吐亵渎神圣存在的词句,也等同恶魔。”沙芭丝蒂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那一阵风,穿过陆斯恩的臂弯,却掀起了衣服的下摆,空荡荡的下身让习惯于保守修女袍的她很不舒服。
“我会让你知道,它就是世界之树。”陆斯恩伸开手指,擎天大树迅速枯萎,漫天的叶子纷飞遮住了天地,一根不过数尺的黑色手杖出现在他手中,那是沙芭丝蒂安早就注意到的怪异手杖,上边有天使们都认得的符文字“圣哉,圣哉,圣哉,万众之王”。
在陆斯恩和马歇尔决斗时,沙芭丝蒂安就注意到了这根散发着强大灵力的手杖。
手杖回到陆斯恩的手中,沙芭丝蒂安惊讶地发现原来她看到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星月无光自隐,那无边无际的草原也不在脚下,无尽的黑暗充斥在天地间,只有陆斯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圣洁光泽,他的脚下有一片寂静的水面,是这暗色中唯一地映像。
沙芭丝蒂安忍不住靠近陆斯恩,这只是一种本能,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即使是仇敌,也能安抚惶恐不安的心。
“记得《月经》中神创天地的经文吗?”陆斯恩微笑着,那是一种沙芭丝蒂安前所未见的圣洁笑容,安详端庄的荣光。
“记得。”沙芭丝蒂安情不自禁地回答。
“读。”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在水面上微笑。”沙芭丝蒂安的心一跳,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陆斯恩。
“继续。”陆斯恩举起了手杖。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沙芭丝蒂安背出一句,不知是惶恐还是期待,她猜测到了什么。
陆斯恩的嘴唇微微张开,一道道光线像飘离的璀璨流星,飞向无边的黑暗。
“神分开光暗,称光为昼,称暗为夜,神造日月,日为昼,月为夜,造众星。”沙芭丝蒂安机械地背诵着,她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她终于体会到纱麦菲尔看到陆斯恩时那种眼神,那种再也容不下别人的眼神。
他的存在,是唯一,是至高。
陆斯恩遥挥手杖,光暗分开,太阳在光中凝聚,炙热夺目,月在黑暗中皎洁朦胧,众星密布星河。
“神说,要有水,要有气,气分水为上下,气凝聚成天,水聚在一处,露出沃土。”
陆斯恩脚下的水面流淌滚动着,奔腾的浪花翻滚,在阳光下如鱼鳞闪耀,咆哮着的巨浪拍打着显露出的大地,沙芭丝蒂安看到了海洋,看到了陆地,连绵不绝的山脉高耸,巨大的盆地还积累着水,成为湖泊,来不及退回海洋的水成为河。
“神说,要有风的灵动,要有雪的洁白,要有雨的滋润,要有电的威势。”沙芭丝蒂安和陆斯恩依然漂浮在空中,男人的背后是天地间最明亮的日,然而那也只是他光芒的衬托,沙芭丝蒂安的眼睛中唯有虔诚,连刺目的日光,也无法让她眨一眨眼睛。
狂风呼啸而过,雪花凝结的山顶,雨水滋润着大地,天空中乌云凝结,雷电在其中绽放。
“知道我是谁了吗?”陆斯恩问道。
沙芭丝蒂安拜服在地,不敢回答,按照天国的序列,她远远没有资格仰望面对至高存在的资格,那是神秘天使和创世天使以及炽爱天使才可享受的荣光。
“我是昔在,今在,无所不在的神,我是知过去,未来,无所不知的神。”
“我是你的父,你最崇敬信仰的父,是创造你的父。”
“沙芭丝蒂安,这是我赐你的荣光,你是唯一见证创世的天使。”陆斯恩望着犹如洪荒的世界,背对着沙芭丝蒂安的他,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发觉的邪魅笑容,桫椤这样的玩具,用来玩弄沙芭丝蒂安这种下阶天使,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