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准备的是大吉岭红茶,这种带着葡萄香的极品红茶,由公爵大人从遥远的东亚次大陆搜寻而来。”
圆润的白瓷阔口茶杯,十分适合用来闻香观色,这种汤色橙黄,气味芬芳高雅的大吉岭红茶,拥有高贵的身份,被誉为“红茶中的罗曼尼·康帝”。
品尝这种红茶需要缓缓啜饮,细细品味,在徐徐体察和欣赏之中,品出醇味,领会饮茶的真趣。
相比品茶,克莉丝汀夫人看着陆斯恩泡茶的眼神,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和赞叹。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为我准备这种红茶,我一定喝不下。”克莉丝汀夫人暗自心想,她本来不如罗秀那么挑剔,但是现在她发现,陆斯恩一丝不苟,总是完美到极致的服侍,很容易让人变得娇惯。
罗秀已经被他宠坏了吧……真是一个幸福的小女孩,克莉丝汀夫人微微嫉妒着女儿,当然这只是一种极淡和自嘲自怜的情绪,克莉丝汀夫人对女儿的爱,可以让她从神圣家族的光辉里走出来,毫不犹豫地亲吻恶魔的指尖。
“夜深了,露水中会有寒气。小心着凉。”走到窗前,陆斯恩替克莉丝汀夫人掩上窗户,一个合格的仆人,不应该忽略任何一个可能影响主人身体健康的细节。
“罗秀睡了吗?”
“睡了,小姐似乎有些小秘密不想让我知道,要独自处理。”陆斯恩看着美艳的夫人,时光剥夺了女人的青春,却赐予了少女们无论如何也追赶不及的风韵。
这种韵味需要岁月来细细雕琢,再绝色艳丽的少女也无法像克莉丝汀夫人那样,将外在的美内敛起来,而散发出优雅自然的内在。
陆斯恩时常在想,一个心里装着一千本经典文籍的女人,一个和上千个情人上床的女人,会有什么区别?
仅仅只是好奇而已,或者某日当克莉丝汀夫人和帝国第一寡妇,加布里尔三世的妹妹,洛葛仙妮夫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陆斯恩就能发现其中的差别。
将书签放好,陆斯恩轻轻合上克莉丝汀夫人手中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夫人,明天你还要参加一个午宴,应该早点休息。”
协助艾格博特先生完成梅林奖巨著《国富民生》的克莉丝汀夫人,不只在经济学上有深入的研究,作为帝国第一学者的弟子,她在战争学上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安德烈公爵常常会在撰写军事手札的时候,征询克莉丝汀夫人的意见。
克莉丝汀夫人轻轻摇头,圆润的指尖轻揉着耳背后的位置,微笑着说道:“当一个贵夫人想要出去散步时,一个绅士应该怎样邀请她?”
“尊贵的夫人,如你所愿。能否有荣幸,和你在午夜的前诞,漫步在夏洛特庄园呢?”陆斯恩弯腰邀请,嘴角含着笑,这位樱兰罗帝国有数的尊贵夫人,总是能给人独特的感觉。
端庄,优雅,却从来不缺乏情趣,爱好戏剧,文学艺术,却也不会忘记享受美好生活。
“不……这样的邀请,可很没有让人动心的味道。”克莉丝汀夫人慵懒地半躺着,动人的弧线惊心动魄,“你应该像《玫瑰与火》中的诗人那样,用动人的句子,勾勒出……”
克莉丝汀夫人好不容易将“浪漫的场景”这个词忍住,成熟女子露出片刻的羞涩。
“外面下着雨,是夫人最喜欢的那种。
感觉得到,却看不到。
温柔地掠过脸颊,像在心头肆虐的情丝。
当你沿着伊苏河畔漫步时,雨雾在打湿的睫毛上凝结成泪水,顺着眼线流淌。
你会怔怔地问我:为什么,我在哭泣?”
陆斯恩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沙,带着嘶哑,让人无法拒绝。
仿佛看到一个忧郁多情的诗人,克莉丝汀夫人有些发怔,半饷之后才发现陆斯恩依然保持着邀请的姿势,美眸流转,带着湿润的味道,“你先到庄园门口等我。”
雨不成丝,是极细碎的珠子,落在脸上,仿佛要融入毛孔之中。
庄园里的仆人也都休息了,陆斯恩没有惊动旁人,手掌轻轻叩开紧锁着的大门,笔直地站立在夜色中,荣耀剑塔上的大灯让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昏黄的光下,不远处的零落树木,像蛰伏着的野兽,远处的伊苏河,流淌着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悦耳。
克莉丝汀夫人缓缓走来,身体有些摇晃,仿佛是在野草群中寻找可辨的小径。
走到近处,陆斯恩才发现她穿着今天罗秀送给她的那双草鞋。
陆斯恩微微皱眉,克莉丝汀夫人微笑着止住了他的劝阻:“没有关系,湿漉漉的草根,透过鞋底刺着脚心,这种感觉还挺舒服的,我没有那么娇弱,不会这么容易生病。”
在陆斯恩头顶蒙上一层薄薄雨雾的时间里,克莉丝汀夫人换了一身金格拉风情长裙,这种风格的装饰大多比较夸张,色彩也比较奔放,一些巡游的小剧团女郎,经常做这样引人瞩目的打扮。
长裙长至脚踝,素色的裙底上印着大朵的优银香花,长长的发带在腰部的发梢扎了一个大结,宽大的披肩遮住了大半个身体,更凸出了娇小的腰肢,摇曳的长裙下,修长的腿线若隐若现,本来应该优雅地喝着红茶,翻看《雪莱浮诗集》的贵夫人,经过简简单单的换装,却成了站在舞台上如百灵鸟般欢唱的剧团女郎。
陆斯恩不得不感叹,俗世的女人远比最美丽的天使更有诱惑力,天使的美丽虽然让人惊艳,但亘古不变,克莉丝汀夫人却可以像插图画集一样,每翻一页,都是不同的风景。
“陆斯恩,谢谢你。”
“虽然不明白你所指,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仆人感激主人的恩赐,但主人从来不必为仆人的服侍说谢谢。”陆斯恩依然落后克莉丝汀夫人半步,褐色的披肩和夜色几乎融入一体,却夸张地凸出了素色裙子包裹的臀部,陆斯恩乍一看去,几乎只会注意到扭动的臀线,即使她的步伐是淑女的优雅,但陆斯恩只能看到充满欲望的曲线诱惑。
“不是作为你的主人,而是作为一位母亲。你让罗秀懂得,礼物的贵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当她把这双草鞋有些担心地送给我时,那是我最自豪的时刻。西里尔区的贵族小姐们,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廉价材质制作的鞋子,她们也不会懂得你告诉罗秀的那个道理。”
克莉丝汀夫人停住脚步,回头想要说点什么,却一头撞进了陆斯恩的怀里,草鞋终究穿不惯,脚底一滑,她柔软的身子就跌了下去。
陆斯恩的手掌迅速地拖住克莉丝汀夫人的腰,犹如宫廷舞步中最经典的收尾动作。
男人紧贴着女人平整的小腹,柔软的腰肢在手掌中不足一握,起伏的酥胸近在咫尺,她微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让人感觉到酥麻和从身体里烧起的一股欲望。
她的眼神慌乱而迷茫,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判断力,妩媚艳红的脸颊,似乎要滴出水珠。
成熟的妇人,丰腴的身躯,即使后仰依然挺拔高耸的酥胸,最温柔的雨中,这一切都能够让诗人,绅士,骑士最终都只是一个男人。
陆斯恩不是诗人,不是绅士,更不是骑士,他只是个仆人,所以他稍稍用力托起克莉丝汀夫人,只是手掌终究不小心滑过她丰挺的臀线,让她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他依然在微笑着,眼神中却有些许责怪,她不应该穿着那样的草鞋出来散步。
克莉丝汀夫人的心中,流动着异样的滋味,她是一个女人,不管站在女儿背后担当如何坚强的保护者角色,她终究要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被保护。
安德烈公爵?克莉丝汀夫人相信,比起保护女人,他更愿意去征服海洋,在最狂暴的海浪中发现新的大陆,那才是他的生活。
“擅长骑术,剑术,还能跳出宫廷舞步里最具有难度的回旋转体勾腿动作的克莉丝汀夫人,居然会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入男人的怀抱?真是让人惊讶的一幕。”伊苏河的浅滩上淌起水声,一个骑士纵马而来,发出刺耳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