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好不容易大雪止歇了一天半日的,这抬头一看,灰蒙蒙的似乎又要落雪了,鸿冶城窄窄的商道旁,聚集了一众姿态妖娆的女子,但见她们一个个穿的很厚,头上还大多都遮住了盖头,脸庞便不得见,可见那棉衣素裙包裹下的身子,有的窈窕,有的丰腴,想来那脸盘儿便不至于太差,商道两边摆满了柜台,卖货的小贩郎中,作糖葫芦串和泥人儿的手艺人,并作两排,争相吆五喝六的叫着生意。
“哎……马上,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屋子里总是要备些年货才行,往年啊,逢年过节总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到了今年……只要有他陪着,这日子不觉就会过的又快又甜蜜,等他回家的时候,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年货和姿色万千的小丫头们,便不知道会有多么惊喜哩。”
商怡婷抬起头看了看苍迈的天际,嘴角甜甜的一撇,便是那腾腾的乌云,似乎也幻化成了一张笑嘻嘻的脸庞,对着自己眨眼轻笑,柔柔的唤道:“婷姨……”
“乖乖的大妖精……你记得每日洗的香喷喷的在这里等我回来,此次我再回来时,便是我想好了主意,将你名正言顺的抱到秀床上去的时刻到了。”
耳边不时还回荡着杨宗志离去时所说的豪迈之语,这些日子,这句话便陪着自己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进入每一个梦中,早晨醒来时,首先印入耳角的便又是这一句“你乖乖的等着我……”
商怡婷的心中充满期盼,却还有一丝酸涩,期盼的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志儿他说过的话,当真会算数的么?
酸涩的又是……可是人家是你的姨娘啊,是你……是你的长辈哩,此刻别说是你,就连人家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为难,现在这一屋子的小丫头们,都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将自己当做亲生娘亲那般的爱戴,咱们之间的距离……便又远了不少呀。
小贩们在周围大声的叫卖,置办年货的人们总是会毫不吝啬手中的银子,一年辛苦到头,就是这么几天快活日子可享,谁还会苦着紧着的不愿花钱那,只要家中有的,都愿意拿出来,换成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回去,欢天喜地的过个大年,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丢到明年之后再作考虑吧。
商怡婷脚步碎碎的跟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身后,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在街边看完了泥人儿,又去看花灯,商怡婷忍不住心头一痴,暗暗对天呼唤:“志儿啊,姨娘……姨娘真的每天都洗的香喷喷的呢,尽等着你回来对人家作坏……你知道么,姨娘想着你的时候,身子骨总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劲头,可是那心底里呀,却是跟喷了火似地,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了,人家明白……自己对你是真的防不住了,人家甚至不用你动手,只要你一个眼神儿,人家的心儿和身子便被你抽走了,咬嗜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正想到这里,身后一个冷清南的娇声,开口问话道:“姨娘,你……你在想些什么?”
“哟……”
商怡婷倏地回了神,转头一看,原来是何淼儿凑在自己身后问话,前一次她妙手促成了杨宗志与何淼儿的好事后,这丫头心怀感激,对她便多了些亲切和爱护,那天夜里她们一道躺在秀床上睡着,后来第二天又一道出门去送杨宗志,回来的时候,何淼儿还问过她,为什么会睡在自己的秀床上,冤家昨夜哪去了?
商怡婷脸蛋红红的拿些搪塞话,将这件事情总算对付过去了,好在何淼儿的心思单纯,虽然她性子有些冷淡孤僻,甚至刚烈,实则她一旦认准了一个人之后,绝少动摇猜忌,因此听了商怡婷言不由衷的答话,她倒是没有多放在心上。
商怡婷方才正想着杨宗志,想的发痴,这会子被何淼儿捉了个正着,不觉微微有些局促,拿捏着正要说话,前面几个丫头中有人听了这话后,忍不住转回头来咯咯腻笑道:“我知道呀,婷姨呀,她……她在想哥哥哩。”
“啊……”
商怡婷听得小脸一白,禁不住反问自己:“难道……难道是我太过不会掩饰了么,不然……人家怎么都知道自己爱煞了志儿不成?”
她是什么人,她是妙玉坊中言辞锋利的可人儿,又是洛都城里颇负盛名的交际花,她一旦要将某件事情掩藏在心底,怕是万万不会露出马脚的,可是这一趟,她也不觉不自信了起来,实在是因为杨宗志把她的心思占的太狠了,狠到她日日想,夜夜念,小心肝都想疼了,她还兀自不满意,甚至还要将自己想得比黄花更瘦,这才算是微微有些知足了。
何淼儿娇羞的愠怒道:“紫儿小丫头,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婷姨她……婷姨她怎么会想着冤家呢?”
索紫儿咯咯娇笑道:“怎么就不能想哥哥了,咱们这一屋子里,有谁不想着哥哥了,紫儿便是天天晚上睡不着觉,一直想他想到天亮了,才能眯着一会。”
她说了这话,又转头问着身边人,道:“筠儿姐姐,你想不想哥哥,倩儿妹妹,你想不想哥哥呀?静儿姐姐,十二娘,你们呢?”
筠儿笑吟吟的道:“嗯,我……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倩儿红着小脸,支支吾吾的道:“不知道志哥哥他……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岳静的小脸更是好像一块火红的抹布,她颤着嗓音道:“我……我……我,啊,我去看看前面的糖葫芦,好久也没吃过啦。”
一旁的李十二娘赶紧捂住小脸,飞快接话道:“好,好,我……我跟你一起去。”
商怡婷看得噗嗤一声媚笑出来,这群小丫头啊,分明都是想着志儿的,想的一点也不比自己轻,转念又道:“可是自己都不敢好像她们那般肆无忌惮,就算娇羞无比的掩藏心事,也要收得紧紧的,决不能如同她们那么半遮半露的呀,不然的话,便要给那坏家伙带来麻烦了。”
杨宗志答应过她,回来之后便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不管他到时候做不做得到,可是在此之前,商怡婷总是能谨守本分的,甚至要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出心事,她心下的委屈辛酸,又有谁能体会,或许……或许只有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伙,他才能稍稍感悟到一点吧。
众人沿着长街走出去,开心的在每个档口流连片刻,又花了大把的银子,置办了不少的年货和玩意,周围的商贩们一看,这才知道……原来这群娇滴滴的小姑娘家,才是大财主啊,一个个出手阔绰,毫不惜金,而且买的多是男子吃的,穿的,用的东西,因此一些专卖男子用品的,更是不惜余力的大声吆喝,只盼着能将她们引到自己的摊柜前,大肆采买一番,这般一直买到她们个个手里都装不下了,捧着小山一样高的货物,这些人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程。
商怡婷捧着一堆缎蓝色的绸布,心想着:“也该给志儿再添几件衣服了,上次给他定做的那身锦袍,他穿在身上便极为合身的,可惜由于时间紧促,没有多作几件让他带在路上,这一趟他出门十几天,那袍子也该穿旧了,穿坏了,过年的时候,总还是要穿上一身新衣的,这般才能喜气……”
正想到这里,背后有人突的一下撞了过来,将她手中的绸布尽数撞散在地面上。
商怡婷娇呼一声,赶紧地俯身去拾起绸布,回过头来一看,背后那人跳起脚正要骂娘,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微微呆住了,商怡婷讷讷的惊讶道:“小……小伍子……”
面前这人正是当初妙玉坊中的龟奴小伍子,这个人跟了商怡婷十来年,她自然不会认错,可是面前的小伍子却不跟她相认,而是皱起眉头,歪着嘴,打了好几个眼色。
商怡婷微微一愣,一时间还弄不懂他的意思,照说自己离开妙玉坊的时候,对待这些下人们个个不薄,不但分派了遣散的银子,而且因为这小伍子贴心,她还多给了一些,可是……小伍子怎么会找到鸿冶城中来的呢?
商怡婷抬头一看,见小伍子一只眼睛睁得斗大,一只眼睛却又憋成一条缝,眼珠子胡乱的左右转动,她微微有些恍然,顺着小伍子眼珠子的方向看出去,见到了一群红衣带刀的衙役们,沿街正在盘查着什么,但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小伍子他到底要说什么呀,难道是……哑巴了么?
何淼儿见商怡婷被人撞到,赶紧快步跑过来,问道:“姨娘啊,你有没有事?”
商怡婷呵呵笑道:“没……没事。”
妖媚的眼神又狐疑的扫了扫小伍子,见他却是转过身,好整以暇的凑到货摊上去打量去了,商怡婷心头不禁暗暗惊奇,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可一时间还难以分辨出究竟来,便这么跟着何淼儿晕头晕脑的走了。
……
身后的小伍子暗暗留意着商怡婷的动静,见她终于和另一位姑娘一道走了,小伍子沉沉的松了一口气,暗想:“姑姑啊,你怎么还不走的,再快一些啊,快跑啊……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哎,小伍子能为你作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知道么,这些衙役们……他们……他们都是来捉你的呀。”
正想到这,身后一张蒲扇大的手掌拍过来,一个衙役皱眉怒喝道:“小伍子……你他娘的还有心思看这些破玩意,找了这么多天,上面都已经发了怒了,你再不卖力些,小心我给你好看。”
小伍子哈腰谄笑道:“是,是,区大捕头,我这不是累了一天,眼睛都看花了么?”
区大捕头怒道:“眼睛都看花了,你还有心思看花灯,那不是花的更厉害?”
小伍子面色一窒,他方才转头去看身后,本来就没注意到自己看的究竟是什么,心里面想的只是怎么提醒婷姑姑,让她好早作准备,快快的逃命去吧,此刻回头一看,小伍子才不禁傻了眼,身后面是一个卖花灯的货摊,那花灯一转一转的,走马般的闪现出各种色彩,区大捕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小伍子,忽然又回头瞥了瞥身后的长街,那长街的尽头,有两个姑娘迈步匆匆而去,她们穿的挺厚,面相更是看不到,可是……左手边那个,一走起路来,柔嫩的肥臀儿扭得极为夸张剧烈,左摇右摆的乱抖,比起面前的花灯还要耀眼十分。
……
夜里,小伍子跟着区大捕头等人回了县衙,匆匆吃了些晚饭,外面便有人来唤,小伍子放下碗筷,跟着来人进了县衙,见到阴森森的县堂上,桌前满满的堆着酒菜,上面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一边剔着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话道:“小伍子呀,我听说……你今天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小伍子脸色一白,转头看过去,见到那丑恶的区大捕头果然站在身边,他咬牙道:“图大人,小人……小人今天什么都没发现呀。”
图满呵呵一笑,扔下手中的牙签,站起来道:“没发现,那区捕头怎么说看见你魂不守舍呢?”
图满顿了一顿,柔声又道:“嗯,你呢,是我从洛都带来的人,你跟了婷姑姑那么多年,或者只要听见她的声音,便能认出她来,是不是?”
小伍子颤颤巍巍的答道:“是……是。”
图满笑道:“所以这就是你的用处,我为什么只带你来,而不带其他人?那是因为我图满看得起你,你回头仔细想想,现在跟了我的人,和我亲近的,有几个没有升官发财,而那些和我作对的,又有几个有好下场?”
图满接着道:“三皇子你听说过吧,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你们这些升斗小民想也不敢想的吧,呵呵,最后怎么样,家被我图满给抄了,他家里的金银财宝尽都归了我图某人,当然了,我也不是一个人独霸着,我手下的弟兄们,哪一个没有分到些甜头好处,你好好合计合计,三皇子家中的宝贝,那任一件拿出去,都是足以养活自己一辈子的好玩意啊,什么翡翠珍珠,玉石宝马,观音金像,应有尽有,小伍子,你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你可曾看见过其中的一样么?”
小伍子听得眼神一亮,慌忙讪笑道:“小人哪有那个福分那。”
图满笑呵呵的道:“这不就是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回头便去我的府库里面任取一样,你尽管闭着眼睛拿,拿到什么就算什么,哪怕你拿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图某人也眼都不皱一下。”
小伍子喉头赫赫数声,一时心中天人交战,额头微微见汗,他眼珠子左右转动几圈,忽然咬牙道:“大人,可是……可是小人真的没发现什么,小人拿什么告诉你啊,若是小人说了,那就是搪塞朝廷命官的死罪,小人……小人是不敢的。”
图满嗤的一声,沉下黑脸道:“这就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知道我图某人的身份,自然知道图某这官位是怎么当起来的,那是靠着人头和鲜血累积,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瞿芣苢大人你知道吧,那可是两朝元老,当今户部的尚书令,官位高不高,气派大不大?最后怎么样,家也被图某人给抄了,我不但抄了他的家,甚至还把他的老婆闺女给接过来,玩了三天三夜,那瞿老儿在大牢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手上的骨头就这么往外抻着,你说他想不想死?他做梦都想着去死,可是我就是不让,嘿嘿……我图某人不发话,他这一辈子都得受这个罪,过得生不如死!”
图满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手腕伸给小伍子看,仿佛那手腕上现下裸着森森白骨,白花花的耀迷了人眼,小伍子半退着瘫倒在地,额角上冷汗涔涔淌下,双眼发直,再也转动不开了,图满笑呵呵的走回堂上坐下,道:“说罢,你今天究竟看见了什么,小伍子……你不想当瞿芣苢的话,不想作根人子的话,便老老实实的,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则……嘿嘿。”
小伍子抹着脸上的热汗,抬头看过去,阴森森的县堂上光线忽明忽暗,那图满坐在上面阴测测的一笑,不觉如同阎王殿的判官爷,而自己……便是他生死薄上,即将划过一笔的小鬼。
……
回了家后,商怡婷的心思总是有些不安宁,今天见到小伍子实在是太蹊跷了,不说她向外宣称是去南疆投远亲,外人难得猜测到她来了北方的鸿冶城,就说小伍子当时的眼色和神态,便是自己弄不懂的,他既然找来了鸿冶城,想来应当不是游玩的吧,那么……他是来找自己的咯?
可是他见过自己后,为何话也不多说一句,而是打过了几个眼色后,便转头再也不看这边了呢?
再想想他眼神中带过的那几个红衣衙役,那些又是什么人,看衣着的话,显然是这鸿冶城内县衙的巡役,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衙役总不是来捕自己的吧,呵呵,笑话了,自己循规蹈矩的,也没犯什么王法,衙役怎么会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商怡婷妖冶妩媚的小脸微微窒住,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道:“难道……那些衙役们,是来捕志儿的么?他是皇上钦定的反贼,那可是死罪呀,他们拿了志儿,是要回洛都去邀功请赏的吧?”
商怡婷满面俱都是惶急的忧色,在自己的房中来回踱步,正在这时,外面来人唤道:“姨娘啊,开饭啦,你快出来罢。”
商怡婷诶的一声回应,心下兀自还在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就这么跟着何淼儿出了客房,来到主客堂中一看,围着圆桌坐了满满一堂子小丫头,个个秀色可餐,只有那顾磊在一旁忙着上菜,商怡婷方自坐下,肥臀儿还未坐实,只虚虚的浮在凳子上,筠儿便对走进来的印荷道:“怎么……还是不肯出来吃饭么?”
印荷摇头道:“婉儿姐姐说,她今天还是瞌睡的紧,一点食欲都没有,就这么睡下,让我们别给她留饭。”
索紫儿在一旁娇昵的咂舌道:“妈呀,怀身子就是这个样子呀,婉儿姐姐整天什么都不吃,也不出门来走走,就是睡了醒,醒了睡,那小胎儿又怎么能长的大呢?”
商怡婷暂时放下心事,转头媚声道:“便是这样子了,这天下间的女儿家,有的怀了骨肉每天都睡,有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还有的呢……一定要吃些酸的,辛辣的,可是另一些却是吃什么,吐什么,各不相同的啦,一点也不奇怪。”
岳静红着脸蛋道:“婷姨,你……你懂得真多,就不知道,我……后会是哪种?”
商怡婷咯咯一笑,促狭的道:“你也被那坏志儿欺负过了么,不然你怎么会这么问。”
岳静慌忙羞啐道:“没……没有的。”
商怡婷随眼扫了一番堂中的丫头们,不禁心下暗叹,缓缓的道:“志儿啊,他真是好福气,这里面坐着的姑娘,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天下少有的娇媚女子,可是……却偏偏都便宜了那坏家伙,他丢下这么多小姑娘家不管,跑到天远地的关外去作甚么呢,总是还不回来。”
倩儿娇声道:“嗯,志哥哥他就是偏心些,你们……你们都把身子给他了,就是……就是我……”
她话说到这里,眼神中不禁泛出一丝黯淡,心下凄切:“志哥哥啊,你……你坏死了,怎的就不要人家呢?”
李十二娘一边吃菜,一边听了这话,慌忙放下碗筷,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没有和他那个……那个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杨公子的兵法韬略,我不是你们那样。”
商怡婷咯咯腻笑道:“知道啦,一天要说上无数遍的,知道你想跟他学习带兵打仗,可是志儿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他哪还有这个机会让你学呀,怎么也不见你失望透顶,每天里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李十二娘听得小脸一红,忍住便不敢继续往下搭话了,众人吃过了晚饭,一起收拾好碗筷,便各自散开回房,商怡婷独自坐在主客堂中喝茶,忍不住又想起了今日发生之事,难道那些衙役……真的是来捉志儿的么,可惜现下志儿不在,不然的话,自己赶快告诉他,让他早作防范,咱们一家人就算搬到幽州城去住也成,上次他不是说过了么,回来之后,大家便要去幽州城住一段日子,紧接着……就要回转滇南啦,听说滇南是他师门的地界,那里有他的师父和众位师兄弟们,倒是想不到……这无法无天的家伙,要是被师父管教起来,又是个怎的一个模样,一定很好玩的吧。
身边烛火轻闪,商怡婷想到此处,不觉噗嗤一声幽幽的笑了出来,嘴唇甜甜的抿住,一脸开心和欢喜,堂外传来一阵孱弱的脚步声,有个淡黄色的娇弱身影出来倒茶,商怡婷转头一看,便心疼的走过来,扶着那姑娘坐下,然后自己给她倒好茶,递到她的手心里,柔声道:“怎么这个时候起来了?你是……饿了不成?”
秦玉婉甜甜的露齿一笑,摇头道:“倒不是饿了,只是有点渴了,印荷妹妹她忙了一天,方才睡下了,所以我才没有叫她。”
几个月以来,秦玉婉的肚子更加见长,到此时已经分明的凸出一个鼓包,她腹中的胎儿五个月后,一天便比一天大,日日变化,再也不像三四个月那时候,总是不怎么显怀。
商怡婷看着秦玉婉消瘦的瓜子脸颊,蹙起弯弯的眉角,心疼的嗔怨道:“哎,你呀,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吃东西,大家都担心坏了,怕你身子骨受不了,志儿回来之后看见,可不知要肝疼肉疼的紧,埋怨我这做姨娘的不会伺候呀。”
秦玉婉咯咯娇笑道:“九哥哥他才不敢呢,婷姨是对他最好的人,九哥哥他心里面明镜的很,他要是敢得罪你,咱们这一大家子都不会饶过他。”
商怡婷讪讪的媚笑道:“我……我怎么就成对他最好的人了,这可从何说起?”
秦玉婉腻声笑道:“九哥哥他离开的时候,婷姨你起的最早,天没亮就出门给他准备马车,他走了之后,他的房间你天天都去打扫,那房子一直空着也没住过,哪里有那么灰尘,可是婷姨你从未放松过,日日如此,还有呀,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印荷妹妹做饭的时候,你总是让她多准备一份,就是害怕九哥哥他突然回来了,没有吃上一口热饭,婷姨啊,过去婉儿伺候九哥哥,现下婉儿动不了,便是你来伺候他,你作的,可比婉儿细致体贴多了,婉儿是比不上你的。”
商怡婷听得小脸一呆,这丫头的聪慧,观察仔细入微,甚至入到骨子里,难怪志儿总是说比起聪明来,他是及不上婉儿的,自己为志儿作的这些事情,本是一些无端端的小事情,在商怡婷看来,她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落在秦玉婉的眼底里,她却是一一记在心头,商怡婷心中略略有些忐忑不安,害怕被她发现什么,却又是微微一动,缓缓的沉吟道:“婉儿……有一件事情,我今日碰到的,好生奇怪,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呵呵,速度是还不错,可这是拿命换回来的,明天只能睡4个小时,除了吃饭洗澡干嘛的,其余的时候不是码字,就在构思情节,这样坚持不了太久的,所以码字也有低潮,毫无疑问,我现在处在一个小中,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