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大吃一惊,顺着史艾克小巧的指尖看出去,这才发现杨宗志身后隐着的这个清丽出尘的小姑娘来,这武当山的祭坛之上,此刻或站或坐了千百个江湖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过去却没有几个人当真注意到这长相秀美,妩媚天成的小姑娘,大家的注意力纷纷都放在喜堂之上,这般仔细的打量起这小姑娘,才恍惚的发觉这小姑娘确实是天生丽质,只不过她暗自将如云的秀发都放脱下来,若隐若现的遮住了绝佳的美色,青衣普通打扮,若是不认真看仔细,当真容易看走了眼。
此刻众人看个分明,不觉都是惊艳的咦了一声,恍惚在哪里见到过,杨宗志回过头来,轻瞥了秀凤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既不惊慌,也不忧虑,而是淡淡的挂住嘴角的似笑非笑表情,倒是安逸的很。
杨宗志回头道:“可儿,你别乱说话,这位月姑娘怎么会杀我七师哥,他们……他们从来可没有半点牵涉。”
史艾克拼命的摇了摇小脑袋,娇怯的道:“风哥哥,你……我说出来了你可别怪我,我昨夜看你和你师父走了之后,叫上费姐姐一道……一道跟了上去,风哥哥,我不是要故意跟你去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我只是又怕你走的没了影,再也找你不到。”
史艾克说到这里,语气幽幽的虚弱了下去,但是身处这高峰绝巅,台下万千豪杰俱都噤声不敢发出一点声息,疾风吹入耳中,大家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杨宗志转过头去,对上费幼梅黑白分明的甜腻双眸,见她瞧着自己看过来,眼神也微微的躲闪了一下,心中顿时明白:“昨夜里,我只以为幼梅儿一个人跟来了,原来可儿……她也跟来了。”
史艾克蹙眉怯怯的道:“后破来你发现我们躲在草丛里面,我……我一时心慌意乱,害怕你骂我说我,又不理了我,我便……我便将费姐姐推了出去,风哥哥,你别生我的气,可儿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好么?”
杨宗志沉吟道:“那接着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史艾克见杨宗志避过自己的问题不答,只以为他兀自还在生气,期期艾艾的走两步上前,却又不敢看实他,只垂头脆声道:“后来你师父和峨嵋派的那位师叔在树林里面吵架,风哥哥你拉着费姐姐独自走了,我便想又偷偷的跟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我看到这位沈师兄躲躲闪闪的猫着腰,悄悄趴在了我身边的草丛里,他是你们点苍剑派的人,我害怕他发现我,再回去跟你说,这样你还是不会原谅我,我……我便不敢露头,继续躲在里面,过了不知多久,你师父和峨嵋派师叔吵累了,互相都不说话,慢慢的走出了树林,这位沈师兄才哈哈大笑的跳出了草丛,他……他得意至极的笑了好几嗓子,我盼着他早些离去,我好快快的回去找你,可他偏偏不走,一边大笑,一边还摇头晃脑的踢倒了一颗槐树,正在这个时侯,树林边响起来一个静幽幽的嗓音,轻轻的传来说:‘你……笑些什么?’我和那沈师兄都吓了一跳,想不到树林边还藏着其他人,那沈师兄怒冲冲的转过头来,在草丛边找了好一会,我们才看清楚,草丛里转出来个身穿白裙子的女子,那女子用根丝巾复住面庞,我们都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沈师兄一见到她,便大叫一声道:‘是……是你?’”史艾克说到这里,幽幽的吁了一口气,抬头娇怯的瞥了杨宗志一眼,见到他皱起眉头,回身看着他身后的那位姑娘,而那姑娘却是淡定的朝他嫣然一笑,看着仪表出众,气象万千,史艾克咬着细碎的玉齿,回忆道:“我躲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一下,那沈师兄见到来的女子,仿佛大喜过望,跑过去急切的作揖道:‘原来是仙子,在下找你找的好苦。’那女子就这么站在草丛边,淡淡的问道:‘你找我作甚么?’沈师兄又毕恭毕敬的说:‘今年春天,在下得蒙仙子的指点,用嫁祸之计将风老九那小子赶出了点苍山,可是……可是这事情作的还是不够绝!’”众人皆是嗡的一声,方才大家听到张松生所说,沈阙为偷盗师父的金烟杆,嫁祸杨宗志身上,兀自还半信半疑,到了此刻这事情又从史艾克的小嘴里说出来,不但是旁人,就算是邓先笛和费决等人也是再无半点怀疑。
杨宗志皱着眉头心想:“难道……这件事情竟是秀凤指派沈阙为去作的?”
他脑中一闪,顿时想起那天夜里在齐天派所在的登拓山后,听到刘冲与左岸丁商议盗取洪崁离的丹药,嫁祸给余抚同的事情,这些事情被自己和婉儿一起听到,当时婉儿还取笑的说:“九哥哥,这个什么师叔师侄的,原来在这里是商量这些事情,看他们做事的手法和目的,却是和沈阙为在点苍山上害某个小坏蛋的办法倒是一样的。”
杨宗志自然知道登拓山上的谋逆之事,十有八九也是秀凤暗中策划的,那左岸丁经受不住秀凤非凡的姿色无匹,便依了她去撺掇着刘冲,害了他的师兄,现在回头一想,杨宗志才是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她便一直躲在暗中偷偷的布局,只不过自己反应的太过慢了一些。
杨宗志想要回头去嗔怒的看着秀凤,却又沮丧的心想:“罢了,反正十日之期转眼就到,今日参加了天丰师兄的婚宴,即刻便能启程回洛都,何必再要去与她多生瓜葛。”
史艾克眼见杨宗志面色铁青,阴霾一片,不觉害怕惶恐的道:“风哥哥,那来的女子又问道:‘你既然已经将他都赶走了,怎么还嫌弃事情作的不够绝?’这位沈师兄气狠狠的说道:‘风老九抢走了我的小师妹,这还不算,就连师父表面上骂他怪他,但是私底下依然将他当作了宝,自从他走了之后,师父是日里也拿着那金烟杆,夜里也抚着那金烟杆,他口中虽然不说,但是我却看的出来,师父其实心里后悔的极了,他是在后悔将风老九那小子赶出山去修善积业,他实在是……他实在是太偏心了。’那女子听了后就在叹气,沈师兄又继续骂道:‘仙子可是不相信么?那好,我便告诉给你,风老九走了之后两个月不到,滇南福海派的符掌门便亲自上门来拜访了,还送了师父一面‘天下第一派’的匾额,你知道是为什么么?还不是因为风老九在少林寺夺了天下少年英侠第一的称号,那福海派在滇南成立不久,原本与我们点苍剑派没有任何瓜葛,但是他们的符掌门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即刻就来送匾,想要巴结师父。自那以后,每隔一两日便有附近的庄子门派,武林人物登门拜访,把个好好的点苍剑派搞的乌烟瘴气,我们那些师兄弟们,每日什么事都不用作,只是应付各方武林人物,便忙的焦头烂额,这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拜他所赐?’”史艾克脆声道:“沈师兄又踢倒一颗槐树,破口大骂的说:‘可是师父却不是这番想法,他觉得风老九为点苍剑派争了莫大荣耀,也给了他天大一般的面子,人人见到师父,对风老九莫不是交口称赞,师父也总是眉开眼笑的,哼,那个时候,就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师父心中最最宠爱的弟子到底是谁了,师父这珍愈性命的衣钵到底要传给谁了。仙子,你说这个风老九,我是该杀不该杀?’那女子静静的问话道:‘你想要怎么对付他?’沈师兄说到这里,才是得意之极的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吼叫道:‘老天爷显灵,让我今夜得知了一个师父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我……我回去滇南后便会用这个秘密让师父将衣钵传给我,然后召集风老九回来,参加我的即位大典,哈哈,到时候……我看风老九还怎么得意的了。’那沈师兄越说越是得意,忍不住抬起头来哈哈大笑,我正心急的时候,忽然……他面前的那个女子,出其不意的伸出一只手,正好一掌打在了沈师兄的头顶上,沈师兄连气都没咽一声,就这么……就这么倒在草丛里了。”
杨宗志听到师父的大秘密时,暗想:“坏了,原来七师哥得知当年师父去北郡杀人抄家的事情了。”
便暗暗对史艾克施眼色,想要她别再多说下去,只是史艾克话音一转,却又说到沈阙为被人一掌打在了头顶,杨宗志迷茫的心想:“秀凤得知了师父的秘密,他们北方蛮子一直想着便是怎么搅乱局,将中原大地弄的狼烟四起,又怎么会杀了七师哥?”
杨宗志猛地转回头来,怒瞪一脸素淡笑意的秀凤,倒是好生佩服她的养气功夫,杨宗志斜眉问道:“可儿,那女子既然蒙着面孔,那你怎么知道是这位月姑娘的?”
史艾克脆声道:“风哥哥,那女子打了沈师兄一掌,她扬起手来,微风一吹,脸上的丝巾便荡开了一个角,我趴在草丛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她露出的那个角里,显出了嘴角和鼻子,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现在这样子,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模样,一点也不会错。”
杨宗志心想:“蛮子毕竟是蛮子,原来以为她跟着我一道出来玩玩,十日之后便算是个头,没料到却是被她利用来武当山上生事的。”
他恶狠狠的对着嘴角轻笑的秀凤道:“还笑个什么,究竟……究竟可儿说的是真是假?”
众人的目光一道转向秀凤清丽的脸庞,见到她眉头微微蹙了一蹙,嘴角的笑意不变,看着如同盛开了的娇艳牡丹,荡人肺腑,只是她看见杨宗志转过头来质问自己,才是笑着轻轻点了一下螓首,身后嗡的一声惊呼响起,接着一个粗豪的嗓音悲愤的大骂道:“妖女,还我……还我七弟的命来。”
众人回头一看,见到一个褐色的身影,腾身飞出了头顶,在天空中恍若一只大鸟,遥遥的罩住了秀凤的面门脸颊,杨宗志下意识伸手一拦,快速的与那人交了三招,那人身子不落地,在空中腾挪转移,瞬间换了三个身法,只是杨宗志头也不回,大手向后一伸,那人无论怎么转换身法,都无法避过面前的这只手,那人大吼一声,又落下地来,一头蓬乱的胡须长发,正是五师兄费决。
费决落下地来,透过杨宗志的后脑,恍惚看见那妖媚的女子,俏丽的脸上笑意更盛,不觉大怒道:“九弟,你作甚么,这妖女施诡计杀了七弟,你还要维护她不成?你若还当自己是点苍剑派的人,便站在一旁看着五哥取她性命。”
他一面说话,一面将呆滞的杨宗志拉到了一边。
杨宗志方才拦在前面,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目视秀凤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觉心头苦透,想起昨夜里,这个烟视媚行的小丫头,还娇痴婉约的被自己扔到小床上,肆意的亵玩了个遍,好不香艳暧昧的可怜,此刻两人却已是行将陌路,他呆呆的被费决拉到一边,心中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去说去做,史艾克言辞凿凿,让人无法辩驳推辞,他更是知道秀凤跟着自己,八成有她自己的打算,此刻被人当面揭穿,即便是自己再要欺骗自己,也是骗不过。
费决怒吼道:“妖女纳命来罢。”
说完双手向外一伸,施展着晓松剑法的绝招取了过去,秀凤随风站立,风儿一吹,荡起她长长的百褶衣裙,看着如同要羽化登仙,头顶烈日照下,她忽然展颜噗嗤一声娇笑了起来,让人只觉得日头也在这灿烂笑容下,变得黯然失色,她轻轻的翘起两只阳春白雪般的小手儿,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如同两朵莲花一般盛开在胸前,接着秀眸一闪,迎着费决的来势叮的一下弹了出去。
杨宗志看的眉头一跳,这招式他自然熟悉,昨夜里,秀凤曾经用了这招对付自己,不过他们两人昨夜不是真的比武,却是情侣间的打闹一般,互相都没有尽全力,只是打的好看,眼下情况不同,费决招招要命,全是盛怒下出手,秀凤高高翘起兰花指,模样好看之极,指尖却也发出阵阵叮叮脆响。
杨宗志大叫道:“别伤他!”
再看过去时,费决小山般的身躯便好像轻飘飘的棉絮一般,被秀凤弹了回来,费决一跤跌的甚惨,但是落下地后,却又一弹而起,显然没受什么重伤。
杨宗志暗暗吁了一口气,心想:“今日之局,倒不知该如何了结。”
身边几个惊讶的声音一道响起来,嚷道:“观音……观音玉指?”
杨宗志回头一看,身后史艾克,天丰和慧敦等人俱都面色惊恐的盯着秀凤千娇百媚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杨宗志脑中一闪,忽然想起来,那日在西蜀的总坛内,自己带了筠儿和天丰慧敦等人去找熊百平,让慧敦用少林寺的武功逼迫熊百平露出破绽,当日熊百平所施展的招数古怪,好像女儿家一样羞答答的弹着兰花指,用的……正是这招“观音玉指”现下这招被秀凤施出来,比起熊百平,无论形态之美,威力之大,都不可同日而语,史艾克等人却也一眼就认不出来了。
史艾克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秀凤看,越看越是心惊,她一直觉得这秀凤背影恍惚在哪里见到过,只是这几天,她的小心思都在杨宗志的身上,半点也顾不过来,此刻她转眼看了半晌,再联想到这一式指法,忽然跳起小身子,大惊的尖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她是……她就是杨秀!”
慧敦和天丰戒备的退后一步,当日夜里,杨宗志带着大家一起去围剿熊百平幕后的指使人,唯一与秀凤交过手的,便是史艾克,她那日被秀凤轻描淡写的几招击退回来,自是印象深刻。
杨秀是少林寺火石炸药的幕后魁首,天丰和慧敦正是带着被自己擒下的葛老二去西蜀罗天教对质,在那里被人劫走了葛老二,才顺藤摸瓜的找到杨秀的身上,他们二人都想不到杨秀原来是这么一个丽质妩媚的女子,联想起她有着神玉山凤舞池的身份,天丰大喝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与天下英雄作对?”
今日来的这万千宾客,都是冲着自己的婚宴而来,若是让他们在这里受到些什么危险伤害,天丰这作主人家的当真难辞其咎,况且那日少室山头火药之计当真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山毁人亡,不留一点痕迹,天丰赶紧吩咐师弟们去山下四处巡视,他回头盯着秀凤孤身站在山崖边的石台上,嘴角依然是轻媚的纯纯笑意,心道:“九弟怎么会和这个女子混在一起,难道是……上了她的当么?”
杨宗志拉着秀凤一道来参加天丰的婚礼,本是推脱不过众人的盛情,浑然没有想到众人要是得知了秀凤的真实身份,会如何的惊恐愤怒,他对秀凤自然知根知底,眼见着史艾克话音一落,群情激奋之下,互相转头相告,人人都恨不得手刃秀凤才是后快。
杨宗志叹了口气,心道:“是我害了她,我若不带着她来武当山,她怎么会被人重重围住,插翅也难逃升天。”
天丰道:“既然姑娘来了,就留下来将事情交代清楚,这里天下的杰出人物都在,你若是说出事情的原委,在下自然会禀明师父,让他老人家处置。”
他顿了一顿,又道:“姑娘可是凤舞池的人么?为什么要设下阴谋要害了我们大家?”
秀凤咯的一声娇笑,神情妩媚的道:“谁说我要束手就缚啦,你们天下英雄好生大言不惭。”
天丰怒道:“姑娘背后就是绝壁,难道还想跑得掉不成,这里在座的前辈高人数也数不尽,漫说姑娘是来自凤舞池的人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逃得掉。”
杨宗志忽然纵声道:“不对!依你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怎么会杀了我七师哥,便任由他倒在草丛里面,而不踢下到山崖下去,这不是等着别人发觉么?再说……再说就算可儿躲在草丛里面,我心有旁骛发现不了,难道你……难道你也发现不了?”
秀凤咯的一笑,娇俏的转过头来,腻声道:“宗郎呀,我就是故意的,那你猜猜秀儿想要作甚么。”
杨宗志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心思聪颖,我从来都猜不透。”
天丰怒道:“九弟,你被这女子给骗了,她知道自己的计划被你全数破坏,所以处心积虑的骗你上当,九弟,你站在那边,待得愚兄拿下这个女子,再与你一道问她的话。”
天丰大喝一声,运转武当派的功夫抢了过去,方才费决含愤出手,没过两招便被秀凤逼退后来,天丰性子沉稳,自然不会亡命抢进,而是步步为营,不急不慢的拿向秀凤。
秀凤朝杨宗志妩媚的白了一眼,咯咯娇笑的与天丰打在一起,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的响在山头上,众人却是胆战心惊,这二人身子穿梭在石壁高台之间,脚边就是万丈的悬崖,悬崖下方一道滚滚的大江穿过,人站在边上都会感到头晕脑涨,分毫也不敢向下看一眼,这两人招招凶险,一个沉稳有余,一个灵动无比,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下山崖,万劫不复。
杨宗志也自心惊肉跳,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史艾克怯弱的走过来,轻轻拉了拉他,讷讷的道:“风哥哥,你……你不会怪我吧,我可没敢说你师父的事情?”
杨宗志回过头来,一脸沉郁之色,史艾克看的心头一跳,又哭道:“风哥哥,可儿一直都好好的忍着的,若不是……若不是你方才蒙受不白之冤,有口难辩,可儿当真不敢站出来说的,你别怪人家了好么?”
杨宗志强笑道:“这怪不得你,这位姑娘……哎,这位姑娘……”
他说到这里,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他明知道自己与秀凤呆在一起,是一件没有任何结果的事情,也是最最痛苦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内心为何总是忍不住会念起她鬓边的残败野花,此刻她若是被天丰等人捉住,杨宗志也不知自己会怎么去作,是会去偷偷的放过了她让她北去,还是……还是什么。
悬崖边天丰猛地呵斥一声,众人一道喝彩,见到天丰大展神威,一掌斜斜的击在了秀凤的手臂上,秀凤身子一顿,摇晃了几下,险些跌下山崖,眼神……却是转回头来痴痴的看了杨宗志好几眼,幽目中隐含伤心辞世之意,杨宗志对上这幽怨无比,伤心难禁的眼神,忽然心头猛跳,秀凤在他面前,总是浅笑盈盈的俏丽模样,他心知这秀凤的心性坚定,所以也没放在心头上。
此刻的秀凤显然受了重伤,下意识流露出她内心本来的柔弱颜色,杨宗志看在眼底,心中咚咚的想道:“她……她为何如此不济,竟然连天丰师兄的几招都接不下来了?”
再多看几眼,一个怪异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轰鸣道:“不好,她……她这是要自己去寻死了!昨夜里她为何要将处子之躯都献给我?……那是……那是因为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杀了七师哥,等人发现,再通过可儿引出她自己,ピ诘崮现概善呤Ω缂雍ξ沂保静恢牢医蟹缏睿膊恢牢一够钭牛衷谒诰沃孪胍八溃圆攀裁炊汲腥希谱盘旆崾π侄郑?杨宗志面色大变,猛地大叫道:“等等!”
然后展开轻功翻了过去,秦东堂,邓先笛和费决等人看见,只见他身法快疾,恍如一道青烟般便飞了过去,身子毫不落地,在空中转了八九个身法,一个比一个更快,邓先笛恍惚的叹息道:“九弟……果然练成云龙九转了……”
杨宗志在高空看的清清楚楚,天丰抢攻一招比一招快,秀凤娇躯摇摇欲坠,又被天丰一掌切在了脖子上,鬓角边的那朵幽幽白色野花一闪,便随着狂风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杨宗志叫道:“快快住手!”
更是运足内力,跳将下去,天丰全神贯注于比斗当中,眼见再过一两招,自己就可以重伤秀凤,将她擒下来,身边恍惚一个人影蹿出来,他只以为是秀凤的同党,前来救她,更是运足全力一掌打了下去。
杨宗志不想与天丰师兄为敌,他本来与天丰相交莫逆,更是因为岳静的缘故,对他有些愧疚,此刻他见天丰杀招一出,却是想也不多想的伸手拦在了秀凤的娇躯前,天丰全力的一掌透体而入,杨宗志只感到胸口一阵巨痛,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倒飞出去,与身后的秀凤一道,落入了深渊绝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