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立春,黄历上面写着: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宜沐浴,植树,忌开市,嫁娶。冲鼠煞北。
大夏边境 月满楼
“哎哟,这位公子好生贵气!您这种样貌可最讨姑娘们喜欢了~小春,小竹,还不来伺候这位公子?”
月满楼,这里是这片边疆地带为数不多的风雪娱乐场所,也是诸多来往侠客,镖师骑者的歇脚之地。
四通八达,消息灵通,也是许多人在此承接委务,混口饭吃的地方。
不过,大部分人来此,还是为了女人。
“哎呀!黄爷,您怎么来了,今儿个真是不巧啊……”一位浓妆艳抹,徐老半娘的妇人正匆匆忙忙地接待着客人们,忽然一位膀大腰圆,十分肥硕魁梧的男子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腰间的铜头腰带和一身的华服都被绷得几乎快要裂开来,进门时几个家丁都得远远的躲在身后才不会影响到他侧身进门。
妇人一看见他顿时脸黑了半截,又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接迎着。
“什么不巧!别忘了老子可是花大价钱来的!整整五百两银子!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了十天,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什么狗屁的地儿……”黄爷恶狠狠地骂道,唾沫星子乱飞,声大人糙,看着衣着华丽,不过也是个道貌岸然的茬儿。
“哎哟,黄爷,今天……今天真的不巧啊,盈袖她……”妇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巴掌狠狠地扇倒在地。
“去你妈的,来亲戚了?来亲戚了老子照样干她!”
“不……不行啊!黄爷!我家盈袖卖艺不卖身的……”
“滚!收了老子那么多钱碰都不让碰?!赶紧滚!”黄爷一脚踢开她,两步并一步地咚咚踩上二楼,穿过各种翻云覆雨的隔间,听着那些心潮澎湃,脸红心跳的男女呻吟,他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最里层,便是这月满楼最富盛名的花魁——风盈袖的居处了。
传说这女人不仅花容月貌,赛过天仙。
更是从小精通音律,一手古琴操得行云流水,即便是远近闻名的乐师也只能高山仰止。
是多少才子佳人,江湖侠士,甚至是大儒仙者们的梦中情人。
可惜虽是生在风流之地,她却从不接客,而月满楼也从不对她刁难,所以也有许多传说在这女人身上。
比如猜测她是某位皇室家族,或者王公贵族,来此处不过是躲避劫难,等到时机恰当之时便会有王家军队接送回朝。
不过这些都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并未被官方证实。
“这里,就是了……”黄爷嘴里的口水都快流成河了,赶紧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一个女人端坐在凉席上,白玉肉腿前摆放着一张古琴。
女人一头清秀靓丽的乌黑秀发被一根乌木沉香花簪向后盘起,一簇微卷鬓发如幽世古藤一般延伸到那玉面粉颊之上,为其增添了一抹独特的古典清雅端庄之美,清丽朴素的妆容与这里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格格不入。
勾人心魄的狐狸眼角勾起一道红蓝相间的浅淡眼线,眉心一点花钿尽显狐媚之气,碳黑瞳如墨砚般温润如玉,又似春凤般柔情似水,但那无神冷淡之意却远远盖过深藏其中的柔和,时时刻刻无不在透露着冷漠如霜,绝不容许侵犯的刺猬般的自我保护欲。
眸肌肤赛雪似凝脂,光润如玉般香风阵阵的雪鹅脖颈与锁骨是为数不多暴露在外的肌肤,一颗惹人注目的美人黑痣坐落在那美轮美奂的天鹅颈上,让人恨不得当场将她扑倒在地亲吻啄吸,尝一尝这位天仙美人的温润体香。
纤腻柔顺的蚕丝轻薄金丝镶边面纱遮住口鼻,只能隐约瞥见淡粉薄唇向下弯起愁眉不展的弧度,古朴典雅的粉白襦裙将女人娇美熟透的身材完美隐藏起来,只有那呼之欲出的丰润乳肉,挺嫩白翘似山峦起伏,被抹胸束衣压缩得紧致非凡。
稳坐蒲团被压出一层令人血脉偾张的紧致臀肉褶皱在大方地告诉世人这一身娇媚身躯究竟是多么的丰满可人,与那盈盈一握的纤细柳腰形成强烈对此,修长美腿被轻纱薄裙紧贴包裹,在透亮阳光下照出沁人心脾的阴影轮廓,与那娇小精致,不着鞋袜,糯嫩软香的玉足一并勾起强烈诱惑。
仿佛每一处美肉哪怕只是闻一闻香风,舔一舔肤肉都会下体直挺,狂热躁动。
“黄爷,今日小女另有接客,还请择日再来。”女人只瞥了一下他,狐狸长眼就露出了极为鄙夷的神色,仿佛什么天下最不堪入目的东西进了她的眼一般,面纱之下不用细看都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嘿嘿……嘿嘿嘿……果然是美若天仙,够味儿!哈哈哈!我喜欢!”黄爷刚进门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么惊艳动人,宛若熟透的禁果一般的美人儿,居然一个人都不敢享用?
这里的男人都是什么纯种乌龟?
还得是小爷我给这美人尝尝什么是女人的滋味!
“小女已经说了,今日另有接客,不要怪小女未曾提醒您。”风盈袖见来人不退反进,狐眸微微眯了眯,手伸向凉席下方。
“臭婊子还立牌坊!老子花了多少钱你不知道吗?!别以为老子是来听你弹那破琴的,你以为来这儿的人什么想法你不知道?老子今天就要尝尝你什么味儿,你还能把我怎样?”黄爷龇牙咧嘴地大声嗷叫着,更加肆无忌惮地放快脚步。
将要靠近之际,风盈袖突然一个健步向后,从凉席下摸出一把锋利剪刀,直挺挺捅向自己雪白的脖子。
“黄爷还请自重,小女向来卖艺不卖身,若是再向前一步,小女只能以死自证清白了。”风盈袖目光冷漠,语气更是比她手中的剪刀锋芒更甚。
“你……呵呵,我可不信妓院里的婊子能有贞洁,我就不信……”黄爷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信邪一般向前走了一步,谁知风盈袖立刻毫不犹豫地将剪刀口扎进天鹅颈,尽管只有一点,却霎时血流不止,足以证明这把刀有多么锋利,而她握刀的手却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你!别乱来!”黄爷登时赶紧后退一步,他可不想肏一个尸体。
就在二人相持不下之际,楼下又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方才的妇人又钻了上来,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他。
“不好了黄爷,您快下楼吧!”
“下楼?你他妈的还做不做生意了?啊?”黄爷被风盈袖强行阻断本就不满,这老东西又来搅局,已经是火上浇油,恨不得直接拆了这月满楼。
“呵,黄爷还是趁早走的要紧,不然待会儿可不是奴家受罪了。”风盈袖看见这般闹剧反倒是放下了戒备,甚至连剪刀都放了下来,继续端坐蒲团,甚至已经在调试琴音了。
“什么意思?!”还没问完,另一段徐徐缓步再次响起,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素白缟衣,背着一柄锈红长剑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男人面冠如玉,翩翩公子,却面若冷霜不苟言笑,长发披散不系不冠,却打理整齐不似山村野夫,黑漆如墨般的眼瞳幽邃至极,仿佛一潭死水,人坠入其中便不知踪迹。
这家伙……明明毫无修为,为何会有莫名的压迫感……黄爷自认为身为六阶体修,在这边疆之地鲜少人能出其左右,而这个看上去只有弱冠之年的男人,为何会令他喘不上气来?
“李娘,人太多了。”男人冷冷开口,简短而颇有张力,沙哑之声仿佛多年未曾说话一般。
“诶!云爷,出了一点小意外,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盈袖啊,一会儿陪云爷喝点酒,权当赔罪了!”
“是。”不仅是李娘对他低三下四,连刚入门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的风盈袖都如此轻易地答应了陪酒的要求,这令黄爷挫败不已。
开什么玩笑,老子什么女人没玩过?
今天还能在这小小的妓院里栽了葱不成?!
“臭小子!这娘们老子今天包了!该滚的是你!”
“这是盈袖姑娘的二十两银子。”然而,白衣男子却直接无视了他的咆哮,自顾自地给了李娘正常的价钱,而李娘也是不停地点头哈腰,丝毫没把他放在眼中。
“臭老娘们!老子给了五百两!五百两!!!”黄爷气急败坏,腾出大手就要来抓人。
砰!
一团肉球从月满楼笔直地飞了出去,在一面早早废弃的城墙上撞出一块大洞,又是轰隆一阵巨响,这座废弃城墙轰然倒塌,颓垣断壁尽数倾倒在那颗肉球之上。
萧烟云收起巴掌,方才这一掌留了三分力道,应该只会留下个经脉寸断,不过那些城墙坍塌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了,斜眼看了一下被撞成窟窿的墙面,又掏了十两银子给了李娘。
“我赔。”
“哎哟,云爷啊,我怎么敢收您的钱呢。你们玩儿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李娘见送走了那个扫把星登时眉开眼笑,摇着屁股就关门走了,独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还是往常那些曲吗?”风盈袖先回过神来,琴也差不多调好了,萧烟云每次来这儿都只点那几首曲子,听完就走,中途不说话,眼睛只盯着喝酒。
偶尔红绫会跳出来活跃活跃气愤,可这个男人却几乎什么话都不说。
起初她也十分害怕这个男人,此人修为深厚,十分了得,方圆百里都无人能出其左右,若是他强来,连这月满楼都没人拦得住他。
幸好,他为人十分洁身自好,来月满楼只为收些委任,来她这里听曲。
因为修为高深,他收的也是这一带无人敢接的活儿,所以十分有名,这里的人也对他三分敬畏,七分佩服。
不过他生活十分规律,每六日在外游历,第七日来她这里听曲,从未打乱过顺序,而且他每处地区只走一次,从来不接自己已经去过地带的委任。
最令人费解的是,此人极为迷信,只有一种例外能让他打乱规律,那就是黄历上的凶煞之日。
算下时间,自己来月满楼已有五年,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奇怪的人。
“天天听这几首,烦不烦?盈袖,换点别的。”红雾弥漫,从中走出一位妖媚至极的红衣女孩,毫不见外地坐在桌子上,翘起高高的二郎腿,衣裙敞开露出丰润肉感十足的白丝长腿,红底绣鞋再向前甩一点就能踢到萧烟云的脸了。
“红绫姑娘,还请不要为难妾身。”在这月满楼里生活多年,她自然知晓剑灵这种事物,也当然知道剑灵和剑主的话该听谁的,就算红绫性子乖张跋扈了些,但至少付钱的是萧烟云。
“红绫。”男人厉声斥责,强行驱动剑主契约才让女孩从桌子上下来,所幸剑灵之体无法触及凡物,桌上的好酒才没被她那白花花的肉嫩屁股坐坏。
“稍等片刻,妾身为公子……”风盈袖刚要起身为他斟酒,萧烟云却摆手制止了她。
“不必。”
“……李娘说过要让妾身陪酒,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妾身。”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些微的不满与挫败,风盈袖的自尊被牵引到了奇怪的地方。
“不必。”可萧烟云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倒酒,一杯一杯地惆怅自饮。
没办法,风盈袖也只能捻起琴弦,低眉信手开始弹奏这一年来已经为他弹过无数次的乐曲。
她不知道这首平平无奇的曲子是如何得了这男人的芳心,可从未变过便足以证明这几首歌在他心中的分量。
虽然只是些抒情化意的风格,但她知道这明显不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定是哪位他中意的女子为他弹过,所以才如此念念不忘。
倒是个痴情的家伙……风盈袖看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那双深邃忧伤的眸子仿佛暗藏着无尽的愁苦,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男人变得如此疯癫,她不知道……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而这边,萧烟云同样感慨万分。
“那就多谢镜姑娘了,明日在下必将肝脑涂地,定为姑娘找到灵泉!”
“明月照我心,能得公子这般豪侠为友实乃庆幸,不知公子可愿赏耳,听小女奏乐一曲?”
“姑娘盛邀,为何拒绝?”
萱瑶,你过得还好吗?伤病可有消退?修为可有精进?你会不会责怪我的不辞而别,你会不会对我现在这般模样失望难过?
自从他离开鹏摇山,没过多久镜萱瑶苏醒后便辞离了仙山,而他也因东方筱之事心境受挫,独自一人对所有人不告而别,来到大夏边境各处,寻找天魔和魔教的踪迹,希望能找到绝情剑的线索。
可一别五载,自己却一无所获。
除了偶尔会和师尊通讯外,他却不敢与千狐门再有联络。
幸得在他刚刚出走之际,红绫似是被他受挫的心境影响,其中剑灵竟挣脱了师尊的封印,若不是及时以血为契立下灵主之约,自己说不定还会被这丫头给背刺一刀。
这五年,也只有红绫与他相随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只是盯着红绫看了一眼,这臭丫头的恶劣脾气就涌了上来,刁蛮骄横地冲他威胁道,丝毫没有一点剑灵的样子。
“方才李娘之事,妾身在此向公子赔罪。”风盈袖一曲弹毕,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欠身向前朝他鞠了半躬。
“无妨。”虽然有利用自己打发走那肥猪的嫌疑,但在他看来不过动动手指的事,还不值得大动干戈。
这里的女人都是心思精明的人,他也能理解。
“嘶……”风盈袖点头起身,却不慎让方才刮出的伤口见了风,玉手轻抚,忽然惊觉脖颈之下已是黏红一片,将内衬和面纱一角都染的通红。
“你受了伤。”萧烟云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抬眼便看见了她掌中一滩血水。
“小伤而已,不劳公子记挂。”女人淡淡拒绝了他的关心,像她这样的女子,最不能随意接受男人的好意。
“鄙人不甚精通医者救人之法,这药你拿去吧。”萧烟云将一瓶灵丹放在桌上推向了她,随后便起身离开,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呵,收着吧,指不定哪天他就走了,这么好的丹药可不便宜,你还想赎身吧?可别破了相。”红绫没心没肺地说道,甩了甩手,红锈剑便跟着她一起窜出了房间。
……
“哎哟!云爷!您今儿个可真早啊,不陪盈袖姑娘多玩玩儿啊?”柜台前,一位行为举止十分轻佻阴柔,音调也是十分扎儿的男子正叽叽歪歪地和萧烟云搭着话。
“没什么可聊的……”萧烟云刚说完,就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又坐在他旁边开始搭讪起来。
“云爷~又来接委任啊?多无趣啊,不如留在这儿,陪陪姑娘们怎么样啊?”
“是啊云爷,凭您的脸面,我给您打个对折~”
“云爷像是缺钱的人么,自然是会的花样多,云爷才喜欢呢~”
几位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能把他那纯白缟衣染成红色了,虽然不想发作但这些个女人的确十分烦人。
“去去去,一边去!没瞧见云爷是来干嘛的吗?一群粉骷髅连点眼力见都没有……”男人替他打发走了一脸不满和遗憾的女人们,又瞧着他啧啧称奇,“唉,我的云爷嘞,您也算是这儿的一朵奇葩了,来妓院却不玩姑娘,霸占着最漂亮的那一个不说,最可恨的是,您还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废话少说,可还有我没去过地方的委任?”萧烟云冷眼一瞪,全身肃杀之气瞬间浇灭了他的嬉皮笑脸,赶紧掏出几张油纸恭恭敬敬地呈上。
“嘿嘿,这几个都是咱精挑细选的,不是云爷您,我都不给呢。”
讨魔山脉,四阶魔兽沙海毒龙,元婴境都能干的活儿……翥岩壁,九仙玲珑草,用不上……淹没黄金城,无聊的秘境把戏……
连着看了多个委任都没有能入他眼中的,多数是他根本就看不上,这种任务在这里的修士看来的确很有难度,不过让他去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没有了吗?”即将翻阅到底,萧烟云甚至有些犯困,两指揪着眉头才耐住性子继续看下去。
“云爷,这几个已经是最不好接手的了,这儿的人可没几个敢拿的,您倒还看不上眼了。”男人阴阳怪气地摸着脸颊,加上那尖声尖气的音调,不由得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嗯?
祖龙月牙潭天魔领地巡查?
这里似乎没有去过,而且还是天魔的领地,说不定能找到绝情剑的线索。
萧烟云终于将目光锁定下来,不过这几年他也没少接触天魔的窝巢,不说这些怪物绝大多数根本不通人性,无法交流,就算能俘虏精英,它们也会选择自爆而死,根本无从下手。
除非能再遇到一个那天在鹏摇山下截杀他的天魔将领——不过这种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他也并没有怀抱多大希望。
“……大夏边境为天魔所扰于是多年,天魔凶狠,以至占我大夏祖地,本官特此下令悬赏千两白银至盼有能之士,深入魔窟,为我军巡查敌情,事成封爵赏金,必不亏待。特此通告……”
萧烟云目光移至落款人时,那似睡非睡般的死鱼眼猛然清醒,双唇微颤,另一只手攥紧成拳——
“大夏北镇抚司指挥使,韩玥……”
“云爷?云爷?”男人见他看得发呆,凑近瞧了瞧,才发现是今天官家来硬塞给他的传单,这种官家的活儿他们一般不接,也没几个人愿意接,他怎么……感兴趣?
“云爷,您……还想跟当官的,攀攀关系啊?”
“不,只是……我认识她。”萧烟云把悬赏令折了起来收好,又挑了两个委任。
“谁?韩大人?您认识她?”
“算是吧。”萧烟云不想再多说了,抓起红锈剑转身就走,红绫百无聊赖地跟在他身后。
“你想帮韩玥,还是想打听那女人的消息?”红绫双臂抱胸,秀气的一字眉轻轻跳动,银铃儿似的笑声毫不客气地揶揄着他。
那段时间虽被封印在剑中,不过外面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知道了又怎样,”见他迟迟不愿开口,女孩乘胜追击般地嘲弄道,“你算她什么人,她现在早就把你忘了,更何况,你真的会去找韩玥?我可不信……”
“够了。”萧烟云实在受不了她的聒噪,语气冷淡地低声呵道,强行将她收回剑中,自己的耳根才清净了些。
他不是想否认红绫说的话,现在的他算得上东方筱什么人?
她把什么都忘了,自己却还记得。
他不是没想过喝下那半坛醉生梦死,可每次动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五年过去,那坛酒他也始终都没动过。
回到住处,这里也不过是个郊区偏野的竹林,茅草屋。住多么好的地方也无济于事,这里风景不错,灵力充沛,更适合他修炼一些。
刚回到家中,萧烟云便拿出一张符箓,默念口诀,呼出幻影,一道白衣青衫,似九天寒宫般遗世独立的高挑身形便赫然显现。
“师尊。”萧烟云单膝跪地,抱拳俯首。
“云儿,你在那边可还安好?有没有遇到甚么危险?”凌慕雨冷艳如高原冰湖般的桃花媚眼尽是忧心化作柔情似水,清冽濪容与那一身雪白衣衫,与蓬松绒雪化为一体,仿佛那傲世雪峰之上神圣不容侵犯的清澜神女一般圣洁,而那近乎溢出桃粉眼眸中的溺爱关切,又好似那多年未见孩儿的持家贤母一般淑芳温情,给人寒天腊月如沐春风的平和安心。
“徒儿一切安好,不过……徒儿愚钝,历寻多年,绝情剑竟一无所获,令师尊失望了。”此番下山,本就是为了解救师尊,可不仅山下一月变故颇多,这五年更是蹉跎度日。
每每与师尊传讯,师尊总是宽慰着他,一如既往教他修炼功法,指导他少走弯路。
可他却还是无以为报……
“那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凌慕雨并没有立刻斥责他的丧气,只是平淡地问道,话音柔和似磬钟轻响,仿佛能扫清心中一切杂念。
“师尊,我一定会找到绝情剑的,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会找到的!”
“嗯……不久前我听说,大夏边境天魔出没频繁,你要多加小心。天魔消失百余年,谁能知晓它们是真的兵败如山倒,还是伺机而动准备卷土重来。”
“徒儿谨记。”
这几年来,虽然萧烟云表面上依旧和以往般恭敬凌如常凌慕雨,可身为师父,她又何尝看不出徒儿深藏心中的愁苦,每次传讯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
云儿,我多么想让你回来……
“师尊,徒儿这次,想走远一些,去天魔的领地看一看。”萧烟云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再稀疏平常的事一般。
“……你考虑好了吗?”凌慕雨本想制止他,可她知道这个犟徒弟的性子,自己又不能轻易动用灵力,无论如何,他已经至弱冠之年,也该由他自己思考行动了。
“嗯。”
“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若是难以抽身,为师给你的符箓亦可传送,千万不可大意。”万般嘱咐,也比不过那心系爱徒,远隔千万里之外的缱绻一眼。
“是,师尊,徒儿还有其他要事,择日再与师尊报安。”萧烟云抹去传音符,凌慕雨的身影消失不见。
逃命符箓,防身法器,爆发金丹……将一切准备妥当后钳掌使力,放置角落的红锈剑飞身而来,钻入他手中,红雾飘渺,红绫四周查看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和那老太婆说完了……?”萧烟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后者只是翻了翻白眼,对此毫不置喙,“她在我身上下了十八道禁制,还不许我发发牢骚?”
“说完了就走吧。”萧烟云将禁制圈紧了些,像是在她脖子上挂了一个无形的项圈,几乎可以说是被拖着走的。
该死的臭小鬼,竟然让我魔剑大公如此耻辱,等本姑娘重获了自由,看我不把你……红绫咧着虎牙,雪白皓齿上下磨研愤愤地嘎嘎作响。
萧烟云并没有径直前往边境长城,而是先回到了月满楼。
“李娘,盈袖姑娘还在否?”将五十两纹银递给李娘,这个时间点风盈袖可能已经不接客了,要求人办事,诚意得足一些才行。
“哎哟,云爷啊,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有空!当然有空了!盈袖就在二楼呢,老地方,您快去吧!”李娘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立刻点头哈腰收了钱,甚至有些反常一般催促着他上楼。
“那便好。”虽然能看出老板娘的不同以往,但他也不怕对方一个凡人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带着红绫一起上了楼。
楼上楼下尽是喝酒寻欢,男女欢爱之音,多年来他却从未被这些凡欲困扰,但最令他夜不能寐的,却也是情情爱爱之事,修行多年,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矛盾。
“办大事儿也不忘来瞧瞧你的小情人,难道你看上她了?”红绫将红锈剑攥在手中当筷子似的转圈,玩味地盯着他笑。
“我需要确认一件事。”萧烟云没理会她的调侃,“我要去大夏祖地,不止是为了调查天魔。”
“盈……”推开房门,原本刚准备好的说辞却硬生生堵在了嘴边,映入眼帘的是香艳十足的画面——
女人那双狐媚朦胧的眸子因水汽而饱含春色,淡妆卸去却并未掩盖她宛若神仙妃子般的惊世仙颜,反而因为少去几分风尘之色而飘散着典雅清秀之美,氤氲甜腻的女性体香像是刚打开的蒸笼一般,与弥漫在温润空气中的蒸汽一同钻入鼻腔,如此芬芳馥郁仿佛自带让人浑身燥热的焚香媚药,令人目眩神迷。
娇嫩似白玉牛乳般润滑的肌肤大片大片裸露在外,即便有白茫茫的雾气替她挡住些许羞涩之处,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被看了个精光。
那前凸后翘,丰润如水球般的椒乳没有缠胸绑带和亵衣托顶,此刻宛如两颗吊钟木瓜一般,那般沉重好似要将女人的颈椎都垂弯来,每一步走动都会如同水袋一般弹跳变形,女人纤细的手指托住下乳的瞬间便消失无踪,被这一对肉球藏入仿佛装满人乳的美肉乳房之中,让人恨不得当场代替那两只手钻入这两颗奶香爆乳,死命嘬取其中尚未孕育的乳汁。
细挑不足双掌一握的柳腰并未被那傲世豪乳所掩盖光芒,相反在那双巨乳同样扎眼的爆汁肥臀中间,这一身纤细的腰肢反而成为了更加惹人怜爱的宝物,与女人娇弱阴愁的仪容体态呈现完美的适配,肉嫩十足的小腹升起一点属于花信女子独有的小赘肉,将天下女子同样视为不可亵渎之处的幽径肚脐微微撑起,在此刻全身赤裸的情况下更显得诱惑非凡,随着自己主人的呼吸仿佛呼吸一般浮动,像是在故意勾引男人一般展示着自己无尽的羞耻与敏感。
那磨盘一般蜜湿紧翘的肥臀在与腿根相接之处划出一到月牙似的凹痕,沐浴而过的清水露汁从半月型的丰满臀瓣划过一到水淋淋的痕迹,一半滴入双臀之间的幽深股沟,一半夹入臀肉之下的腿根深处,让那香津津,水嫩嫩的腿肉更抹上一层出水芙蓉般的娇嫩艳丽。
匀称协调的肉腿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处都仿佛夺天巧之工,修长润白,饱满紧实,仿佛一掐出水,一捏成团。
五根玲珑足指瞬间并拢蜷缩,成内八与冰柱玉腿一齐合拢收紧,预示着其主人的娇羞惊恐,慌忙将自己的走光之处几乎无用功般的遮挡住。
“……抱歉,盈袖姑娘。”只愣了一瞬,萧烟云立刻转身背对,不再多看。
“身材不错……身子都红了呢~”红绫靠在墙边,也是咯咯笑得酥胸乱颤,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在一旁煽风点火。
“登徒子!谁让你上来的!”风盈袖气恼娇羞地骂道,失去面纱遮容,还被全身看个精光,她赶紧钻上床拉下纱窗,还嫌不够又用厚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只手紧紧攥住剪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娘说姑娘正在楼上,鄙人有一件要事想与姑娘商讨,但……不知道姑娘正在沐浴,还望海涵。”萧烟云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甚至没有一丝磕巴慌乱,如此真诚的回应让风盈袖的戒备也稍微放松了些。
“你先出去,等我换好衣裳……”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