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听见暗中护卫刘启的侍卫报告了刘启刘武两兄弟的事情,震惊非常,气氛非常。于是亲自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你们不需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吗?”窦太后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人。
“母后,都是我的错 ,不管皇兄的事情,母后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不,母后,这一切都是儿辰的错,请您饶了武儿吧”
“放肆”窦太后看着地下争着认罪的兄弟俩气愤非常“你们两个谁也逃不了,竟然做出这种不知羞耻之事。你们……你们……”
“母后,武儿和皇兄是真心相爱的”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窦太后看着刘武怒道“武儿,你不要以为哀家宠你你就什么都敢干。我告诉你,你们两个不可能”
“母后”
“母后”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知道错了吗?只要你们说以后你们可以不这样了,母后就原谅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还执迷不误。母后宁愿打死你们我也不让你们做出这种有辱皇家的事情来。”
“母后,武儿不后悔”
“母后,启儿艺不悔”
“你们,好,好。哀家…………来人啊,给我拿家法来。”
“母后,这一切都是武儿的错,请母后责罚武儿一人吧”
“不,请母后责罚儿辰,饶了武儿吧”
“你们不用争,谁也跑不了。”窦太后知道武儿性子硬,于是吩咐道“来人,将梁王殿下杖责二十!”
“母后”
“皇兄不必担心辰弟”刘武有看向窦太后“武儿愿罚双倍,请求母后饶了皇兄吧”
“哼,管好你自己再说,双倍哀家成全你,但是饶了你皇兄不可能。打四十”传旨的太监出去,不多时便有太监拿着板子进来,因为是在屋子中用刑,又是责打梁王殿下,好歹还给他搬了条刑凳来,不至于拖翻在地就打。
刘武看着他们屋子中央布置凳子,心脏慢慢地缩紧,我的启也挨过这打吧,当时那么怕疼的他是怎么熬下来的呢?!
等布置好了,便有两个太监过来想要架起梁王,梁王嫌恶地抖了下肩,自己站起来向刑凳走去。
刘武轻轻透了口气,解开玉带,递到太监手中,又将头上翼善冠摘了,便向凳子上俯身下去。
想来这四十杖纵然打得皮开肉绽,应该不至于伤筋动骨。
刘武心里略安定了几分,当太监撩起他朝服后襟,去解他中衣时,他虽是涨红了脸,但这是朝中规矩,他不敢挣扎反抗。
窦太后一直注视着刘武的神情,本来满腔怒火,忽然间却有些不愿看见儿子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伤处,道:“去衣就不必了。”
那太监忙松了手,刘武怔了怔,母后还是心疼自己的啊,忙道:“谢母后恩典。”留下这条裤子,总算是维持了他亲王的尊严,虽然对于减轻疼痛没什么作用,刘武却是真心诚意地感激了一下。
刘公公吩咐一个太监:“去取碗水来。”那小太监匆匆出去,很快端了碗凉水进来,都浇在刘武臀腿处。
这些太监早都有了经验,受杖时若不去衣,便将裤子泼湿,湿布柔韧,不易被刑杖打破,否则几杖下去,裤子捶烂了,布屑陷入皮肉,创口很难愈合。
刘武被那股冰凉刺激地稍稍一颤,他知道难挨的马上就要到来,默默地抓住了刑凳的边缘。
两个太监按住刘武的肩膀和双足,窦太后等了片刻,见刘武仍是一言不发,静静伏着的姿势里有无声的对抗,哼了声道:“打吧。”
窦太后话音一落,刘武便听见身后刑杖破风扬起的声音,口中用力紧紧咬住牙关。
“啪”得一下,板子打在被水泼湿的皮肉上,声音格外清脆,刘武只觉刚才还冰冷的臀上,一片火烧样的痛迅速扩散。
他身子不由自主向上挺了一下,压着他的太监连忙手上用力,又将他按了回去,耳边听着刘公公干瘪尖细的声音数道:“一。”
刘武被疼痛勾起了所有的心疼,想着他的启是怎么挨过了那些板子的呢!!
第二杖下来,刘武清俊的眉心一紧,咽下冲到口边的呻吟,他知道开始的几下并不是最难忍受的,等杖痕交叠皮破血流之后,才是真正令人昏厥的疼痛。
他双手扣住凳子,绷紧身子来克制颤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从容。
今日的他不可以向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他怕他的启害怕,所以今日这一顿板子,是一场艰难的考验。
屋子内除了板子击打皮肉的脆响,就是刘公公难听的数数声,受杖的梁王一直没有叫痛,只在板子落下的间隙,能听到一点他短暂急促的呼吸,侍立在左右的太监们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有人偷偷去瞟太后的脸色,太后举目望着殿外,保养的很好的脸上的没有一丝皱纹,亦看不出任何喜怒,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儿子受刑的场景。
刘公公 数到“十”,杖刑停了一下,按着他的两个太监松开手,与刚才执杖的太监交换。
这是正式廷杖的规矩,因为廷杖用的板子很沉重,若是一直由两个人打,必然臂力不够,所以每人打五下就换人。
刘武趁着这个空当重重地喘息几次,他额上的发丝都被冷汗贴在眼睛上,分外难受,轻轻抬手抹了一把。
刑杖再落下的时候,是打在早已肿胀的肌肤上,火烧火燎地刺激着心肺。
刘武的身子抽搐起来,大颗的冷汗从他额头坠下,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关节泛起了苍白的颜色。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克制自己出声,只觉一口气憋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五脏六腑都似打了个颠倒。
这次不过几杖下去,就有朵朵嫣红在白色的中衣上晕染开来,疼痛一波波无情地持续着,刘武几乎咬碎了牙关,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一声呻吟从口中溢出。
刘公公数到“二十”,看见那几道血迹,心里有些不安,刘武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再打下去,就算没有性命之忧,这份疼痛怕也吃不住,再说窦太后这么疼惜梁王,万一打坏了,受罪的不还是他们做奴才的啊。
他向行刑太监打个眼色,暗示他们暂缓,回头带着求饶的眼神望向太后,毕竟太后一开始说的是只打二十,他盼着太后一时心软就把后头的杖数宽免了。
窦太后自然明白刘公公的意思,他低头看看,刘武的后背被汗浸透,正因为喘息而深深起伏,他脸上的水珠在青石砖地上滴落一摊。
窦太后心中一动,没有催促再打,沉默地等待了一刻。
“知道错了吗?”
“儿辰……没有错,儿辰只是……只是想和自己……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求……求母后成全”
而一边跪着的汉景帝早已泪流满面,他知道武的性格,他知道武想要母后心疼从而来成全他们。
“接着打,狠狠打”
板子砸在已经破皮流血的肌肤上,刘武疼得差点惊叫出来,刚才那稍长一点的停顿,让他心里有隐约的希望,以为母后心疼了会赦免了剩下的二十杖。
可是等来的只是更加剧烈的疼痛,他在疼得几乎昏厥的意识里,他还对窦太后抱有幻想。
这四十杖是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和汉景帝的不伦之恋,可是他还是赌,赌母后的不忍心。
刘武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失态,他现在最怕的,不是一下下打落的板子,而是自己随时都可能惨叫出声。
他试图分散注意力,强迫自己去听刘公公数数的声音,强迫自己去想,该怎样让母后成全他们。
可是最终他疼得心中一片乱黑,连抓着凳子的手都软软地滑了下去,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忍住胸中的痛呼,刘武咬着牙,无力地闭上眼。
连窦太后也暗暗为自己儿子的坚韧吃惊,他见过很多久经沙场的赳赳武夫,打到不到二三十杖,就哭喊出来了,武儿虽然痛到痉挛喘息,到现在居然一声也没吭。
有这样一个儿子,本应是做母亲的骄傲,可惜,自己从小到大这样宠爱的人却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了这样不伦的事情,如果让一些不法的人知道,这将是多大的灾难啊,大汉朝该怎么办啊。
汉景帝看见刘武这个样子,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刘武身上“武儿,武儿”然后他有转向窦太后“母后,求您饶了武儿吧,一切的过错都是儿辰的错。母后”
窦太后没有理会哭着求情的汉景帝,只是命人将他拉开。
到第三次换手的时候,两个行刑太监看看刘武血透重衣的下身,也真有些害怕了,何况头儿也有暗示,不能伤了梁王的性命。
当即对了下眼色,板子挥下去的时候照样劲头儿十足,快沾身时却腕上猛然用力一顿,便卸去了大半力道。
总算是四十杖打完的时候,刘武还没有昏过去。
他已有些迷蒙的意识里听见刘公公有些颤抖的声音,向母后禀报四十杖已毕,母后似乎问了句什么,他想要说什么,但刚才憋得太久,现在除了喘息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试图说什么可是最后连清醒和昏迷都分不清楚。
过了片刻只觉得有冰冷的感觉贴上自己的额头,他稍 稍清醒了一下,挣开眼睛,看见刘公公紧张的脸,原来是他拿冷毛巾在为自己拭汗。
刘公公急切地问:“殿下,你怎么样?”
刘武嘴里干渴难耐,胃里却阵阵往上泛酸水,又喘口气才勉强挤出一个字:“水……”
刘公公忙把一个杯子凑到他唇边,刘武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撑起一点身子,如得甘霖般饮下。
觉得那水入口有些咸味,想来是怕他出汗太多虚脱,放了盐。
他喝完后稍稍有点精神,感到下身是超乎麻木的疼痛,也不敢再动,费力地抬眼搜寻下屋子内,哑着嗓子问:“母后和皇兄呢……”
刘公公见他清醒了,松了口气道:“太后走了,留下老奴照顾殿下,您稍等等,老奴让人弄蚺蛇胆去了,您先喝一杯解了热毒,老奴已经派人去请太医。”
刘武只觉得浑身酸软,只想两眼一闭睡过去,但他突然想起了刘启,勉力伸手抓住刘公公的手臂道:“皇上呢……”
刘公公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王爷啊,怎么仗着太后的喜爱什么都敢干啊,也不想想皇上是什么人,唉!
于是劝道:“殿下,您伤得不轻,还是赶紧把伤处料理一下,万一血迹干了,连衣服都难揭下。”
刘武摇头道:“不忙,快说,皇上呢?”就这么聊聊的动作,都让他眼前发黑阵阵眩晕,不得不闭上眼,又喘口气,过了片刻才再度睁眼。
令刘公公惊讶的是,那双眼睛里流动着的是幽然的冷意,那份平静,丝毫不像一个被打的半身是血的人。
刘公公听他到此刻还想着这些事,也不由叹息:“皇上被太后勒令在书房跪着反省,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殿下您还是赶紧治伤吧,治好了伤才能给皇上求情啊。”
刘武望了他一眼,低声道:“母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刘公公浑身一颤,摇了摇头。
刘公公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却还是执着地追问这些事,劝道:“殿下,不管太后怎么知道的,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老奴看您还是先治伤吧。”刘武也因为体力不知晕了过去。
赶来的太医一看梁王半身是血,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撩起刘武的下半身袍子,露出尽是血迹的中衣,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王爷也会伤成这样。
但事关皇家私密,他不敢问什么,躬着身子上前先替刘武把了一把脉,见脉相虽然虚弱,却没什么内伤,略安了神,对刘公公道:“公公勿惊,殿下心脉无事,只是体力不支,快煎一副参汤来。”刘公公忙叫人去置办。
太医中再去看刘武下身,料来是受刑后耽搁的久了,伤处的血迹已经干涸,与衣物沾在一起,他试着轻轻揭了一下,刘武虽在昏迷中都痛的呻吟出声,刘公公便喝道:“轻些!”
府中参汤随叫随到,很快拿了上来,太医却改了主意,不如索性趁着梁王昏迷中用药化开血迹,揭下衣衫,省的他清醒时受不了那份痛楚。
便将参汤放在一边,碾碎了两锭仔癀,伴着龙血竭、 三七和在热水里化开,去将凝结的血迹润湿,才擦了几下,刘武“呃……”得一声,竟是生生疼醒了过来,只觉身下痛得要爆开一般,但他只叫了一声,复又死死咬住嘴唇。
刘公公不忍道:“殿下,疼了您就叫出来,这儿没别人,您别憋坏了身子……”刘武浑身发颤,抓起枕头一角咬入口中,仍是不肯吭声。
太医其实自己手都抖,勉强稳定心神,专心料理伤口,好一会儿才将中衣揭离,刘武刚刚拭干的额头上又是道道冷汗滑落。
刘公公和太医一看露出的创口惨不忍睹,都不由一惊。
太医仔细一看,却放了大半心,臀部虽然打的皮开肉绽肿烂不堪,大腿上只有两道青色杖痕,忙道:“公公,只是皮肉受伤,没有伤着筋骨的,好生调养半个月,便可复原。”轻轻为伤处敷了药,又喂刘武慢慢喝了半碗参汤,便去写清热解毒的方子。
刘武刚动了动嘴唇,身上痛的火烧火燎,心里却是一片空旷,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很想知道启现在的状况。
外伤究竟是不轻,刘武当夜便发起烧来,滚烫的手心和额头,阵阵出虚汗,刘公公守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听说了此事的窦太后也匆匆赶来照看刘武,刘武虽然昏昏沉沉,但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有意识,好多好多的往事走马灯样流过,母妃温暖的手,母后的疼惜和关爱,启的一切一切……一天后终于退烧,刘武清醒了过来,不管结果怎样,他总得清醒面对。
正是早晨,他感觉到秋天清凉的空气。
母后握着他的手,神色惊喜,先念一声佛:“阿弥陀佛,可算不热了,武儿觉得怎样?”
刘武试着动了下腿,臀部依然是针挑刀剜样疼,却已不似初受刑时那般难以忍受。
看看窦太后眼睛浮肿神色疲惫,便问:“儿辰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窦太后拿来一杯水用小勺喂他:“一天一夜了,险些吓死母后。”
“母后,皇兄……?”
“怎么刚挨了板子还是没有记性是不是?你先把病养好了,你们的账我们一笔一笔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