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焱到那栋大房子门口,许是心里作用,他每次过来都觉得这个地方万分压抑。
他不喜欢大房子,可能仅仅是因为老宅子太死气沉沉,附满青苔的墙壁,四处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爷爷。”
他走进去,和老人淡淡打招呼。
老人坐在小椅子上,正和自己对弈。
“祁焱啊,最近忙什么呢?”
“没忙,这些天很闲。”
“那就好。”老人落下一颗白色棋子,“那正好去海市帮我办件事。”
管家递给祁焱一个密码箱,他倏地站直了身体,眉目低垂恭恭敬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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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这是一群人的局,黎秋意听着就恶心。她不想去,所以没接那张支票,什么都没说。
叫方思思的短发女孩才来这里不久,她玩得开,也听徐悦的话,所以有这种钱多的活时徐悦总是第一个想着她,当然自己吃的回扣也多。
而对黎秋意,多是因为她是祁焱看得上的女人。祁焱是什么人她大概清楚了,这种局里的男人都好面子,睡谁很多时候都是身份的需求。
下午没有课,黎秋意从学校出来直接到医院看望黎颖,这是例行的,每周都要去一次,交钱,聊天。
临走之前老师和她说,她才刚刚入学,踏得课已经够多,如果再这样下去,谁都不能保证她能不能顺利毕业。
她想着老师这句话,甚至期望这个好心的人不如不说。当结果无法改变时,一次次提醒她这些,只会成为她的更多负担。
“怎么样?”
黎颖已经听说黎秋意做了,后半生有了指望,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还好。”
黎颖听了表情有点不自然,提醒了黎秋意一句。
“我是说,他大方不大方?”
女孩手一僵,看着黎颖衰落的容颜。
“还可以。”
她来这里看黎颖是看在过世外婆的面子上,如果不是那个老人,她大概也不会和这种母亲再有交集。
“听徐悦说,海市那个事,你不准备去?”
“当——”
水杯被彻底放回桌子上,黎秋意努力压制着呼吸的起伏。
“他们,是很多人……”
病床上的女人偷偷翻着白眼,又在黎秋意转过头来的瞬间变作和蔼模样。
她眼尾的褶皱堆在一起,“秋意啊,你还是得去,最起码这次要去,要不然徐悦会觉得你傍上了那个男人就翘尾巴。”
“或者——”她话锋一转,“你有办法只陪他。”
女孩摇着头,“我没办法,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你想太多了!”黎颖提高了音量,她在风情场久了,就连生气的音色都矫揉做作。
“你管以后干什么?!只要生下他的孩子,母凭子贵,就算是他以后娶妻生子了,你是孩子的妈还怕没有保障?”
“所以就像你一样?你有保障吗?”
黎秋意冷冷的,声音霜飔似的。她好久没和黎颖这么讲话,女人一愣,随后是装也不愿意装了。
“这是找到靠山了?”黎颖往前探着身子,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脾气上来直接摔到地上。
玻璃碎片飞溅划伤女孩脚腕皮肤,片刻后浮现一条红线。
“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心肝肺早就被人挖了!”
才不是。
救下她的明明是外婆,与黎颖又有什么关系。
不想再听她念这些没用的,交了钱后她没再回病房,任凭黎颖给她打多少电话,她都没再接。
和黎颖同在一个医院的小凌住的是豪华病房,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自从黎秋意和她玩了一次之后就很粘她。
“秋意姐姐,我能要那朵花吗?”
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指着一朵野花,黎秋意摘下放到她手里。
“我不想一个人住。”
小凌摸着花瓣。
“为什么呢?很多人都想一个人住啊。”
“因为我很孤单啊,现在还好,有二叔总来看我。”
黎秋意抚摸着这个八岁孩子的后脑,她其实是知道的,小凌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早在黎颖住进来之前她就在这里很久了,得了绝症能维持这么久还能这么奢侈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家庭。
只是小凌终归也有她的不如意,至于她口中的二叔,刚与她熟识起来的黎秋意也还没见过。
黎秋意站起来,昨夜的疯狂让她身体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她倒吸着气靠在树上,扶着腰一阵头晕。
“秋意姐姐,你怎么了?!”
小凌摇着轮椅到她面前,小手抚摸着她的肚子。
“你是那个来了吗?”
黎秋意弯起苍白的唇角,“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呀?”
“是我的护理阿姨说的,她肚子痛的时候就会喝红糖水,我去给你拿一点,我的柜子里有。”
“不用了。”黎秋意拦住她,握住孩子的手,和她清澈的眼瞳对视。
“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栅栏门外的男人站在那里已经许久,他靠在车头上,看着花园里的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