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船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牧知安在听到蓝诗槐忽然开口的‘刁难’,一时间都有些被整不会了。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原本牧知安也就是单纯说说客套话,结果没想到这位蓝族的美人先祖却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你似乎很意外的样子?”
蓝诗槐双手托胸,美眸中略带着几分笑意,笑吟吟地打量着牧知安道:“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没想到我会向你索要报酬?”
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牧知安沉吟了一会儿:“晚辈才刚晋升悟道不久,实力微薄,能帮上您的地方的确有限……”
“但只要前辈吩咐,不管怎样晚辈都会尽力而为。”他再度补充了一句。
牧知安想得很明白,反正对方是师姐和妃颖姐的先祖,又疑似与宗主姐姐有某些合作,总不可能特意刁难他一个晚辈。
何况此次对方让他一个‘外人’留在这艘古船中,还任由他观看古船中所留下的诸多残卷经文,光是这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蓝诗槐玩味着牧知安的话,不经意地问道:“真的尽力么?”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做牛做马,我都一定会尽力满足前辈。”牧知安这次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一副真诚的神色望向蓝诗槐。
可以看得出来,这孩子的确是认真的,虽然并没有读心术,但蓝诗槐过去见过的后辈太多太多了,一个人是否撒谎,只凭他的眼神,语气就不难判断。
只是……对方这么真挚,反而搞得她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虽说天生炉鼎的确是让人难以拒绝,若是能与他双修的话,想来对于她许久未曾沐浴过灵气的灵识而言,都会是一个极大的滋润。
但是——
这孩子是妃颖和慕怜那两个孩子的道侣啊……
那两个蓝族的后人那么信任,尊重她……若是未来被她们知晓了自己今日的做法,她们还会像过去那样尊重她这位先祖么?
看着一脸诚恳真挚的少年,蓝诗槐一时间心情复杂。
而且从牧知安的表现就不难看出,他恐怕也和那对姐妹一样,是打从心里尊重她的。
若是她现在开口说出那些话来……蓝诗槐微微抿了抿红唇,凝望着少年,却沉默以对。
一个区区不到二十的男孩,蓝诗槐如果愿意的话,想引诱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这么做的话,哪怕对方真的同意,蓝诗槐觉得自己日后都会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即便再换个想法,哪怕之后她能说服自己,甚至有把握拿下这孩子,但那之后面对妃颖和慕怜时该怎么办……?
你们管我叫先祖,我管你们叫‘姐姐’,大家各称呼各的?
蓝慕怜和蓝妃颖都比蓝诗槐要早和牧知安亲近,若是从这方面来看,晚进来一步的蓝诗槐,自然是要管二人叫‘姐姐’。
试想一下未来的蓝诗槐如果在牧知安的帮助下重获新生,离开了第二方舟,这时候要是碰到蓝族的族人,然后蓝诗槐就得当着自己后人的面,管那两个极品姐妹花为‘姐姐’。
……这究竟是什么折磨人心态的羞耻画面?
只是想想那个场景,都让蓝诗槐内心复杂无比。
说来说去,她一个长辈去和自己的后人抢男人,也不合适。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蓝诗槐幽幽地吐出了一口气,幽然道:“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再怎么样,我也不至于为难你一个小辈。”
冰冷的声线中似乎多了几分柔和,望着牧知安的眼神,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没有冷淡了。
不管怎么说,牧知安刚才的态度还是让蓝诗槐很满意,这孩子并不是什么白嫖怪。
牧知安刚才的回答中透着无限的真诚,他是真的想帮助蓝诗槐,态度很真诚。
而这也让蓝诗槐心中对这位蓝族未来的女婿很是满意。
然而这时,牧知安却皱了皱眉,道:“晚辈并非知恩不报的人,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说,您是师姐她们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一定会尽力完成您的愿望。”
蓝诗槐眸光温柔了几分,柔声道:“刚才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心性而已,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欣慰了。”
只要在这艘第二方舟中,哪怕是再虚弱的灵识都不会彻底消失,这是源于第二方舟中的‘时间物质’,它无时无刻地在影响着第二方舟中的一切。
牧知安大起胆子,上前抓住了蓝诗槐的纤美玉手,道:
“前辈,我虽然才刚悟道,但若是您的灵识能进入天生炉鼎之中,它便能不断地温养您的灵识,晚辈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您修复受损的灵识!”
话语无比的真挚,也令得蓝诗槐心头微颤。
修复灵识这话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明白。
牧知安修复,温养灵识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天生炉鼎。
而如今羽化境的天生炉鼎中,只有那只魅惑众生的狐狸正沉睡其中。
天生炉鼎的另一个位置,现在是空着的。
“你当真吗?”
蓝诗槐尽可能地维持着平静,美眸凝望着牧知安的眼睛:“一旦我将你今日的话告知慕怜和妃颖,你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可就彻底崩塌了。”
要知道,原本牧知安之前养鱼的操作就已经让蓝慕怜和蓝妃颖姐妹二人颇为不悦,若是再让她们知晓牧知安竟然还对她们所敬重的先祖说出这话来……
后果不堪设想。
牧知安轻轻摇头,认真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您一直留在这艘古船中。”
这话其实也是牧知安的真心实意,在他看来,蓝诗槐如果愿意的话,明明过去可以让蓝族为她准备好凝聚灵识,乃至是身躯的天材地宝,然而她却只是一直守在这艘第二方舟里,兑现某个承诺。
为此,就连后来九尾天狐取代了她的祭祀之位都毫不在意。
在那之后,又将自己毕生的传承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蓝慕怜和蓝妃颖这对极品姐妹花……
可她自己却什么都没留下。
蓝诗槐的眼神微微发生了变化:“你刚才的意思是想让我的灵识进入天生炉鼎,乃至是……你想()我么?”
“你知道刚才你对自己的长辈说了什么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只是不知为何,目光却有些飘忽不定。
牧知安一副害羞犹豫的神色,但还是鼓起了勇气,抬头望向蓝族的先祖,道:“我知道今天这话对您而言有些大不敬,可晚辈是真心想为您做点事情。”
“因为慕怜和妃颖她们的关系么?”蓝诗槐问道。
“不是。”
牧知安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您独守第二方舟不知多久,我虽然不知道您和宗主姐姐到底有什么约定,但我知道你们的约定和我有关……我不想关心自己的人一直孤独寂寞地活在这艘古船里。”
“乃至是过去蓝族的祭祖大会,他们祭拜的人都是九尾天狐而不是您……这种事情,我同样无法接受!”
蓝诗槐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望着牧知安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么多年来,又有谁知道她独守空船的寂寥?
过去蓝族在祭祖大会时为九尾天狐祭祀,她其实可以理解。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就不会难过。
合道之后,带着家族成为荒古世家的头席,万族朝拜,可在死后却连个祭祀悼念的后人都没有。
这是一种天大的悲哀。
到了最后,最理解她的人反而不是蓝族的后人,而是和蓝族完全无关的一个‘外人’。
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轻飘飘地响起:“在牧某的心里,您一直都是我尊敬的长辈,我和师姐她们一样都很尊敬您。”
“所以即便为您修复了灵识,我们也可以不是道侣。”
牧知安眼中怀抱着几分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觉得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瞒着那两个孩子么?”蓝诗槐立即明白了牧知安的意思。
明明牧知安的提议就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可真当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个提议时,蓝诗槐却还是迟疑了。
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比较好呢……
若是答应了他,就意味着未来会与他有所亲昵……
只是,按照牧知安的话来说,这个亲昵是纯粹的,并不掺杂感情,只是单纯为了填补她灵识的空虚所为。
纯粹的双修……这个说法会让蓝诗槐心里好受点,不会因为自己绿了自己的后人而太过于心怀愧疚。
毕竟,她是蓝族的先祖,凡事都要考虑周全。
蓝诗槐温柔地凝视着牧知安,轻声说道:“你应该不光是单纯想帮我吧?”
很显然,牧知安并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他想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譬如说,第二方舟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又譬如说,宗主和蓝诗槐当初究竟约定了什么事情。
“是啊,我的确不是单纯地想帮您。”
牧知安轻轻点头,坦率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怯弱,窥视着蓝诗槐的眼睛:“其实从上一次见到前辈的时候开始,我就对您抱有一丝爱慕之情。”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蓝诗槐不禁微愣了一下。
随后很快,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追求我么?”
牧知安轻轻点头,只是眼神中却无比的遗憾,低沉道:“我知道自己其实配不上您,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能与您成为道侣什么的……晚辈只是希望能帮到您的忙,仅此而已。”
看着牧知安那失落的眼神,蓝诗槐的心跳首次倏地加快了一下。
牧知安,他是青帝的夫君,也是宫怜月的道侣,在如今的九州中,暗中盯着他的那些荒古世家千金绝对不在少数。
可这孩子竟然向她表白了……
偏偏蓝诗槐无法从牧知安的眼中看到半点欺骗。
这孩子的话,乃至是他此刻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真挚。
只是目光却不时地瞄向蓝诗槐蓝裙下的美腿……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行为,毕竟牧知安这个年纪的少年血气方刚,会被大姐姐熟美诱人的娇躯吸引并不奇怪。
不得不说,牧知安刚才的提议,乃至是他的表白,都很令人动心。
至少牧知安是给自己满分的。
但即便如此,他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蓝诗槐和他过去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样,她是蓝族的先祖,而且又与宗主有过某些约定,未必会离开第二方舟。
更何况,师姐和妃颖姐都如此敬重她……即便天生炉鼎再怎么诱人,蓝诗槐也未必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
牧知安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却听到蓝诗槐忽然以悠悠然的声音说道:“其实刚才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这第二方舟,实际上还藏着一个最大的秘密。”
察觉到牧知安被吸引过来的注意力,蓝诗槐朱唇微挑,指尖轻轻点在了红唇前,故意卖关子道:“想知道吗?”
她说到最后时微微偏了偏头,美眸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
如果说不想知道都是假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蓝诗槐此刻是故意在逗人开心,未必会说实话。
然而即便如此,牧知安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但您不会直说吧?”
牧知安盯着蓝诗槐的眼睛,说道:“您有什么条件?”
“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刚才说的话可多了去了,您指的是什么呢……牧知安心里暗道。
蓝诗槐语气轻柔而平静:“怜儿和妃颖就在隔壁不远的船舱中修习,参悟经文,过去她们有不懂的地方总会向我讨教,在这古船中若想做些什么,终究是不太方便。”
牧知安不再吭声了。
尽管知道这话其实是在变相地拒绝他,但还是难免让人有些遗憾。
这位美人先祖的姿容胜雪,而且身上又隐隐散发着寒气,想必就连纤纤玉足也是微凉触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师姐和妃颖姐的先祖,所有蓝族的后人都可以算是她的孩子。
这加成起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牧知安轻叹了声:“既然如此,那就——”
没等牧知安话音落下,谁知这时,蓝诗槐却足踩着地板来到了牧知安的身旁。
伴随着一股微凉的香气,蓝诗槐伸手轻轻搂着牧知安的后脑勺,轻轻一按,让他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在牧知安还处于失神状态时,蓝诗槐将凝脂红唇轻轻伏在少年的耳边,清冷悦耳的声线中,夹杂着些许湿润的魅惑,轻声道:
“所以等一下,动静记得小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