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其实占地广阔,院落众多,但贾珩与晋阳长公主,因是这几天交流繁多,一时情动,就疏忽大意,没来得及换地方。
事实上,不仅二人大意,就连怜雪也有些懈怠。
关键是除却一些担心给晋阳长公主名分的影响,二人之私情,于道德上并无指摘之处。
因为,长公主并非有夫之妇,而世俗对男人的要求又相对宽松,纵然贾珩出入勾栏青楼,花街柳巷,都会说一句风流少年。
总之,当元春沿着回廊走到院落时,就没见着什么人,心头还颇为诧异了下,但脚步不停,挑开棉布帘子进入厅中,低声唤了一声殿下,正要前往一旁的小几,去拿账簿。
“呀……”
忽地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里厢传来,让元春吓了下。
元春玉容微怔,放着簿册的手悬停在原地,蹙了蹙柳叶细眉,心道:“这什么声音?”
恍若是鬼使神差一般,放轻步子,徇声而去,绕过一架琉璃百花屏风,折过帏幔勾起的拐角,在一道暗红色雕花扇门外顿住步子,目光闪了下,隐隐意识到此举不妥。
结果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酥媚、婉转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子钰……”
元春心头一惊,暗道,珩弟,他怎么了?
不由轻轻地贴近未曾关紧的门扉,还未来得及窥探,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声声蚀骨般的泣吟声,肉体碰撞的啪啪声,还有暧昧的水流溅射声,诸多原先还朦朦胧胧的靡靡之音,混成一团从那狭小的门缝间传出。
丰润温宁的少女身体发软地靠在门边,颤颤巍巍地将水雾朦胧的眼睛贴在门缝向内窥视。
只见里厢之中,一位身形高挑的丽人,两只白嫩如笋的藕臂交叉叠在钗横鬓乱的螓首之前,两条白腻腴软的修长美腿屈曲,乖巧趴在一方秀榻上,
此刻丽人身上织绣精美、华美的衣裙上下卷翻蜷起,原先柔滑细腻的亵衣自然是解下的,而未曾脱尽的亵裤卡在大腿上,在那丰软饱满的腿肉上勒出勾人的肉痕,
一对高耸硕大的乳球压在秀榻上,大片白腻乳肉向外溢出,隐约能见到青筋,两瓣丰满的肥嫩圆臀则高高翘起,雪亮娇嫩的浑圆美臀颜色在灯光下宛若羊脂白玉。
元春思绪混杂,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目见了一匹美艳绝伦、正被骑乘鞭挞的胭脂马般。
待到一阵凉风拂过少女滚烫发软的娇躯,元春才蓦然回过神来,发现眼前那哪是白马,分明是那先前仪态端庄、明艳婉淑的殿下,而珩弟……
随着元春视线的流转,只见一个坚实浑厚的雄胯正半跪在殿下的后面耸动腰臀,赤着棱角分明的强壮身躯,两只大手攥住那弹性极佳的浑圆臀肉肆意揉捏或是扬手拍打,
胯下那一根粗壮狰狞的暗红巨物硬生生挤开粉白滑腻的殿下蜜处,在那不断溅射出晶莹粉浆的股间一隐一现,畅快进出着,
随着雄胯一次次将殿下那蜜桃丰臀都泛起红潮的同时,粗硕傲岸的肉根都狠狠地全根顶入她的紧窄媚膣中冲杀,元春似是还能看到连殿下那平坦紧致的小腹都凸起狰狞的棒形,
然而此刻的长公主殿下却没有丝毫抗拒,反而食髓知味的扭动着腰臀,高亢悦耳的甜腻呻吟随着身后男人的动作不绝的溢出唇瓣,与男人腰胯拍打殿下浑圆粉臀的啪啪声交相呼应。
虽然未曾经历过,但元春毕竟已是双十年华的成熟姑娘,这般世家大族的小姐,哪怕是木讷的迎春,私底下怕是也没少接触各类淫词艳曲、春宫画册,更别说随侍宫闺妃嫔之间的元春了。
然而此刻,她可算看到了活春宫,还是来自她熟悉的两人的痴缠图景。
顿时,这般视觉冲击强烈的一幕,几乎让元春如遭雷殛,呆立原地,差点儿喊出声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弯弯柳叶细眉之下的美眸圆瞪着,震惊难言。
这……这怎么回事儿?
“珩弟他和殿下,怎么能……大白天的就……?”
少女晶莹明澈的美眸中,清晰倒映着,几乎纤毫可见,白腻如雪的脸颊瞬间彤红如霞,妍美不可方物,一颗芳心“砰砰”跳个不停,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般。
心绪起伏,不知所措。
心底一时涌起各种猜测。
“难道是晋阳殿下逼迫了珩弟?可依着珩弟宁折不弯的性子……”元春想着,忽地暗啐了自己一口,什么宁折不弯。
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都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到公主府任事,珩弟才屈身侍人?
一念至此,芳心乱颤,贝齿咬着樱唇。
元春毕竟在宫中担任过女官,见识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稍稍平复下呼吸,目光复杂,“怪不得这几天他来的这般勤……”
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只是听着里间,元春玉容也渐渐嫣红如血,眸光莹润如水,想了想,却并不打算声张,正要装作若无其事,挪步离开,但耳边响起的声音,却恍若有着奇异的魔力般,让脚生了跟一样,定在原地。
“珩弟他……这几天中午每天都来,也太不知节制了。”元春蹙眉思索着,又是瞧了过去。
此刻的元春已经被贾珩和晋阳长公主这幅激烈的春宫淫景牢牢粘住了视线,那张完美无暇的圆润脸蛋上浮现的晕红愈发浓郁,
约莫好一会儿,元春身子实在只觉口干舌燥,更麻烦的是,裙下的纤直不由并拢了下……回去需得沐浴更衣了。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唤声,“怜雪姑娘……”
“不好,有人过来了。”元春恍然惊醒,不好再留,快步而走。
却说贾珩正自辛苦忙碌着,忽地生出一股被窥伺之感,不过以为是怜雪,倒也不以为意。
但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却有些不对。
他耳力自来敏锐,听到急促脚步声,不由皱了皱眉,身形一顿,飞快转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却见鹅黄色裙影一闪即逝。
贾珩皱了皱眉,道:“是她?”
“嗯?”
然而这一停滞不前,晋阳长公主陈荔忽地觉得一空,扭过螓首,一张玫姿艳逸的脸蛋儿上艳光动人,狭长凤眸睁开一线,眼波水润盈盈,嗔喜交加地看向那人,声音软腻、娇媚,“怎么了?”
这人就会作践她,她堂堂公主,却如……
“荔儿,撅好……”贾珩扬手打了一巴掌,拍了拍晋阳长公主圆润丰腴的蜜桃娇臀,打得臀肉乱颤。
随即不在多想,握住丽人盈盈一握的纤媚柳腰,腰杆向后拉满再猛得前冲,未显颓势的肉棒噗嗤的爆肏入晋阳长公主水润的膣腔,
而早已沉下的子宫仿佛是欢呼一般启开粉隙任由龟头闯入,这一下竟是指抵宫蕊。
“嗯~”陈荔鼻翼中发出一声腻哼,螓首不由扬起,一头秀郁青丝垂落而下,现出雪背玉肤,可见其上泛起一抹异样的玫色红晕,
正空虚不已的千环媚腔也痉挛绞紧,吮着顶入的棒身,柔媚甜腻的春吟更是不断的冲出樱唇。
一瞬间,方才蓦然停歇下战事,再度飙升到了最高烈度。
“嘶……荔儿~”
贾珩抓住满是手印红痕的白腻肥臀大力揉了揉,紧实的臀肉深深陷进指间,他腰部重重向前一挺进,立即撞开了软滑弹嫩的柔韧肉臀,
层层叠叠的敏感软肉被暗红铁杆捅破碾开,宫蕊死死吸绞住入侵的猩红龟头,几乎要夹得少年尾椎一麻射出精来。
在激烈交欢的强烈刺激下,那种既酸胀又舒爽的令女人欲罢不能的快感让晋阳长公主的娇躯瞬间绷紧,
颗颗如软玉般晶莹的白皙足趾蜷缩又猛地伸直,勾人心魄的凤眸稍稍上翻,露出大半眼白,朱红的丰美唇瓣张开,律液不受控制的顺着唇角滑落。
“呜、呜嗯、啊……荔儿要去了啊……哈、呜呜呜……咿啊啊……”
丽人,也就是晋阳长公主却像是很喜欢少年粗暴的蹂躏,不停摇曳着纤嫩的柳腰,带动腴润浑圆的蜜臀以迎合着男人的肏弄;
在少年的狂暴抽插下像是雌服的母马一般吐着粉润的香舌发出甜美的腻吟,雪玉无暇的娇美玉靥溢满了春情蜜意,妩媚娇痴得像是饱经风月的淫荡窑姐。
贾珩在心底亦是难掩欣然,能将往日冷艳高贵的长公主殿下,肏成这般淫媚的痴女,这让他大感得意。
一边爆肏着丽人粉媚娇嫩的膣腔,将那晃颤不已的圆臀撞得红霞朵朵;
一边伏下身子贴在晋阳长公主陈荔雪白削直的玉背,嗅着纯洁丽人独有的馥郁浓香,舔舐、嘬吸、轻咬着丽人微微向上扬起的玉颈,双手也向下一掏,用力握着那两颗被秀榻挤得溢散开来的丰硕乳肉。
“哈啊啊啊~呜!?啊…别…别舔…啊嗯,咬着,呜呜…别掐…好麻嗯啊啊啊呜!?好麻……啊嗯…又,又要去了!?……”
花径嫩膣被肉棒一遍又一遍的蹂躏,早已经开拓成贾珩肉棒的形状,
被巨硕肉根肆意剐蹭的甜美刺激,配合娇嫩奶球上传来的酥麻快感,后背上少年宽厚胸膛的安心感,连同脖子上啃咬舔舐的酸疼感,混成狂澜般的官能愉悦,让晋阳长公主又一次在贾珩的胯下抵达了绝顶。
大口大口的嘬吸着莹白修长的玉颈,种下朵朵印记,双手也恣意揉捏搓弄着那油润奶球,贾珩狂风暴雨的耸动着腰臀,高潮中的蜜膣更加紧嫩盈润,让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他那根粗长无比的肉棒硬是又胀大一圈,一退一进间,几乎要把晋阳长公主那嘬吸着龟首的嫩滑宫蕊给拖下来,
退后少许再重重撞上去,啵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龟头将宫蕊顶得凹陷进去,仿佛要将软弹的子宫肉捣出汁来。
同时晋阳长公主的媚穴腔肉紧紧吸附压榨着棒身,给少年带来酥爽的剧烈快意,腰眼止不住的发麻发酸,打了个寒颤,他感觉也差不多了便放开一直强忍的射精冲动,低喝一声:
“荔儿……我来了了!”
“呜啊啊啊……荔儿也…也要来、来了……嗯哼~珩,珩郎,快、快进来…啊啊呼……给…荔儿噫哦哦……”
晋阳长公主水润亮泽的唇瓣张开,种满草莓的白皙玉颈,紧贴着男人胸膛的削直美背,两条晃颤不已的脂软藕臂都泌出一层光滑汗液,双手下意识抓住被褥用力扯紧。
她清晰察觉到塞满下身蜜处的硕大阳物正不受控制一跳一跳的,似乎有什么炙热的东西要喷发出来。
粉唇开阖发出一连串娇闷淫啼后,丽人那仿佛抹了蜂蜜般油亮腴软的娇躯,在少年蓦然咬住红润耳垂中,再度痉挛绷紧地达到了绝顶高潮,
连带着膣肉用力收绞死死夹住肉茎,大量温热滑腻的阴精淫水冲刷着壮如怒蟒的阳物。
贾珩在收缩挤榨着阳物的名器媚腔里迅猛且沉重的叽咕叽咕连干十数下,次次撞入松开小半的子宫蕊肉中,
再粗暴抽出,几乎要将软嫩的子宫拖扯下来,最后一下把硕大如鹅卵的龟头前端顶进花宫之中,
整根肉棒青筋虬结,大股浓白腥浊的滚烫精液零距离喷射进孕育婴儿生命的子宫深处。
正在高潮余韵中敏感无比的长公主殿下被贾珩这么一通凶残肏干,丰腴嫩白的身子像是触电般颤抖着抽搐扭动起来,竟是再度高潮泄出了阴精。
“嗯哦哦哦……不、不要唔哼哼……珩…珩郎的、停、慢一噫呀呀呀…一点……呜呜荔、荔儿……要爽呜呜呜啊啊啊啊……”
汹涌高涨的至绝快感连绵不绝冲刷着她的大脑,妩媚的粲然眼梢向上吊起,翻起白眼泛出泪花,
樱唇张开吐出一大截濡湿香舌,随着少年在后面大力抽干甩来甩去,溅起缕缕唾液银丝,
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下,嘴里口不择言发出发春小猫一样的雌服娇吟,直至被炙烫得半昏过去。
这畅快淋漓的射精,也射的少年头晕目眩,爽到意识彻底放空,整个人的最后一丝意识便是搂着丽人将其抱在怀中,翻身躺倒在秀榻上,
面部贴着她欣长的脖颈秀发,心满意足嗅着那混合着汗香和体香的诱惑雌媚气息。
“呼哧……呼哈……”
贾珩拥着晋阳长公主的腴软胴体喘息着,鏖战许久的阳物略显颓势,然而其硕大的尺寸仍然撑满了丽人紧密狭窄的媚穴腔道,猩红硕大的龟头更是顶在宫蕊内不肯出来,不让里面的精液流下一滴。
晋阳长公主此刻紧紧绷直莲腿,雪嫩的臀股一阵一阵的颤动着,晶莹雪白的胴体此刻晕着胭脂色的春霞,妖艳粉媚得像是绽放的欲莲。
被汗液打湿的丰腴肉体泛着亮泽油光,未曾褪尽的华美裙裳被完全浸湿,也透着湿亮肉色。
感受着娇小子宫腔里满满的粘稠浓精,迷蒙恍惚的丽人抚摸着圆润隆起的小腹,唇角上扬,噙起一抹充满牝性愉悦的甜美媚笑。
厢房的空气里弥漫着馥郁浓厚的缠绵气息。
却说元春连账簿都没来得及拿,几乎是逃一般,快步离了厢房,沿着回廊,回到自己所居院落。
进入厢房之中,仍自大口喘气不止,拿起桌子上的一盅半温之茶,就“咕咚咕咚”饮下。
不知何时,后背已然被细汗浸湿,呼吸久久不能平复,如失了魂魄般,呆坐在床榻上,身子仍自绵软、发烫的厉害。
不由伸手摸了摸一侧脸蛋儿,滚烫如火。
“好在没发现……真真是羞死人了。”
她刚才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竟一直偷瞧着不走?
察觉到亵裤和大腿上那股冰凉滑腻的黏湿触感,大姑娘精致如画的眉宇间不禁露出既自责又回味的矛盾神色。
这时,抱琴进入厢房,手里拿着几本书,关切问道:“姑娘,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
元春明眸闪过一抹慌乱,没有多想,连忙道:“刚才在后花园见到一条蛇。”
“蛇?”抱琴蹙了蹙眉,脸上现出一抹惊慌,道:“姑娘可曾吓到没有。”
元春也觉得撒谎,尤其是大冬天的哪有蛇,垂眸,解释道:“倒没吓着,许是冬眠的蛇钻洞里了。”
抱琴忙道:“姑娘没事儿就好。”
元春过了一会儿,坐在床榻上,身子实在不大爽利,忍着心头羞意,若无其事道:“抱琴,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抱琴应了一声,然后忙碌去了。
而及至未申之交,贾珩沐浴之后,也换上一身衣裳,然后神清气爽地离了长公主府,向着锦衣府而去。
北镇抚司
在锦衣卫士的恭迎声中,贾珩大步进入官厅,落座在一张红木书案后,准备处置公务,忽地想起什么,就着人唤了曲朗进入官厅,问道:“乌进孝怎么说?”
先前,贾珩让曲朗带着乌进孝以及庄客去了镇抚司,以曲朗之心性,自是明白贾珩的用意,就吩咐锦衣卫士分别询问了乌进孝父子以及庄客。
这一询问,因为没有提前串联口供,当然就对不上,前后不一,漏洞百出。
单单说当初贾珍之所以折卖庄子,是因为庄子收成不好,可庄子的年成好不好,乌进孝带来的庄客能不知道?
再加上折卖庄子之时的交易细节,更是事无俱细,一一询问。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欺上容易瞒下难,一下子比对,就多有出入不实之处。
锦衣府中人都是提讯的高手,一通询问,根本没废多少功夫,就穷追不舍,将其查了个底掉儿。
曲朗拱手道:“大人,这是乌进孝等一应庄客的言辞笔录。”
说着,自身后一位锦衣校尉手中接来簿册,递给贾珩。
曲朗补充说道:“乌进孝对上下其手,吞并宁府产业之事,并不承认,都督看现在是否以刑讯提问?”
因为没有得到贾珩之前的首肯,曲朗也不好擅自行事,只是采取初步询问手段,并未对乌进孝施以刑讯手段。
贾珩接过询问笔录,静静翻阅着,只见其上记载了乌进孝是如何虚报灾事,并予以克扣的底细,虽只冰山一角,但也触目惊心。
贾珩面色微凝,沉声道:“提讯乌进孝,拷问详情。”
曲朗点头称是,然后吩咐着锦衣校尉传令去了。
对这等家奴侵占主家财货之事,贾珩已不像一开始还需要对这种事亲自过问,身为锦衣府都督,只需要将查问的意思传达下去,自有人予以调查。
贾珩又拿起书案上的情报汇总,翻阅着,主要是南省金陵之地的情报。
其上记载着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家老太君不久前过八十大寿,两江总督等藩臬府司,州县道台登门庆贺的盛况,其上甚至连哪位官员送了何礼,都记述详备,如在眼前。
“甄家之门庭若市,车马络绎盛况,尤在贾家之上。”贾珩凝眉思忖着。
将手中的簿册放在一旁,贾珩转而又拿起一卷题为扬州的簿册,翻阅着其上记述。
“户部侍郎梁元,入扬州之后,两次受邀至商汪寿祺家中赴宴,接受扬州瘦马,右佥都御史于德规劝之,梁元退回,私下有怨怼之言。”
贾珩皱眉思忖着,“于梁二人南下查案,还未查出什么缘由不说,这梁元竟受了盐商的拉拢?”
继续往下看簿册,基本就是扬州腊月初八第二次召集盐官、盐商举行盐务除弊会议,但最终结果仍是不了了之。
“看这架势,进展不太顺利。”
就在贾珩研判着扬州的盐务整顿局势之时,而刑房中,乌进孝面色灰败,被几个锦衣力士反剪双手,押到周围光线昏暗、环境潮湿的囚牢中。
“你们要做什么?”乌进孝看着摆放俱全的刑具,身子哆嗦不停,忙问道。
一个身材略胖,面带横肉的锦衣校尉,三角眼凶光闪烁,狞笑一声道:“老东西,骗取主家财产都骗到锦衣府都督头上了,你胆子够肥啊!带上来,扒了他的貂裘袄!”
顿时几个锦衣力士应诺一声,架起乌进孝就往刑架上抬去,已然吓得亡魂大冒、体若筛糠。
“说吧,你是怎么串通商贾,将宁府麾下的庄子折卖的?”锦衣校尉手中拿着几根竹签子,笑问道。
见乌进孝目现恐惧之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不就是偷了几个庄子,就投入诏狱逼问,这至于吗?
而另外一间刑房中,锦衣校尉同样拷问着乌进孝的儿子乌南,随着惨叫声响起,乌进孝一家对宁国府下面庄子的侵吞案情渐渐浮出水面。
而贾珩在官厅中,一直翻阅着情报,直到下午,正要起身离开,忽地书吏再报,曲千户来了。
“大人,都招了。”曲朗一进官厅,就即刻说道。
“这么快?”贾珩放下手中的书册,问道:“乌进孝父子怎么说?”
曲朗道:“大人,据乌进孝父子招供,这些年一共陆陆续续侵占了宁府六处庄田,通过虚报受灾、欺骗宁国府的贾珍折卖庄子,然后与购买商贾里应外合,通过亲戚代管,实际乌家暗中把持,这是口供,还请大人过目。”
贾珩目光微冷,寒声道:“六个庄田?还真是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转而又问道:“他弟弟还管着荣府的庄田,可有类似之事,你让人问了罢?”
“乌进孝之子受刑不过,全主动交待了,其叔父乌进敬,据有荣府五处庄子,两兄弟联手做局,共同侵吞宁荣二府公中财货。”曲朗禀告道。
贾珩这时也低头“刷刷”翻阅着乌进孝父子的口供,沉声道:“对这些蛀虫、白蚁,命人严加讯问,不仅要将侵吞庄子的来龙去脉理顺,还要将其其他罪行询问清楚,他们既如此胆大包天,身上说不得就背着人命官司。”
曲朗抱拳道:“是,大人。”
贾珩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去忙罢。”
说着,也不多言,继续翻阅着锦衣府诸司递来的诸省情报汇总。
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暮色沉沉,贾珩方从锦衣府返回宁国府,只是刚到仪门,就听到小厮禀告,薛蟠在前厅相候。
贾珩步入前厅,抬眸看向薛蟠,薛蟠明显已经痊愈,一见贾珩,大脸盘上见着笑意,起身相迎,道:“珩表兄,你可算回来了。”
贾珩面色淡淡,问道:“文龙这是身子好一些了。”
薛蟠“憨厚”的笑了笑,道:“托珩表兄的福,身子已大好了,只是留了箭疤。”
说到最后,薛蟠脸上也有几分烦恼愁闷。
疤痕偏偏留在那个地方,真特娘的倒霉透顶,以后去寻乐子,再让那些窑姐儿问着,他薛大爷的脸往哪搁?
贾珩道:“好好调养,应无大碍。”
薛蟠笑道:“还要多谢珩表兄出手相援,不然我这趟都回不来了。”
薛蟠打量着对面身着蟒服,气质英武难言的少年,笑道:“珩大哥,前个儿,你和妹妹说到梨香院赴宴。”
“嗯,这就准备换身衣裳去。”贾珩语气不冷不淡,说道。
薛蟠早已习惯了对面少年的“威严肃重”,笑道:“珩表兄,这亲戚亲里,又不是旁的外人,现在去就行的,妹妹和我妈等了一会儿了。”
暗道,这身团纹绣蟒的袍服,看着倒真是真威风八面。
贾珩想了想,道:“也行罢。”
说着,与薛蟠前往梨香院。
梨香院
薛姨妈正和宝钗张罗着酒菜,菜肴自不是厨子现坐的,薛家在京中原就有酒楼,吩咐包了一桌,着人送了来。
见着外间已掌起了灯火,仍不见薛蟠回来,薛姨妈看向一旁的宝钗,凝眉道:“乖囡,这珩哥儿不会不来了吧?”
因着贾珩总是以公务不来,薛姨妈心头也有些犯嘀咕。
宝钗此刻着蜜合色织金绸料棉袄,大红小袄,下着石青色棉裙,脸蛋儿肌肤莹润,轻声道:“妈,珩大哥说今天过来,今天自是会过来的。”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道:“我许在想,会不会珩哥儿腻烦了咱们,毕竟三番五次麻烦着?”
宝钗挽起袖口的纤纤素手,雪白如嫩藕,从莺儿手里接过一个酒壶,放在桌案上,闻言接话道:“珩大哥是个心胸宽广的,妈觉得了不得的难事,在他眼里也就一句话的小事儿,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薛姨妈听了这番开解之语,心下转而一宽,笑道:“我想着也是,否则也不会送你一对儿兔子。”
宝钗:“……”
好端端的提及兔子做什么?
薛姨妈笑着看了一眼宝钗,道:“珩哥儿也是有意思,不送什么衣物服饰,倒是送着兔子,听说一人发了i对儿,今个儿宝玉见着了,还说也要一对儿呢。”
原来今天上午,宝玉过来府上寻宝钗顽,看到了宝钗与莺儿喂着兔子,就问起来缘由,也想要一对儿。
不过薛姨妈这话原就带着试探。
宝钗抿了抿粉唇,语气平静道:“寻常金银器物,首饰衣物,不说咱们不缺,倒也俗了一些,这等宠物才显着兄弟姊妹亲近呢。”
送首饰,怎么也不会给她送着。
“乖女儿说的是。”薛姨妈眉眼间笑意流溢,欣喜道:“珩哥儿虽看着面冷的,但其实是个体贴、谨细的人。”
宝钗闻言,翠羽眉下的水润杏眸波光闪了闪,“嗯”了一声。
心湖不由荡漾起那道英武、挺拔的身影,心底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