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竹宜咬着唇,泪眼蒙蒙地睁圆眼望着父亲。
她神情真挚,目光诚恳,全身轻颤,每一个毛孔都紧张着,迫切希望父亲相信她所言非虚。
杜如晦当然相信女儿的真诚,这真诚晶莹剔透、不含任何杂质,弥足珍贵,是他想要妥贴收藏的。
只是……
他轻吁一口气,捧起女儿双手,捉着两个纤细手腕,低头在摊开的细嫩掌心印上数吻。
再抬头上,嘴角微微勾起,眸中漾着淡淡笑意,所有伤情感怀都已敛起。
“心肝儿,我的乖乖,女不教,父之过。心肝儿即便有错,也是为父没有尽到教导之义务。”看着女儿,杜如晦眼中是十分认真的神色,“是以,心肝儿没错,更不要对着为父认错,为父会心疼的,可好?”
不要认错?父亲的意思,是说她无论做甚么,都不算错么?
杜竹宜有些犯迷糊,但在父亲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见女儿应承,杜如晦满意笑笑,顺手将眼前乖巧的可人揽入怀中,抱坐在腿上。
抚着女儿柔软发丝,他心中满是柔情,柔声唤道:“心肝儿。”
“嗯~”怀中人轻声答。
“为父本可与你,循人l,分尊卑,照顾好心肝儿的一方天地,做你无所不能的父与神。可为父不满足,对自己的亲女儿生出淫欲 ,罔顾人l,不分尊卑,就算是强求,也要与心肝儿,不分你我,做一对爱侣,做心肝儿的男人。”
杜竹宜连连摇头,这并不是父亲强求,明明是她,是她起的头……
她张口欲辩,父亲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她唇瓣上,示意她先听他说。
“归根结底,是为父自己走下了父的尊位和神的高台,以男人的身份与心肝儿相处。既是人,便有人的弱点,心肝儿想要藏起为父的弱点,保护为父,为父感动至深。只是……”说到这里,杜如晦沉吟着停了下来。
杜竹宜顿时急切地扭着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支吾着催父亲继续说。
杜如晦笑笑,拇指的指腹在女儿娇艳唇瓣上来回轻揉,温言细语道:“只是,心肝儿与为父,对到底甚么能伤到我们父女,判断上或许存在差异。心肝儿下回有甚么主张,先与为父商量,可好?”
父亲……
父亲这般温存地征询她的意见,令杜竹宜心里软软的,她仿佛在父亲的眼眸中,看到一片广袤无垠的星空,那里是亘古未变的平静,因其平静,而格外包容与温柔。
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她知道,日后还是会有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忐忑不安的时候,但眼前人,只要是眼前人,也唯有眼前人,定能与她一起穿越那些作为人,就一定会遇到的迷障。
只因,他与她,是男人与女人,又超越男人与女人——
他是她的父,那她便是敬仰爱戴他、在他膝下承欢的乖顺女儿;他是她的神,那她便是他神殿的神女,陪伴他坐在神殿的石阶前,枕在他膝上,欣赏他创造的繁星云海,亿万年不变。
人性善变,而超越人性的那一点神性,可以在任何时候引领他们穿过漩涡,找到航向。
杜竹宜这样相信着,但她仍是好奇,也希望父亲能给她一个预案,让她心中有数。于是,她问道:“被发现会怎样呢?真的没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