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蔡长老的话，周秘书表情扭曲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
是的，他怕了。
他被一个成为灵境行者不过半年的毛头小子吓到了。
以前，元始天尊再闹腾，充其量也就是主宰之下第一人，真正的主宰依然能俯视他、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硌手的虫子。
可是现在，这个硌手的虫子却猎杀了一名资深的7级长老。
总部十老的秘书，也是7级主宰，尽管身为十老的秘书，底蕴肯定不是南派六长老能比，但不得不承认，元始天尊已经能威胁到周秘书。
而反骨仔现在只是圣者。
他若晋升主宰，恐怕会和傅青阳一样虐杀同级。
“蔡长老，难道就这样坐视他成长？”周秘书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仿佛在说什么见光死的话题。
总部九老和元始天尊的矛盾，那是小问题，反骨仔若是登顶半神之位，九老顶多低头认错，给出补偿，也就过去了。
双方又没死仇。
蔡长老不一样，蔡长老心爱的孙子死于元始天尊之手，后续审判会上的报复、飞机埋伏事件中的故意阻碍，更是让梁子结的越来越深。
双方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元始天尊羽翼未丰，是蔡长老投鼠忌器，但矛盾迟早会爆发。
除非蔡长老服软，主动补偿元始天尊，但身为巅峰主宰，蔡长老怎么可能忌惮一个圣者阶段的人物，哪怕他将来成为主宰。
说句不好听的，巅峰主宰杀7级主宰，和拍死一只狗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是蔡长老这种经验值70%以上，且拥有主宰级规则类道具的巅峰主宰。
“元始天尊是官方重点栽培的天才，他成就越高，对官方好处越大。”蔡长老淡淡道：“你不用怕，他和你之间是小矛盾。”
周秘书一愣，旋即苦笑道：“领导教训的是，是我想太多了，我和元始天尊虽然有矛盾，但同为五行盟成员，小矛盾而已，说开了就好。”
他有点急了，蔡长老怎么可能会在电话里表态。
挂断电话前，蔡长老意味深长道：“一切都在局中。”
一切都在局中……周秘书皱起眉头，细细品味。
……
傅家湾，天台。
张元清把召唤三道山娘娘的材料和羊皮卷摆好，拿起手机，拨通李淳风的号码。
“淳风，把小区的监控关了。”吩咐完，张元清放下手机，朝着羊皮卷上的渡入灵力。
仿佛火焰点燃了纸张，羊皮卷上的灵箓阵纹开始运转，疯狂攫取材料灵力。
张元清当即把手掌按在羊皮卷轴上，内心呼唤：“幼卿幼卿快出来……”
他认为，喊“娘娘”，老梆子未必能第一时间将目光投来，但喊大名，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循声看来。
果然，刚喊两次，娘娘就从灵境投来注视。
傅家湾的天空泛起金光，一圈圈的扩散，如同光质的炮弹在轰击看不见的结界。
张元清脚边的伏魔杵剧烈震动，它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但三道山娘娘的力量无法透过灵境传入现实，无法真正的召唤它。
见状，张元清抓起伏魔杵，渡入日之神力。
失去伏魔杵的娘娘，要破开灵境的结界有些困难，所以需要他里应外合，助老梆子……助幼卿一臂之力。
渡入日之神力的伏魔杵，瞬间复苏，化作一道金光逆空而上。
“嗡！”
在一声宛如气波炸裂的响声中，蔚蓝中泛着淡金的天空，霍然裂开一个圆形通道。
通道深邃漆黑，连接着灵境，伏魔杵消失在通道内。
“竖子！”
通道后传来老梆子的冷哼声。
声音是夜游神和怨灵才能听见的那种。
“幼……娘娘，先别走。”张元清早就习惯在大佬面前反复横跳，假装没发现老梆子的不悦，震动精神力，道：
“我怀疑纯阳掌教还没死。”
当即把自己的推测，以夜游神的交流方式大声说出来。
听完他的描述，通道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出三道山娘娘的“声音”：
“他的神智很不稳定，而每一次借体重生都会加重元神的损伤，让疯狂加深，再加上我的讽刺和两次惨败于弟子手中的打击，他会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稳定。
“到时候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冒险狩猎过于强大的星官、掌梦使，死于反噬。二是精神彻底失控，被你们五行盟处理掉。”
也就是说，纯阳掌教算是废了？嗯，他又得从头再来，短期内不足为虑……张元清“大声”道：“晚辈明白了，恭送幼卿娘娘。”
“竖子！！”
老梆子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可她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脱离灵境，去现世揍他。
空中的通道缓缓收缩，直至消失。
古代人就是矫情，喊一下大名而已……张元清心里嘀咕。
看着通道消失，他心里有些不舍，嗯，不是不舍娘娘，是不舍他的糟糠之器伏魔杵。
这东西陪着他起于微末，如今又被娘娘收回了。
张元清施展星遁术返回别墅大厅。
谢灵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电脑阅读乐师的副本攻略，她近期要进灵境。
“元始哥哥，月底别忘了螃蟹宴哦。”谢灵熙叉了一块苹果要喂张元清。
螃蟹宴在农历九月，阳历则是十月。
张元清一口叼住，边嚼边道：
“行！”
谢家是有半神老祖宗坐镇的，又有一众主宰、圣者，除非修罗亲至，不然邪恶阵营不会为了杀他，闯谢家这个龙潭虎穴。
谢灵熙听他答应，顿时羞涩的抿住嘴。
父亲跟她说过，等元始天尊去了螃蟹宴，老祖宗就做媒把她嫁给元始哥哥。
老祖宗虽然霸道且不讲理，奉行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传统，但如果对象是元始哥哥，谢灵熙是很愿意当个小少妇的。
“对了，你爸是不是进副本了？”张元清突然问道。
“咦，哥哥怎么知道？”
因为你爸今早没有恭喜我……张元清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一看，是止杀宫主的信息：
【疯批宫主：你帮我问问官方，有没有兴趣收购土灵法衣，我需要一件主宰级的道具，最好兼具防御和近战。】
隔了几秒，她又抱怨了一句：
【疯批宫主：这破衣服太沉了，根本没法战斗，只能当缩头乌龟。】
张元清输入信息回复道：
“所以，你是想把重甲换成轻甲，对吗。”
【疯批宫主：聪明。】
土灵法衣的代价确实太大，防御虽然很强，可穿了法衣，等于自我束缚，战斗时只能被动挨打……张元清心里一动，心说黄太极肯定会喜欢。
重，对于土怪来说并不是缺点，土怪的道具交给土怪来用，加成肯定比其他职业更高。
而且张元清注意到，身为大长老孙子的黄太极，似乎也没有一件主宰级道具。
一个六级巅峰的圣者，想来是很渴求主宰级道具的。
把土灵法衣卖给黄太极，一方面可以送人情，另一方面是黄公子有的是钱。
“唉，一个资历深厚的主宰，身上才两件主宰级道具，而且是低品质那种，看来以后到了主宰境，我道具天尊的名号要被打破了。”
张元清一边感慨，一边给义父，不，是小黄，给小黄发信息：
“我有一件土系主宰级道具，叫土灵法衣，有没有兴趣入手？”
编辑了土灵法衣的物品属性发了过去。
黄太极的电话几乎转瞬便至。
张元清接通，听见扬声器里传来小黄沉稳中透着一丝激动的声音：“你开个价。”
“我需要一件主宰级道具，拥有防御和近战两个功能，类型不限，但希望代价不要太严重。”张元清说。
黄太极闻言，顿时苦笑道：“我没有主宰级道具。”
如果元始天尊要换钱或材料，砸锅卖铁他也凑。
张元清心说，我就等你这句话。
他改口道：
“这样，我想出手两件主宰级道具，是猎杀南派六长老的战利品，但我又不高兴和总部的老王八门交易，想请义父帮忙处理了。
“我的要求是一件中级品质的主宰级道具，功能刚才说了。”
其实，哪怕是中级品质的道具，也抵不过两件低品质，因为中品和低品差距虽大，但还达不到碾压，而两件道具等于两大职业，在实际战斗中，多一个技能，多一份胜算。
这里面的差价，等于是张元清卖给黄太极的人情。
黄太极完全可以用一件低品质道具外加一大笔材料、现金，向总部购买一件中级品质的道具，他是帝鸿的孙子，总部不会拒绝。
黄太极略作沉默，沉声道：“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帮你物色道具，三天内给回复。”
挂断电话，张元清又给关雅发了短信：
“我回家住几天。”
接下来就是苟在松海，苟过死劫，苟到年底，苟到晋升主宰。
之所以婉拒魔眼的邀请，是因为灵拓身为半神级夜游神，拥有看见命运长河的能力，猎杀三护法的后果，只能是飞蛾扑火。
魔眼只是个粗鄙的战神，在老奸巨猾方面，根本不是夜游神的对手。
所以张元清认为，苟着就对了。
……
松海第二中学。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堂而皇之的进入学校，而门卫对他视若无睹。
进入学校后，他径直朝着教学楼走去。
此时正是课余时间，男生们在走廊里追逐嬉戏，女学生们结伴上厕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鸭舌帽男人进入教学楼，来到第一层的教师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咚咚”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眼神恍惚了一下，旋即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鸭舌帽男人，纷纷打招呼：
“纯阳老师！”
鸭舌帽男人“嗯”一声，取出手机，打开照片，展示给老师们，问道：
“你们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照片里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生。
老师们细细审视片刻，纷纷摇头。
鸭舌帽男人默默离开，他就这样，挨个儿的问完了三个年级的所有老师，但都一无所获。
“不只是松海大学，连中学的老师都被催眠了？”
鸭舌帽男人站在走廊上，双手撑着扶手，喃喃自语。
这几天里，他走遍了松海所有的中学，但没有一个老师认识元始天尊。
很显然，这是五行盟“抹去”了元始天尊的存在，让他成为一个现实渠道里查无此人的存在。
但纯阳掌教并不泄气，元始天尊作为土生土长的松海人，松海一定残留着他的痕迹，就算是官方也不可能完全抹去，这是人力无法办到的。
只要找到那根线头，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出元始天尊的现实身份。
“在校教师如果都被催眠了，那么，近几年退休的老师呢，松海这些年退休的老师里，或许有人还记得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你一定要，一定要死……”
纯阳掌教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酝酿着濒临失控的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