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沉默了。
男人笑了笑。
“对了，”男人又想起了什么，摸出了一张黑底鎏金边的请柬，“下个月湾区的共建晚会，江府邀请我和你一起去，连月你有没有空？”
想到了女人只有周末才有时间，男人又补充，“是周六晚上。”
“可以啊，”
陪先生参加各种晚宴，也是作为妻子的职责，女人站起来走了过去，“是哪周？我先给部里打个报告——对了念念我们被安排在第几桌？”她笑意吟吟坐在了男人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我可告诉你哈，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在第一排我可不去的，上次我们司长还和我说了，不是前几桌就叫我别去了，省的丢了部里的脸。”
“第一排，第二桌”，
男人张开怀抱抱住她，从善如流翻开请柬看了几眼，在她耳边笑，“我正说呢，怎么把我安排坐第二桌？我还觉得是自己地位提高了，原来竟是沾了连月你的光。”
“给我看看。”
女人拿过请柬，看了看，又笑了起来。
邀请函上字体鎏金凤舞，上面写的是：
“连月 女士”
不是“季总携夫人”。
看来处长会批。
湖光，秋月，相和。
叩叩叩。
寂静无声的办公区，位于六楼的办公室开着门。
素色的竹屏象征性的隔断了空间，微微遮住了里面一桌一椅和两个书柜，还有里面已经放了半柜子的书。
竹屏之后人影绰绰——来人站在门口止了步，手指轻轻的在门口叩了几声。
喻书记的办公室常年都是开着的，说是“每个人都可以进”，但是其实真敢来敲门的人，确实也没几个。
有些规矩，大家都懂。
“请进。”里面已经有声音传来。
“喻书记您下周的日程已经排好，”来人拿着手里的文件走了过去，双手递上了手里的文件，“请过目。”
一只手接过了文件，慢慢翻阅了起来。
白色的衬衫，手腕上陈旧的表盘，桌边保温杯上的黑色套子上，甚至已经有了毛边。
窗外湖边粼粼，天鹅扑棱着翅膀，屋里针落可闻，只有男人慢慢翻过纸页的声音。
然后再某一页上停住了。
周二（X月X日）
15：30-16：50
会见天意执行董事 季念 先生 一行 四人。
Z市和天意合作发展纲要。
17：00-19：00
晚餐 天行四楼餐厅
天意执行董事 季念 先生（携女）一行 五人。
陪同：.
S长张华
秘书长 雷军
Z大校长唐军强
男人的手指捏着白纸，视线落在下方一条出多来的某几个字上，神色如水。
“携女？”他声音温和，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纸张。
“这次说晚宴的时候季总会携女过来，是个三岁的小姑娘，说是想让孩子长点见识，”
这种场合，带着孩子出席长见识的其实也不是没有先例。
比如B国总统带着儿子出席国庆阅兵，在全国直播的镜头前还和老大亲切的握手和合影；前两年X国总统来Z市，也是带了长女，还是喻书记接待的。
但是这些，都是出于政治或者传承的目的。
一般都带长子或者长女：年纪十岁以上，至少能坐得稳，学了规矩——所以这次天意的安排，就显得少见了。
带着三岁的二女，过来见喻书记。
不知道目的为何。
这是什么新型的拉关系的路线？
季家作为北化的香江家族，据了解家里其实也是有长子的，好像还有个三子。
怎么不带长子来？
“季念倒是疼爱女儿。”
这页纸很快翻过了。男人坐在位置上，笑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记得到时候点几个小朋友能吃的菜——”
“是。”
“再邀请季副s长作陪。”秘书已经拿着小本本开始记录，男人沉默了一下，又作出了指示，“他和季总一个姓氏，都是一家人，说不定还能有些共同语言。”
“是。”秘书记着小本本。
这回奇怪了。
季副这个人和喻书记一直只是工作关系，虽然季副一直有心靠拢，但是也一直算不得是喻书记的嫡系。
不过呢，论陪酒，他这个人还是挺合适的，酒桌搞气氛，有眼色，爱提话题，这倒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