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番 推进器

种花特别科技奖发放的时候,连月正坐在书房的大椅子上看着直播。

那位出现在了镜头里,把奖章放在了陈山的手里,似乎又说了什么,笑吟吟的,头发黑着,看起来慈祥又精神奕奕。

陈山回答了什么。

灯光一阵暴闪,那位伸手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一起面前了前方,完成了历史的合影。

受勋结束,画面切开,屏幕里出现了推进器的虚拟轨迹图。

画面上显示着的推进器通过当前人类最精尖的技术,以0.001倍光速的惊人速度驶向太阳。

然后利用太阳重力带来的巨大惯性在三天内加速到0.01倍光速,然后以这个速度在一个月内到达最近的引力波跳跃点。

以上这些,都是好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实了。

屏幕上闪过连月看不懂的一连串物理术语和数学定理,几个月前其实推进器就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次跃迁。

地球的接收站上个月刚刚顺利接收到推进器从0.3光年外发出的电磁波信号,再次论证了人类首次引力波跃迁的圆满成功——是了,推进器早几个月前到达跃迁点r00001号点位,已经完成了第一个量子信号中转站的投放,天空站其实在当时监测到了即时的量子纠缠现象——此刻收到的电磁波的监测,无疑更是双重证明了这一点。

“这对于整个浩瀚宇宙来讲,只是极微的一小步,”画面又切换到之前陈山在学校办公室的采访,背景是一大堆英文熊文的物理数学书籍,他依然清瘦,目光却清澈有神,“对于人类,却是有重要意义的一大步。”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也许并不会立竿见影的经济效益——但是我相信这是一个功在当代立在千秋的事。我们这一代人,也许也有机会看到效益;但是,五十年后,百年后,”男人说,“我们后代的社会和生活,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类第一次完成了物质投送,哪怕只是几千克的物质和几万颗质量忽略不计的量子。

但是已经论证了方法论。

质变已经发生,以后的以后,是量变的问题——是产业科技升级的事情。

画面还在继续,哪怕连月这个科技盲也看得心情澎湃。身后已经有人靠近,呼吸喷洒在了她的发丝上。

“啧。”头顶的人啧了一声。

“你们好厉害呀念念,”女人吸气,赞美的真心实意。

她扭过头,看见男人俊美的侧脸,没忍住起身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脸,一脸崇拜和赞叹,“陈山好厉害,你也好厉害——”

“他厉害他的,我厉害什么?只是一个无情的只会剥削人的资本家罢了。”

那天碧荷给她打电话大力抨击资本家,男人在旁边听见了。

虽然嘴角勾了起来,但是嘴里还在说着风凉话,“我们资本家只会剥削人,以后还要被无产阶级打倒。累死累活,也没谁发奖章给我——”

“但是那位不是委托刘副总理转达了亲切的慰问了嘛?”这么多天了还在气?

连月赶紧打断他,又笑,“还给你发了纪念品——国家还是肯定你的贡献的。”

上个月他和爸爸应约进京,那位没见到,但是见到了副总理,“亲切的会谈”一番,还发了一个摆件,此刻就在书房里摆着呢。

刚刚谁不是还在后面拿着绒布擦,就怕她看不见似的?

“哼。”

男人抬着下巴,显然还是有气。

“念念你最厉害。”女人又说,“你不是资本家,你是企业家。陈山就是脑袋聪明,他组织能力其实也不行的,你领导能力比他好多了。群龙怎么能无首呢?推进器是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才能有今天辉煌的成就——”

“连月你的官方发言一套一套的。”男人打断了她,表示资本家不接受糖衣炮弹的攻击。

不过他的嘴角还是翘了起来,“你在单位要好好学习,努力学习进步,不要夸人就会那两个词,以后得用外交部发言人的标准来表扬我才行。”

心满意足的男人又回去擦他的摆件去了,似乎还有和陈山新得的奖章大比一番的意思。连月托着腮帮子看了看视频,又扭头看了看他。

“这个推进器,咱家亏了多少?”她冷不丁又问。

原谅她不懂经济,这几年在季家她只知道吃吃喝喝,从来没有关心过经济。

陈山刚刚说干这个原来没有经济效益——那不是季家白贴钱?

赔本赚吆喝?

可是她这几年的生活水平好像也没有降低。

男人拿着摆件吹气,又扭头看了看她。

“连月我破产了你养我不?”他问,表情严肃。

“养啊。”女人点着头一本正经,“我们去住状元苑,带着你的奖章,不过以后你的佣人就没啦。”

全部身家都拿去做推进器了,一个“民族资本家”的称号应该稳了吧?

男人定定的看了看她。

女人表情认真。

“亏了好多。不过都是前期投入,推进器的直接效益要很久以后才有成效,”他突然笑了笑,挪开眼,“等发现新能源还有几年,也可能要到三十年后Angus那一代才能看到了,谁知道呢?”

“那这三十年怎么办?”女人又问,一脸关切。

“收收专利费,研发一些其他产品,”哪怕太太不懂行,男人也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玄黄这几年注册了两百多万项专利,又投资几个公司,开发了几个游戏,还有最近的民用地月航空器——也就勉强能持平吧。”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那天晚上天边还放起了烟花。一朵朵烟花在夜空盛开,似乎也在目送那宇宙深处的先行者。

喻恒来了,几个人在露台上温上了酒,也都默默看着天边的烟花。

“难啊。”喻恒突然叹气。他抬了抬脚,似乎想把穿着军靴的脚放在桌子上,可是又放弃了。

“怎么了?”连月问,给他倒了一杯酒。

男人看着星空,没有说话。

“怎么了?”这回是他四哥在问。

“难。”喻恒这次回答了。他扭过头,转向了自己的四哥,一脸严肃,“前路太难。”

连月识趣的没有说话。

“怎么说?”季念挑眉。

“立法已经完成了合围,强调了阶级固化的合法性,”男人只是叹气,“前路简直一片黑暗。”

……什么东西。

连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恕我直言,”季念端起了酒杯,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微微一笑,“老五你说这个,是不是已经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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