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绵长。
要论有钱有什么好处,有钱的好处自然是多多的。
有人住着地下室,有人一家几口挤在两室一厅,像季总这样的有钱人,却早已经是飞机名表,豪宅遍地了。
“竹园?为什么叫竹园?”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今年的夏装各大品牌也已经早早的送了过来,季总还在公司开会,连月却已经按着他的吩咐先过了来。
八厘米的银色镶钻高跟踩在了黑色的柏油路面上,女人按着旗袍下了车,只看见两边的翠竹郁郁葱葱,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大门——穿着制服的助理却已经上了路沿,一边抬着手向着前面示意。
不过十来步,助理突地闪入了竹林。
连月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了两步,这才发现了掩盖在竹窝里的石板小路。
竹叶青翠,曲径通幽,端的一片好风景。
又走了二十步,一扇暗色的正圆门和棕色的门匾已经赫然在目。
竹园。
两个字清隽有力,却又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怎么就叫竹园?”
圆门半开,女人踩着高跟鞋小心的走了过去,旁边有人来扶她的手,她不喜欢这种殷勤的服侍,抬手躲开了——上了台阶,里面的花鸟园林已能得以窥见。
站在门口她看了看外面的随风微晃的翠竹林,又看了看里面的山水小屋,又问,“这是谁取的名字?”
助理只是笑了笑,摇头说不知道。
连月又看了他一眼。
这山,这屋,这水。
好大一个池。
女人慢慢进了屋,身姿摇曳。
站在廊里她顿住了脚,看见了池里各色的锦鲤游动。
似乎察觉廊上有人,鲤都往这里游了过来——又有助理递过了鱼食来。
连月看了看助理,伸手接过盒子,先是随手抓了几把丢了,引来了好大了一群锦鲤;然后却又拿着盒子反手一倒,哗啦啦鱼食全部入了池,廊坊下方一片龙腾鱼跃,一片热闹。
谁想的这些。
把盒子还给助理的时候她想,都有了那么多房子了,还要买房子——
这里倒是离刘宝山近了些。
助理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是念念从哪里找来的人,态度客客气气,却也并无卑躬屈膝之态,好像也并不归托马斯管理。
念念让她先过来了,又说是今晚约了喻恒吃饭——这算是乔迁之喜?
让助理自己散开了,女人慢慢的沿着这房子走了半圈,又低头看了看水里婀娜的倒影。
铺张浪费来着。
“高门引冠盖。”
现在时间还早,暑意已起,连月回到了小楼的客厅,又当助理端来水喝了,她翻出了手机。
最近美国女作家的小说已经完本了,说是要自费出版,正在找了人校对。
碧荷心思单纯,想法不多——有颗纯净的心。
有时候和她聊聊天,感觉怎么说呢,也很放松的。
点了发送。
微信里又多了一条绿色的信息,上面还有长长长长的聊天记录。可惜现在这边才五点,彼岸也才五点——无人回复。
没有什么朋友啊,也没什么家人。
不需要什么朋友,也不需要什么家人。
喻恒大步走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色。
好山好水,装饰古朴,明晃晃的客厅大堂里,穿着白底绿枝大花旗袍的女人坐在桌边,正托着腮在桌上打着瞌睡。
他大步而入,也没惊醒了她——走的近了,更能看见她的一副好颜色。
就像一幅景。
切。
军营出身的男人看了她几眼,自然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一把拉开凳子,凳腿还有意无意的在地上拉出了巨响——托着腮的女人果然微微一晃,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漂亮的一对眸子。
“这么早?”
捂着嘴,这漂亮的眸子看了他。她还打了一个呵欠,又想去拉身上的披肩似的,手里却拉了一个空。
“早啥?”
男人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她。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挪开了眼睛,又对着那边的空气中气十足的喊,“上茶!”
这个人。大呼小叫的。
连月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眼角里的那边却果然有人影开始晃动。
原来这里的佣人是声控的啊。
“老四呢?”
看着女人又要睡过去的样子,男人把手放在桌上,开始说话。
“开会呢。”打完了呵欠,她勉强提起了精神,靠在了椅子上,“一会儿就过来。”
“昨晚没睡好?”
“什么?”连月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看他,喻恒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穿着白色的T恤,衬得他的脸和眼睛更黑了。
“睡眠不好不如我给你安排安排,”男人看着她说,“我们单位的小伙子天天早操晚操五公里,晚上睡得好,早上可精神了。”
“……谢了。不用。”
连月勉强笑了笑,却又看见喻恒还在看她。
她眨了眨眼睛。
“宁宁在哪?”他看着她,又问。
“什么?”
“宁宁呢,”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你一个人过来了?没抱宁宁过来?还是抱过来了?让我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