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唱红歌的人,应该挺喜欢这个城市。
连月低头摸包掏出了手机。前排的Kevin适时的闭了嘴。
Y—U。
喻。
视线强制掠过了名单里另外一个名字,女人把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恒字上。
头像是一颗红星。
点开。
“我到C市了。”她慢慢的敲着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和他发什么——却又觉得好像无话可说。
不过,就算发了什么他不理她——好像也无所谓的。
“你要不要来?”
光说自己到C市了,没头没脑的。手指顿了顿,她又自己加了戏。
妈咪是C市人,他不可能没来过这里吧?以前来过,现在又上着班——他也不可能真来的。
成年人的客套嘛,大家都懂。
可以了。
发送。
绿底黑字马上出现在了屏幕上。屏幕里空荡荡的,没有对话记录。以前的聊天记录本来就很少,后来手机又丢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现在江湖上还留着不具名的传说。
拿着手机看了几秒,就没有人回复。
正常。
吐了一口气,连月放下了手机,Kevin又马上说起话来,“这边的美食呢,也是一绝。说是那个火锅——还有那什么。我听说呢,桥边有一家——”
“好,过几天去试试。”
连月放下了手机,似听非听答得敷衍,只是侧头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她总觉得这整个城市,都灰扑扑的黯淡了起来。
妈咪的故乡啊。
居然不是去酒店。
车子上坡下坡,几弯几拐,上桥下桥,大半个小时之后,居然直接停到了山上的某个别墅区。
外面的空气灌了进来,保镖挺直了背,站在旁边拉开了车门。
连月默了默,按着裙子,慢慢下了车。
左右看了看。
这个院子宽阔,独栋别墅,白色的雕花大门。
看起来一直有人在打理,草木郁郁葱葱。
正门已经大开着,职业装的管家站在门口,笑容可掬,面容却陌生。
不是Thomas。
季家房子真的太多太多了。
在一片季太的招呼声中女人慢慢抬步,走了进屋去。
这房子其实不算太大——和S市的大宅比起来。
看起来不过只有几百来平,客厅挑高两层,装修倒是时尚。
慢慢的走到了洁白的沙发前,女人慢慢伸手,摸了摸沙发,触手柔软。
她又侧头看了看落地窗,落地窗外视野宽阔,满满的一江水在山下奔流而去——对岸高楼鳞次栉比。
西南明珠啊。
江水之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中午是在飞机上用的,到了这边的时候已经下午两三点,厨房熬好了燕窝。
连月在这半熟悉半陌生的房子里用了一碗燕窝,又找了房间挤了奶,四处走了看看。
二楼也是一片整洁,走廊宽阔。
推开了左右两扇们,是两间儿童房。
她又慢慢走到了走廊底部,伸手推开了右手最那扇门。
是个套间——大床柔软,光线明亮。
管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她慢慢的迈步,走了进去。
脚底的地毯柔软,大床上的被子崭新——还是今年流行的淡素色。
衣帽间空空荡荡,格子上摆着几个C家藤编箱子,外形复古。
架子里还有几件崭新的男女睡衣。
她的行李箱也放在了这里,衣服并没有挂出来——看起来管家还没来得及收拾。
床头柜上有两个相框。
女人又慢慢走了过去,随手拿了起来。
就是这栋别墅外的草坪上,一个穿着短裤的小男孩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男孩眉目清秀,女人眼睛圆圆,表情单纯,是某对母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里居然还有这个相片——倒是别处倒是没见过的。
低头看了这个照片一会儿,她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相框。
同样是这个小男孩——在某个沙滩上,穿着短裤。
旁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眉目英俊。
这个男人她也熟悉。
二十多年的时间,早已经把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催化得更为成熟,哪怕现在已经耳顺之年,举手投足间依然是满满的魅力。
富贵,都是世代传承。
然然有今日,是他有这样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也还有那样的父亲。一直往上数——已经六代。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和这家人联系这么紧密——女人慢慢放下了这两个充满回忆的相框,又慢慢坐在了床上。
她出身卑微,后来改变了命运。
蚍蜉的命运,从来都是随着大势的波浪翻滚。有人翻云覆雨,蚍蜉们报团取暖。偶尔有几个幸运——获得了关注,却到底也只能是蚍蜉罢了。
这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璀璨。对岸的高楼上,点亮了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里是C市。女人很快想起了这是哪里,又挪开了眼。衣帽间里人影卓卓,身影熟悉。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身影微动,耳边悉悉索索。慢慢的,这身影转过了身——走了出来。
黑色的衬衫出现在了眼角。
分别五天之后,他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视线相触。
短短几天没见,他还是以前的模样,容颜俊美。黑色的衬衫勾勒着他颀长的身材,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她,面色平静。
她躺在床上,也在看着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握紧。
沉默。
看了她一会儿,男人挪开了眼,又转过了身,开始对着镜子,慢慢的整理着袖口。
没有说话。
没有商量,没有通知。房间宁静,她躺在床上,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手指已经捏到了发白。
他就那么突然让人把她接了来。
两天的消失。
三个未接来电。
他知道——眼前他的背影那么的颀长英俊,她重重的咬了唇。抑或——心里却还有小小的忐忑和侥幸——不知道?
她犯了错。
此刻却又失去了面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