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够了。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只是触碰,并未深入。
呼吸交缠。
他的气息灌入鼻腔,她闭了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想侧头躲开——男人的唇舌却一下子凶狠了起来,咬住了她的唇。
“不要躲。”他咬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呼吸滚烫。
连月闭了眼。他的舌头侵入了进来。
纠缠。
她好像是犯了什么错。
当初明明说好了一次的——
可是现在一次又一次。
似乎有人食髓知了味。
又或许她以为她只是逗弄了一只猫,现在却明白这就是一头恶龙。
以前这头恶龙是人畜无害的模样,直到后来有人撼动了封印,它抬起爪,微微露出了一点指甲。
却已经让人锥心蚀骨,无处可逃。
良久,男人松开了她。
他低头看她,眼神莫名,薄唇上沾染了几分水润的粉红。
她盯着他的唇角,嘴唇翕动,似语未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擦了擦嘴角。看看染红的手指,男人轻笑了一声。
那粉红滟开,摊在了嘴角。
“我包里有纸巾。”她挪开了眼,轻声提醒。
“好。”他低声回答。
女人行动不便——他看见了她柜子上的包。起身,打开。
男人垂眸。
里面就像是平常女人的那些东西——是他一帆风顺志向远大的人生里,一直不太关注的那部分琐碎的信息。
手机,钱包,纸巾,口红,钥匙,镜子。
他垂眸看的时间太久,就像在研究什么似的,连月却又囧又急了起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包,阻断了他的视线。
手指修长,手腕优美。
“我找到了。”他轻声说话,轻轻握一下她的手,从她包里拿出了纸巾,随意的擦了擦。
“还有。”她低声提醒。
“哪里?”他问。
她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男人笑了笑,又擦了一下。
“现在呢?”
她点点头。男人轻笑,又把纸巾都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过来,确实没有什么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他。
他也看起来的确很忙。
不过才小坐了一会儿,又接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个电话看起来是喻叔打的,直接把人喊走了。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
刚刚被赶走的佣人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连月不知道她看出什么都没有——或许多听少做才是明哲保身,又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不速之客。
液体还在一滴一滴。
终于到了尾声的时候,护士来取走了袋子。
季念下午一直不在。他到忙不忙,晚饭也是在外面应酬吃的——和公司留守的高管一起。心里倒是记挂她,不过十点就来了医院,一身酒气。
还叫人把小季然送了过来。
小季然已经一岁多了,上下各长出了两颗牙齿,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过节喜庆,佣人给他穿上了一套红色的新年套装——还教会了他作揖。
佣人把他抱了进来,小家伙第一次来医院,东张西望,很快认出了自己躺在床上的妈咪,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扶着床架,口齿不清的喊“妈麻妈麻”。
连月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家伙又伸手去抓她的输液管,被佣人扯开手抱走了。
房间宽阔,小家伙精力充沛,举着手跑来跑去。等他终于睡着的时候,季念又让佣人把他抱了回去。
“小孩子不要在医院睡,怕冲撞了。”他说。
“明晚过年了,”屋里只剩他和她的时候,他又说,“明晚开始我们就回家去住吧,让医生也跟着过去——你身体行不行?”
“行啊。”她笑了笑。
豪门规矩多。
新年是不可以在医院过的,爸爸说过的。
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新年。
第二天上午的水输完,连月出了院。
手术已经过了三天,医生医术高明,她的身体素质也不错,恢复良好。
小腹已经结了一条歪来扭去的疤痕,不甚好看。
妈咪说的疤痕膏她倒是听说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来。
哦,妈咪本来说昨晚来看她。可是后来她又给季念打了个电话,季念让她不要劳累,说他一个人可以。
还是没来。
连月穿着白色的皮草大衣,带着厚厚绒毛的白色皮帽,整张小脸都快淹没在了绒毛里。
黑色的劳斯莱斯滑过了街道,她坐在宽阔的车身里,看着窗外的冷清。
假期已经开始,城里已经空了大半。
一线城市的人群沉到了二线,二线城市的回到了三线,三线的回到了农村。
店铺关了大半,剩下的勉强开着的也颇有些有气无力。
就连季家,也会把佣人放走了一半。
还有一半留了下来。
不要以为是强制留下。
其实季家每年的留守名额都十分抢手。
主家心善,值守红包和三倍薪水都十分喜人,干半月顶两月。
佣人房是都小了些,可是也基本做到了单间配套,有几个房间还能和主家共享花园的视觉——还有暖气。
虽然管理是严格了些,没事干不许乱走,可是正论起来,回家还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
车子进了院子,停在了汉白玉阶梯和罗柱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保姆过来扶住了她。
管家站在门口,喊了少奶奶,挺直了腰。四个佣人站在两边,地面上还摆着一个浅浅的火盆。
连月看着火盆,没有说话。
手又一紧,是季念已经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他低声说。
连月被他牵着走了几步。他站在火盆旁边站住了脚等她,连月咬着唇,提着衣服抬脚跨过了火盆。
“少奶奶回来了。”
重要又必不可少的仪式完成了,管家看起来很高兴,又安排人把火盆端走。大门已经打开,一阵暖气扑来,屋里一片明亮,又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