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帘子一串勾搭上了窗棂,露出内房里淫色靡靡。
青烟迷蒙间,吸足鸦片的人物便如腾云驾雾的魑魅魍魉,褪去变幻,现了原形。
那娼儿摊着手脚躺在烟榻上,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一任另个老爷兴奋地翻腾而上,一面撕扯衣裳,一面拽扯发髻,毫无挣扎余力。
有人哭泣有人狂笑,有人喘息有人尖叫,甚还有个爷在暴打个娼儿,拳拳扎实落在皮肉上,噗嗤噗嗤地响。
桂喜的心揪成一团,用指尖悄戳许彦卿的肩膀:“要出人命啦!”却见他动也不动,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秋香一直在看牌,忽而拍起手:“二老爷好牌!”许彦卿把麻将牌一推,断两门本会龙五魁,胡了!
另两人打起呵欠,由娼儿陪着往内房去,要吃烟过瘾。
秋香也起身抬手撩鬓发,笑问:“两位爷不吃膏子么?烟泡儿早烤熟了!”
陈钧楠掐她腰骨,言语轻佻:“吃甚么膏子,咱爷俩今要一起吃你。”目光却掠过许彦卿瞟溜那小厮惊骇的面容,挺有意思!
他好像猜出她是谁了!
秋香吃吃笑着,涂满蔻丹的指尖轻解红袄,挪着步往后退,足跟抵至靠墙紫檀雕花矮榻,趁势半倚半躺下去,她只剩一单鸳鸯戏水肚兜,两条白晳赤条的纤腿垂荡着,足踝则套着霞黄膝裤,银红线儿绑着,半露出尖翘的三寸金莲,指骨紧捻豆绿缎褥,面含春浓,这画面莫说男人,纵是桂喜看着,也觉活色生香的很。
陈钧楠站起卸解外袍,听得许彦卿嗓音低得不能再沉,仅他俩听见:“不许脱里袴!”
陈钧楠手一顿,惊诧的看他平静地端盏吃茶,神情却不容置疑,不满地把袍子一扔,嘴里嘀咕:“许彦卿,总有日我要被你玩残!”
桂喜把拳头攥了攥,震惊了,如五雷轰顶,二老爷竟连男人也不放过……
陈钧楠才走近矮榻,秋香已迫不及待伸臂揽他颈子,把丁香舌喂进他嘴里,两条腿儿亦缠蠕至他腰间,用足尖勾住裤沿就往下褪。
陈钧楠急忙握住她不老实的小脚,故意大着声戏谑,说给某人听:“不能脱里袴哩,每个见着吾光屁股的女人,管她良妇还是荡妇,那魂都得被吾勾走。”
秋香嗤嗤笑起来,自解了肚兜绸带,露出一耸雪乳,媚眼如丝朝许彦卿挑来,嗓音儿勾引:“二爷快来呀,听闻你那器物儿,姐儿都难进去,快让奴来试试可塞得下。”
忒……忒不要脸了!一个男人不够,还要两个齐齐,桂喜又羞又气,满面通红。
许彦卿忽然起身,手伸至衣襟处解纽扣,她想也未想一把抓住他的胳臂:“二老爷你要做甚?”
“做甚?!”
许彦卿看向她眸光深邃,语气漠然:“没听她催吾去入她吗?你不乐意?你管得着么?你对吾无情无意无半点真心,你有甚么资格问?”
见她倏得收回手背至身后,心底一沉,由不得怒极反笑:“你看她姿容身段不逊你丝毫,对吾又真心实意,比你强过百倍!”
桂喜抿起嘴儿表示有意见:“她身上伏着旁的男人,哪里对你真心实意了?”
至少,至少她就只有二老爷一个男人!
许彦卿懒得和她掰扯:“吾恰性起了,你去门外候着罢!”对她失望至极!
边解袍子边朝矮榻走,眼见要至陈钧楠身后……胳臂倏得又被紧紧抓住:“不许你碰她,就是不许!”
是桂喜倔强打颤的嗓音儿。
许彦卿闭闭眼睛,喉结轻滚,她要还在那犹豫不前,要再胆敢晚一步…
他就真的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