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回答盈盈,因为她提出的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秦楚好像是跑到邮局的,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微红的面孔和不断起伏的胸口,手里拆开的邮件已经被她抓出了道道指甲印。
大约过了两分多钟,秦楚将文件折叠了下塞进邮包,轻轻抚了下额前的头发往门口走去,我忙拉着盈盈飞快闪进超市,秦楚出门后并未往前走,而是静静站在那望着天空发呆,随后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由于距离太远,我听不见她说什么,只能仔细分析她的表情。
她打电话时很平静,没有笑容也没有愤怒,电话没持续多久,挂掉之后她往学校门口走去,盈盈在旁边掐了我一下道:“你怎么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你去问问秦楚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这人有个特点,别人不想告诉我的,我绝不会问。
虽然不问,可不代表我不想知道,只是不想让别人受牵强而已,这种情况下,我都是选择自己去探索。
我回头对盈盈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上去看看情况,盈盈坚定的摇摇头,非要跟我一起去,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往大门走去。
秦楚没让我们俩在这寒冬里等多久,十分钟左右,一辆津字打头的黑色帕萨特停在门口,那是我看到的车型,而盈盈告诉我那款车叫做辉腾。
秦楚很快打开车门进去,我望着那辆汽车在视线里慢慢消失,心里黯淡了下,有一种她要离我而去的悲楚。
盈盈见我发呆,拿肩膀碰了碰我,斜着脑袋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清楚发生啥事了,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我苦涩一笑,我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起那个车牌号,是天津过来的,会不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而秦楚有着无法对我诉说的苦衷?
开车的是那个唐铭泽么?
他,到底是什么人。
心里有事,也没和盈盈多说,去超市买完烟后我往宿舍走去,刚进门就接到了秦楚的电话,我将波动的内心尽量放平静,等秦楚告诉我些什么,电话那头的秦楚语气很平缓:“对不起……”
“不客气。”我接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片刻沉默之后,秦楚深吸一口气:“清,能不能允许我消失一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处理,但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愿让你跟着我操心。”
“消失?”我皱眉道,“怎么个消失法,一段时间是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还是下辈子再找到我,说章清我回来了。”
“你别这样。”秦楚的声音有些急促,“我有自己的苦衷。”
“你别废话了,有啥事就说啥事,藏着掖着的,你认为我不会担心么?”我心中对这种藏掖着的话有点气愤,语调也高了些。
又是许久的沉寂,我听到有个男人叹了口气对秦楚说了句话:“你对他说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怒火,对着话筒我厉声道:“滚你吗逼的,她说不说是她的事,你算老几。”我实在是没出泻火,只能把他当成靶子了,而我知道我那么做是完全没有一点素养可言的,可
我管不了那许多,不管他是谁,是他影响到了秦楚,或者说影响到
了我们的生活。
我没听到那男人的声音,秦楚轻微的鼻音响起:“清,你冷静些,我下午回去找你,会告诉你这一切,对不起。”
没什么想说的,我直接挂掉电话,我心里的确是起火了,而且是按捺不住的那种怒气,我生平最烦被别人操控,被别人瞒着过日子,很憋屈,很累。
活在谎言里,还不如赶紧死了算。
宿舍里兄弟几个见我挂了电话,都大眼瞪小眼,叶远将头从屏幕前扭过来乐道:“啊呀,这可是头一次见大侠发这么大火哇,怎么了,又骂谁呢。”小强也点点头表示认同,我懒得理他们,甩掉鞋,单手撑着床栏杆直接跳到上铺,一头闷进被窝里不再出声,他们讨了个没趣,各自絮叨几句后继续玩自己的游戏了。
今年以来,我很少上网,电脑扔在那成了公厕,谁想下个毛片或者电影,都跑我电脑上进行,小强玩游戏时候,都是开着我电脑挂着好几个小号挂机,而我游戏里的账号也都送给了他,据小强说,自从他接手那号,由于之前的仇人过多,他天天都被追杀,完全没有了我当年辣手摧花,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王者之气,自打那天我看了眼自己那满身重伤并且装备耐久被杀回零的角色后,立马踹了小强一脚:“狗日的,拿破仑放到你手里,都能玩成王麻子。”
我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对上网就是提不起兴趣来,可能是接触的过早吧,当年高中时候就天天冲网吧里奔袭,一小时两块钱的上网费都是我一个个馒头干出来的,而大二以来,我对游戏和毛片,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和情趣,确切的说,这源于我精神上的丰满,没有空虚的机会。
昏昏沉沉的在被窝里死来死去,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有夏沙,也有秦楚,还有白恺小三,我爸妈,他们轮番在我梦里出现并轰炸着我的思维,让我猝不及防,从被窝里挣扎着擡头的那一刻,浑身都被汗浸湿了。
我张口努力吐出一股恶气,头痛欲裂的感觉很是不暖人心,点上烟,抽了两口都是苦的,并且侵入肺中隐隐作痛。
小三醒了之后拉我去餐厅吃饭,我摇摇头说不饿,让他们自己去,小三眨巴了下眼睛说了句真他妈神奇,去找白恺蹭饭去了。
待他们都走了之后,我摸出手机放在眼前,双眼瞪着屏幕,等待着秦楚的电话。
到现在,我终于发现,原来我是如此的怕失去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