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阿梅的表情和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心中猛地一沉,上前伸手去掏她收在口袋里的检查结果单子。
哎呀,你不要看了……。
阿梅连连阻止着,但我还是将检查结果的单子从她的口袋里掏了出来。
一看检查单上的结果,医生虽然写的字龙飞凤舞,但我还是认了出来:疑似子宫肌瘤。
我大吃一惊,急忙开口问道:什么?子宫肌瘤?
阿梅此时已经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我急忙拿着这个单子闯进了彩超室,急赤白脸地问道:医生,她怎么能是子宫肌瘤呢?
那个女医生一愣,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没有礼貌地闯了进来,问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个女患者?
是啊。
现在只是疑似,我问过她了,她已经拍过片子了,还要等片子结果出来才能最后确认。
什么疑似不疑似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这个女医生看我着急的态度,也明显地不耐烦起来,我忙道:对不起!
医生,她怎么能是疑似子宫肌瘤呢?
疑似就是怀疑,还要最后确诊。
目前她还没有明显的子宫肌瘤症状,只是单纯地有些发烧。
如果是良性的还好说,如果是恶性的那就很难说了。
我急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良性的直接切除就是了。
如果是恶性的,轻则终生绝育,重则危机生命。
她的这番话险些把我击倒,我额头上的冷汗也出来了,哆嗦着问:她的子宫肌瘤到底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这要等做了手术才能知道,现在首先是确诊她到底是不是患的子宫肌瘤。
我已经没有再开口说话的勇气了,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她道:没有事了吧?没事请你出去,我这里还忙着呢。
我只好转身缓缓走了出来。
阿梅仍在那里站着等着我,她此时无助的就像汪洋中的一片枯叶,上下颠簸,随时都会被海水吞没。
看着她凄凄惨惨的无助样子,我的心都几乎碎了,慢慢走近她,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但尚未开口泪水却先流了下来。
我感觉现在天真的快要塌下来了,我和她站在那里,似乎地球停转了,时间也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可怜无助的阿梅和悲痛欲绝的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想开口说话,但嗓子堵的难受,喉咙动了几动,方才说了出来:阿梅,你要挺住。
话一出口,我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了。
她急忙抬手将她自己脸上的泪水揩去,冲我笑了笑,鼻音浓重地说:现在只是疑似,还没有最后确诊……
我心酸难过地道:是,现在还没有确诊,我们不应该这么悲观。
嗯。她柔声嗯了一声,伸手挎住我的胳膊,轻声低道:陪我回去。
我点了点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就像个木橛子一样,直直愣愣地朝前走去。
拐过了一个楼梯,阿梅紧紧靠在我身上,轻声说:不要告诉我爸妈,我爸爸现在经受不起打击。
我忍泪点了点头,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难过,忽地停步,转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阿梅趴在我的怀里,止不住嘤嘤低泣起来。
我边流泪边伸手轻轻抚摩着她的秀发,想说什么,但心中难受的说不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方才悲声地说:阿梅,不要哭了,无论情况怎样,我都会和你共同面对的,我永远都是你的支柱。
她不说话,只是趴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将我紧紧抱住,嘤嘤的低泣声更浓了起来。
阿梅,不要哭了,现在不是还没有确诊嘛,我们要往好处想。
她抬起头来,用泪眼看着我,轻声说:送我回家。
你不回病房了?
不回去了,我这样回去,爸妈就会看出来的。
嗯。我扶着她朝楼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阿梅不是坐而是缩在了副驾驶座上,眼神木然,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
我虽然提醒自己集中精力开车,但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
快到家的时候,阿梅的手机响了,响了足足十多声,阿梅才掏出手机来接听,是她妈打来的。
她问阿梅检查完了没有?
阿梅说检查完了,没有什么问题。
她妈又问她怎么还没回去?
她说大聪送我回家。
随后便扣断了电话。
到了家后,阿梅去洗手间洗了手和脸,我扶着她到楼上的卧室里去休息。
不一会儿,冼伯母和赵妈回来了。
冼伯母蹬蹬蹿上楼来,进门就问:阿梅,你怎么回来了?
阿梅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陪我爸,跑回来干吗?
我回来看看你。
看我干啥?我没有什么事。阿梅边说边翻身朝里,不想再说话了。
冼伯母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反感,意思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就差开口轰我出去了。
这个老太婆真是太不体谅人了,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她还对我这种态度,我懒的搭理她,只是坐在床边陪着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