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魇

“呼呼……”睡梦中的惊醒,眼前还是一片窗帘布,棕色的皮质面料,感觉我依然身处梦魇。

但那窗帘布的层层叠叠下是晃眼的亮光,晨曦的颜色,带着朝气和向往。

“老大,醒了。”一个少年整齐的穿着比赛服,在旁边看着我。

“唔,什么时候了?”我有些发昏,这住所的层高很低,让人有些压抑。

“还早,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外面阳光太烈,正好晒到床上,我怕影响你睡,就把窗帘拉上了。”

小豹子走到窗前,哗啦的拉开窗帘布,外边的阳光并没有洒进来。

“你起来很久了?”我敲着脑袋问他。

“很早就起来了,想起这次比赛我就兴奋,睡不着。”小豹子显得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热血。

“那你就一直在房间?”我有些疑惑,但内心很泰然。

“对啊!我就站在窗前一直看,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在集训营里呆久了,所以昨晚一定很放纵,今天一定脚很软。”

小豹子并没有看我,而是望向窗外,阡陌之间是来往的过客。

“那些都是淘汰的选手,今天要比赛的昨晚会和我们一样,所以不要掉以轻心!”我冷然道。

“肯定有那种忍不住的……严哥,今天比赛完,你是不是要会学校去看看?”小豹子回头问我,眼神蹊跷。

“看时间够不够吧……”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怎么会不够呢!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回学校。”小豹子并没有看我。

“为什么?”我很诧异平时火急火燎的小豹子今天会如此细腻的和我聊天,而且这么私人。

“这是我第二次出来比赛。记得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就有很多很多的学长没有再回集训营,没有继续接下来的任务。我其实很不喜欢身边的队伍换来换去,总是难以安定,比赛任务也是一周一变,太不合理了……”他说的很颓废,但却有感而发。

“这个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下床走进洗手间。

“怎么不能!集训营里是一种生活,集训营外又是另一种生活,为什么学长们总要去包揽两种生活,最后却一事无成!为什么不能静心好好跑完这几年?”

小豹子有些激动。

“二十来岁的年龄,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又有几个人愿意把它全丢到集训营里呢?”我反问他。

“我愿意。”小豹子的语气十分坚定。

“你不是大多数。”我笑道。

“那你呢?”他又转头问我。

“我!”沉默。

“不知道!”我并没说出口。

“不要回学校了,比赛完和我们一起回集训营吧!”小豹子往前一步,眼神关切而坚定地看着我。

“我是很想,不过……”我有些犹豫,脑海里在考究记忆中画面的真假虚实。

“你会和他们一样,不会再回来了的!”小豹子眼角越发尖锐。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站在最高领奖台,我不会食言的。”我肃然道。

“严哥,不要回去。”他摇头。

“比赛完再说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套上了比赛服。

比赛前,自然会碰到佩儿。

她偷偷用眼角看我,在众目睽睽下不愿透露我们昨晚的疯狂,只是眼里多了几分风情。

小豹子却似乎看出了端倪,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表情对着别人,似乎认定了罪魁祸首一样。

只是,我心系已久而只见半面的琳儿却并没有再次出现,她是在害怕面对吗?

那她为什么要出现?

她昨晚又是在哪里度过的呢?

我的一脸愁容自然也只有小豹子才能看出来。

这个小男生一下子变成了心灵导师,不停在我耳边打气,这偌大大厅里只有他的目的那么纯粹,那么强烈。

“你好,我想问一下,我的队友秦峰注册的是哪个房间?”我抽空离开大厅,乘电梯到一楼服务台。

“先生,我们不能透露住户的资讯。”接待我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姐姐。

“运动员就要入场了,集合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我怕他睡过头了。你知道这次比赛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表情严肃,从容应对。

“这个,你们不是集体办的入住吗?按学校办理的,负责人应该知道吧!”她似乎信不过我这一张不够成熟的脸。

“如果不着急,你觉得我会直接来找你吗?”我沉着冷静,继续发挥。

“那边那个不就是你们负责人吗?”小姐姐往我身后一指,佩儿笑着走了过来。

“昨天是你办理入住的?”我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对,你在找秦峰?还是苏琳?”佩儿的眼睛盯着我,似乎我比从前更难以看透。

“秦峰。”我回答道。

“她就这么让你难忘?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佩儿笑道。

“真真假假我还是会分辨的。”我不想多说,因为昨晚的事情,我的底气在佩儿面前不够厚重。

“还说自己能分辨!你不就是想知道昨晚琳儿是不是和秦峰住在一个房间,是不是真的被秦峰压在了身下嘛,何必掩饰呢?其实,她们住不住一个房间重要吗,她不是已经在你的幻想里被秦峰干了很多次了吗?”

佩儿用指尖轻轻碰触我的指尖,似乎要和我的灵魂进行碰触一样。

“告诉我,秦峰在哪个房间。”我被佩儿的话语打乱了阵脚,胸中涌起一股股混乱的真气,让我有些难以自控。

“昨晚,是你最神勇的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把那对男女当成了秦峰和苏琳?嘘~ 不要说话,你的眼睛好像已经回答了我。”

佩儿凑到我的眼前,小声说道。

碎花裙……

内射……

下次见,我不仅想起了昨晚心甘情愿的被佩儿带进早有预谋的骗局,又被她的身体纠缠。

更无法原谅的是被她激起那恶俗的想像,那搬弄是非的游戏,被她彻底击穿心扉,让我无脸再见琳儿。

“呵呵,不再逗你了,秦峰在1606号房间,记得敲门的时候要表明身份,给别人一点准备的时间比较好。”佩儿意外的大方让我有些动摇。

“不着急,我比赛完再去。”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恐怕你那个梦中情人坚持不到你冲过终点就被秦峰到达终点了。”佩儿斜着眼睛望了我一眼。

“我的终点更重要。”我嘴上那么说,心里却被佩儿颤抖了。我的步伐极为沉重,双腿间的阻碍越发膨胀,依旧摆脱不了这梦魇啊。

李严啊李严,你不就是想要在比赛前去揭穿这一切的骗局吗?

怎么被佩儿这样一说就打退堂鼓了呢?

你在集训营的努力呢?

你努力克制的情欲呢?

不……

不是这样的,记得刚刚到集训营,那无数次在熄灯后被人问起女友,我无言以对。

只能偷偷在被窝中回忆琳儿的音容笑貌,慢慢的,那些美好的回忆被队友们的故事所污染。

一个高瘦的男人的裸体走入了我的记忆,他一次又一次的抚弄我的琳儿,最终把她慢慢剥光,悄悄的钻入了琳儿的闺房,琳儿的被窝,琳儿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交织在一起,融化在一起。

我从梦魇中一次又一次的惊醒,手足无措的找手机,却发现什么工具都没有,只有我的双手,还有一个坚挺的恶魔。

我用我的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打败恶魔,却无法它越来越多次的站起来。

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尽的螺旋中,我要摆脱它就必须忘记梦魇的源泉,忘记我记忆中的琳儿。

对,我好不容易才将所有魔障摒弃,为何现在又要自甘堕落?

都是佩儿,我昨晚被她勾起了欲望,勾起了想像,勾起了梦魇,我太大意了!

“老大,今天让我们一起飞吧!”小豹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带着阳光笑容,伸出手掌。

“好,一起飞!”我扫却心中阴霾,一个漂亮的击掌。

今天的天气很好,明亮的跑到上没有一丝气流,热身的汗水已经把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撑开,四周的人群中夹杂黑洞洞的镜头,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捕捉冠军冲过终点的每一个细节。

我偷偷望了一眼小豹子,他稚嫩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多了几分严肃和冲劲。

我忽然觉得今天这个场景很配他,红白的跑道映衬他红白的战袍,蓝天下的褐色皮肤上闪现点点光芒,似乎意味着他今天会加冕成王。

短跑没有战术,这是假话。

顶级选手挑战的是自己的极限,而进阶的选手主要是为了打败自己的对手。

如果对手不是很强,那么就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技术,跑出最好的状态。

如果对手很强,那就要选择更高效的技术来拉开差距。

新的技术意味着不熟练和偶然性,更多的是针对性。

这样的取舍是有风险的,一旦没有驾驭好整个过程,很容易全盘崩,甚至会受伤,影响自己整个生涯。

所以,对于新技术的练习和采用,运动员往往都格外小心。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的战术才能运用。

初赛让我拼尽全力淘汰掉那几个扎实稳定的高手,剩下的进入决赛肯定会选择新技术,否则必定输。

这个时候,运动员一方面要控制自己的技术动作,一方面要紧盯对手,往往很难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

而小豹子,你尽情发挥自己的技术,打乱对手的节奏,自然让他们慌了阵脚,最后一赛成名!

“六道的选手在预赛跑出了现象级的成绩,不过这次他被几个高手包围,大家都针对他采用了新的技术,不知道他今天的发挥还会那样惊艳吗?”

现场主持的话语将镜头带到我面前,我朝前面挥了挥手。

“嘟、嘟……”电子起跑铃声响起,我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肾上腺素开始疯狂分泌,呼吸早已遮罩,大腿肌肉和脚踝剧烈产生乳酸。

“哦哦,红旗,有人抢跑了。”随着枪响的瞬间,另一声枪响也随之响起。

“是第七道的307选手,他身后的裁判举起了红旗,这名年轻的选手恐怕是要离开今天的比赛赛道了……”现场解说开始解说规则。

“武斌,你怎么了。”

一个穿着短裙和运动鞋的女生冲进了赛道,不顾一切的扶起倒在赛道上的男生。

他发力过猛,腿抽筋了,看来是昨天的消耗过大。

男生痛苦的表情夹杂着内心的苦楚,无法言表,女孩关切的眼神和无助的手腕讲述着比赛场上的残酷,能够站在这条赛道上的都不是泛泛之辈,都是在长久非人般训练中挣扎过来的。

我看着男孩强忍伤痛,路出无奈的微笑,在众人搀扶下站起来,反而又扶起了女生。

接着,我目送他们朝场边走去,那白色的裙摆,银色的背影,黝黑的皮肤,我忽而伤感忽而抑郁,又恍恍惚惚看到了过去琳儿在赛道上的跳跃,那场荒唐的比赛,没有胜利者的游戏。

“好了,受伤的选手已经出场,真正的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场解说打断我的思绪。

“倒楣蛋,昨晚肯定虚脱了。”另一道的对手蔑视的笑道。

“嘟”第一声起跑声响起,我开始调整呼吸。

“嘟”第二声起跑声响起,我抬头望向终点,那个银白色的身影不知道为何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感到有些慌张。

终点,我的眼中应该是终点。

思绪急转直下,佩儿的笑容又浮现在脑海,那一个个晚上的梦魇又交替出现在我脑海,如同幻片一样飞速闪过,一幕幕香艳刺激的画面出现又幻灭。

是比赛终点,不是那个终点。

李严,你看着,这就是琳儿和我的终点……

秦峰得意的坏笑闪过,琳儿妩媚动情的挥动着长发,似乎已经触到绝顶,却正待最后的冲刺……

琳儿,琳儿她有没有来看我的比赛?

还是,还是正在酒店的房间里,赤裸的匍匐在雪白的被褥上,销魂的呻吟在另一个男人的胯下,绯红的圆臀高傲的向上迎合,深埋着娇俏的面容无法面对电视银屏上的彼岸,混乱的心灵早就将自己的胴体交给了身上那个无耻的男人?

终点线在模糊,起跑枪声却迟迟不响起,那久违的发射也迟迟没有来到。

秦峰还在狂笑,琳儿还在颤抖和痉挛。

我额头的汗水划过脸颊,似乎是双腿间奔涌的春潮。

我充血膨胀的双腿不断收缩,仿佛是股间炙热的火龙。

我耳边等待的枪声,她耳边羞辱的话语。

看,李严就要高潮了,你是不是要和男友一起高潮啊?

小母狗,和男友一起高潮吧,让你们一起冲过终点吧。

看看是他先冲到终点,还是我的精子先冲进你的身体里。

噢,对了,他又一百一十米,而我却是负距离,你说谁的胜算大一点。

唔,当然,你可以不配合我而让你男朋友获胜,可惜,可惜你无法抗拒,因为主动权在我手里。

秦峰也匍匐下身子,双手死死抱住琳儿的身躯,手掌绕过纤细的腰肢,牢牢抓住那对丰满的酥乳,静待银屏里最后的发令枪声。

“砰!”发令枪响起。我的双腿同时发力,神经的惯性让整个起步完美无缺,占据领先。

“啊!”精神在同步。琳儿被瞬间的冲击力轰击,脑海一片空白了吧?

“噢,好像你的男友起步很快,不过后程就不知道了。”

秦峰的双手内收,光溜溜的臀部横纹肌瞬间绷紧,腰部耸动收缩,两具肉体顿时合二为一。

“嗯!”我胸中有些乱,但还是极力控制呼吸。

“啊!”身体里急速的抽插,早就分不清她是他,还是他是她。

“唔!”秦峰屏住呼吸,一个早晨的努力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会用尽全力。

一个身影,在超越,在超越,我的余光闪现出身影。

一个身影,在升腾,在升腾,我的记忆闪现出身影。

一个身影,在征服,在征服,我的精神闪现出身影。

“嘶!”紧绷的终点线浮动在空中,不是我,也不是小豹子。

“噗!”紧绷的快感在滚烫的体液中爆炸,这并不是美妙肉体的声音,也不是秘密花园的清泉。

“哈!”紧绷的比赛在胜利者的呼吸中沉吟,这什么都不是。

“呼呼呼呼,你们的战术失败了。”胜利者转身和我们拥抱。

“呼呼呼呼,李严,我比你先到达终点,琳儿是我的了!”秦峰喘息着亲吻着双眼紧闭的琳儿,没有一点反抗和挣扎,女友,彻底被征服了!

“小豹子,你后面三个栏为什么要收力?你心里在想什么?”集训营的教练冲上来,朝着小豹子就是一脚。

“教练,教练,这是直播,你不要激动,回去再说。”有人拉住教练。

“回去,我还有脸回去?!你,你们两个,关禁闭,哪里都不能去……”教练差点背过气去。

“教练,我的错,没有把对手带乱。”我低头道歉,教练的盛怒无法赶走我的梦魇,我跪了下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是你的错,小豹子,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教练无法冷静。

“不过就是一场比赛嘛,我的目标是这条跑道上的第一人……”小豹子低着头说道。

“狗杂种,第一狗杂种,天真傻×,你知道错过这场比赛要参加多少次级比赛才能往上走吗?”教练怒火中烧。

“我和严哥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至于这样吗?”小豹子扭头朝通道走去,看上去没有众人的失望,每一步都那么踏实。

“小豹子,让我留下,需要这样吗?”我追上去,问道。

“呵呵,你不懂我,太自恋了。”小豹子似乎还有些开心。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回去。”我望向通道另一端。

“什么!你要食言吗?”小豹子听说我要回去,抓住我的手臂问道。

“不,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做到,不过,我一定要回去。”我心意已决。

“没事,如果教练放你,我也没办法。”他成竹在胸。

“你不懂,我回去是为了克服心魔,如果不克服心魔,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送你站上最高领奖台!”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领奖台?难道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这个吗?老大,其实你才是真正应该站上最高领奖台的人,不是吗?”

小豹子看了我一眼,这种伯牙相知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我知道我们都很看重对方的才华,不愿理想流失于青春。

“如果你真的叫我老大,那你更要让我回去,你更要相信我的诺言,我一定回来陪你跑道最后的终点!”我不自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女的一脸俗气,你到底……唉……老大的决定就要尊重。”小豹子沮丧的说道。

“你不懂,帮我扛住教练,我知道你做得到。”我笑道。

“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过。”小豹子也笑了,那么纯粹。

梦魇,你再可怕我也要打破你。

我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冲到酒店,1606号房。

我默然的站在门口,手指迟疑的抬起又放下,敲门,这意味着什么?

真相吗?

很重要吗?

老大,我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过。

小豹子,我又什么时候让你放心过?

你不知道我的梦魇是多么可怕。

不,我要给小豹子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咚咚咚。”我没有按门铃,而是徒手敲门。

“吱……”没有问答,门直接打开了。

“李严!”一个惊讶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面孔背后是一条刺眼的红色碎花裙,而这个声音,我已经有半年没有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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