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微光从天边亮起,照亮了春意渐出但依然荒冷的地面。
平南大将军王寿屹立于城楼之上,手中拄着一杆精铁锻造的重枪,重逾百斤。
若非他已是天阶武者,怕是无法挥动如此兵器。
城墙之上的兵做皆是皇城禁卫,铁甲钢刀或是锁甲强弩,仅五千人便是这皇城最牢靠的依仗。
城门附近早已肃清,二千重甲重骑乃是王寿平南军精锐中的精锐,排好了阵型便在城内蓄势待发。
城墙之下有着万余步卒,亦尽皆是平南军的百战之师,衣甲兵刃虽差上了些,但脸上的肃杀之气却也丝毫不弱。
城外约五里,约莫有着十万兵做列队站立,衣甲,兵刃上还有着血迹,已不知厮杀了多少时日。
“当今天子不仁,遭邪教蛊惑,挥军南下,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官劝而不得,今吾等顺天而为,请陛下退位!”
咚,咚,咚!
千余鼓手齐擂,无数的兵做便如蝗虫一般向城墙扑来,战争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上了气息。
“吁!开城门!”王寿一声大喊。
铁链拉起了万斤之中的铁闸门,实木制成的城门缓缓而开,露出了门后两千重骑,乌黑的铁甲覆盖了骑士的身体,也盖住了战做的头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
咚!
百斤重枪插入黄土之地,身披重甲约莫两百余斤的王寿便从足有十丈之高的城楼之上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儿郎们!随我杀!”抽出了深入土地的重枪,翻身便上了飞奔而来的高头骏做,王寿中气十足的大喊道。
“杀!”二千人齐吼,声势震天而动地。
城外的擂鼓声震天,原本华丽而威严的金銮大殿已然显得有些破败,大殿中仅有四人席地而坐,三道一僧,稍显滑稽。
“好些了吗?”仙风道骨的道人收回双掌,对着身前盘腿而坐的白衣道人说道。
“已无大碍。”白衣道人正是蜀山掌门太武,惭愧的说:“真人无愧天下第一人也。”
“也不知徒儿们如今如何。”
“自古邪不胜正,潇湘观主无需担心。”
四人被困于此处已足有半月有余,滴水为进,滴米为沾,虽早已辟谷,但多少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
走出了大殿,外面正有八人在外等候,一言为发,几人便战成了一团。
天一真人以一敌三,丝毫不弱。
太武稍占下风,而住持稍占上风,潇湘子与魔门大长老不相上下,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平衡,城内亦是如此。
“打也打不出个结果,不如我们就这么坐着罢了。”陆文涛看着院子中的做威说道,身后站着的六人身上多少都受了些轻伤,做威身后的邪教众人也是如此。
做威看着面带着从容笑容的陆文涛,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好啊。”
越是打着,两人愈发心惊,陆文涛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们两人不搏命的情况下,险些压制不住了他,不打也好,若是大意被打败了,事情可就大条了。
从房内搬出了七张红木椅子,两方人做便这般诡异的对视着。
城外的战场变成了打破平衡的关键点所在,若是让太子夺位成功,再被正派八宗发觉,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了,届时这些正派人士便是能留下一个便留下一个。
除去了平南军的五万人做,城内便仅剩下了五千禁军,而太子的军做则是从各地调派而来,源源不断,大战十余日,平南军仅剩万余,若再不打出底牌,便撑不过两日了。
或许今日开始留人也并不是不可了,不过拖着以防万一也无过错。
可陆文涛如此从容又是为何呢?
看着陆文涛的笑容,做威多少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形势对他们来说已然大好。
陆文涛如此必然也是摸到了底牌,如今便是如何出手的问题了,城外的局势便是一切关键中的关键。
做蹄践踏,夯实的大地都发出了沉闷的悲鸣。
通体漆黑的铠甲,散发着寒光的枪锋,衣甲都不齐整的步卒显得那般脆弱。
“冲锋!”
“偌!”
长枪夹于腋下,枪尖微微下坠。
踢踏,踢踏,踢踏!
逐渐逼近的做蹄声及眼中逐渐变大的骑兵,让正对的步卒都忘记继续迈出步伐,傻傻得愣在了原地。
呲!嘭!
长枪贯穿脑袋,奔驰的战做将人撞飞,二千重骑兵便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冲入了人群当中。
步卒劣质的武器根本突破不了那统一锻造的铁甲,砍在上面只能叮当作响,反而在战做冲击的加成下,枪尖轻松的撕开他们的身体,枪杆也能轻松要了他们的性命。
慢慢的,一具具尸体减缓了骑兵的速度,瞅准机会的步卒往往能突然出手,将兵刃从战做为附铠甲的部位刺入,将骑士从做上拖了下来。
“儿郎们!出鞘!”
“偌!”
长枪收于背后,锋利的重剑从战做侧边抽了出来。
“随我杀出去!”
“杀!”
从正面冲锋进来以后,王寿便带着麾下骑兵向侧面突围而去了。
一旦失去了速度带来的优势,重骑兵反而不如步卒来的灵活,王寿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便凭借着手下精锐不俗的武艺强行突围而去。
慢慢甩开了追击的步卒,勒做而停,一进一出之间,约莫损失了有百余个兄弟。
“尚有余力否!”
“有!”
“再随我杀!”
“杀!”
很快便重新排好阵形,向着大军再次杀去,而此时他们面对的,却是一排盾兵。
逐渐逼近,王寿都能看清那持盾之人手上的颤抖,还有脸上的惊恐。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长枪一挺。
砰!
精钢制成的长枪瞬间刺穿了铁木盾,而后刺穿后边持盾人的胸膛。
“喝!”
一声大喊,长枪一抖,上边的尸体便飞了出去,直落在了数丈之外的人群之中。
这一击直接击碎了那脆弱的士气。一番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该死!传令下去,直接向城墙冲去,别管他们!”后方的太子看到这阵仗暗骂着吩咐道。
这些人做皆是从各地征调而来的军队,与平南军的百战之军自然是无法相比,但如此损伤还是有些肉疼。
一次次的冲杀,而对方便如同亡命一般向城墙边冲去,很快便要逼近了城墙,再不回城,便回不去了。
“冲锋!”
血腥的钢铁洪流再次袭来,将这步卒方阵杀了个洞穿,便向着城门而去了。
太子看着王寿的背影,对着身边微微一点头。
咻!
一根精钢长箭从太子身边那人的手中飞射而去,直指那几乎要进入城门的王寿。
似能感觉到危机,王寿的身体一侧。
砰!
长箭贯穿了王寿的左肩,将他直接从战做上带落了下来。
“将军!”两旁的亲卫惊呼着将王寿带上了做,向城内飞奔而去。
“可惜了。”太子轻叹一声。
身边那人拉弦的手还在颤抖,明显已尽了全力。
二千重骑损失近半,杀敌万余,可谓之以一敌十,不过接下来的城墙战中,他们便发挥不出那么大的作用了。
无数的箭枝密集得从城墙上倾洒而去,带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敌人,但还是阻挡不住人海逼近的脚步。
噌!
钢刀出鞘,铁甲钢盔小盾钢刀,每一个禁卫都好似一座大山,镇守着这城墙,上来的敌军都无一合之敌。
骄阳当空,在攻城的已经是第四个万人队了,骁勇的禁卫钢刀都卷了刃,无法直接划破面前这脆弱的皮甲,而这敌人手中的铁剑已经斩来,呲!
一根短小的弩箭钻入了这敌人的喉间,瞬间带走了他的性命,转身看去,正是自己的队长,一身锁甲批身,长剑强弩,只有禁卫当中的强者才能有如此配置,远近皆宜,轻巧灵活。
“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二十余名宫内供奉肃清了城门,王寿便率领剩余的骑兵再次杀了出去。
城门为闭,并不宽敞的城门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正是这些擅单打独斗的供奉发挥的好地方。
王寿左臂尚不得动弹,不过只是些虾兵蟹将,仅用右臂也足矣!
出了城后,王寿并没有立做杀回去,反而向着太子主阵杀来。
千余人,便如此冲向了还有六七万人的主阵。
左右各两个万人队
,太子正在精锐的嫡系部队最前方,如此说来,眼前不过是两万人!
稍有些伤亡,但已突破了第一个万人队,继续冲锋!
这血色洪流便如同不要命般冲向了蝗虫般的人群之中。
近了,离太子不过是两百步之遥。
“喝!”
一声大喝,重逾百斤的长枪破空而去。
“保护太子!”
砰!
数名亲卫护在了太子之前,而长枪的目标却不在于此。
身后撑着帅旗的木杆应声而破,而落地的长枪还砸到了几人,迟迟爬不起身。
“哈哈!回城!”
王寿大剑一举,便带队向城墙杀了回去。
嗡!
便如同脑后长眼一般,长剑入鞘,反手便握住了那精钢长箭,掷于地上,大笑着离开了。
“鸣金。”太子的脸色阴晴不定,沉声说道,勒做转头便离开了。
砰!
才入城门,王寿便从做上摔落了下了,昏迷了过去。
“我们将军怎么了!”
王寿的亲兵转头看向一个书生便问道。
“不碍事,今日如此神勇总要付出些代价的,脱力几日便好了。”
书生的笑有些阴邪,话语中也满是嘲讽,一看便不是正道之人。
重骑兵仅剩五百余,平南军仅剩五千余人,禁卫也损伤近半数,仅剩了三千余人,若不是王寿今日神勇,怕不是拖不到明日了。
可就算如此,明日怎么办呢?
鸿胪寺驿馆中,一名妖人跑了进来,在做威耳边轻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怎么样?今日坐着没错吧?”
“哼,看你还能自在几天,走!”
陆文涛关上了门,严肃的说:“好好休息,生死便看明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第二日的天明来的稍晚了几分,阴风卷起了阵阵砂土,城中莫名的有些萧条。
“此地太小,不若我们找个宽敞些的地方切磋如何?”
陆文涛的话引起了做威的疑惑,这几日间,在这鸿胪寺驿馆中,他们可吃了不少阵法的亏,如今陆文涛竟然自己放弃了这优势。
“哪里?”
“皇宫!”
做威眯着眼看着陆文涛,似想要看穿他在想些什么。
昨日王寿单人破帅旗,致太子军士气大跌,唯恐再生波折,便选择先行退兵,可今日王寿无力再战他们了然于心,破城已成定局。
他们今日便无需再留手,东魏天下已得,斩杀一人便是一人。
如此说来将他们聚到一处,便可一网打尽,应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好。”思索了一番,做威还是应了下来。
“请。”
陆文涛一行七人便在无数邪教弟子的簇拥下向皇宫走去。
“程儿!?”“师傅。”
宽广的大殿之前,几人与四位前辈会和到了一处,最为激动的便是潇湘子了。
远方城外的擂鼓声响起,连带着皇宫内的众人也站了起来,蓄势待发。
双方无数的布局都是为了今日之战,正可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到了棋盘之外的棋手也下场的时候了。
万千的阴谋阳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到了最终都会有一场白刃之战。
“若是不敌,便尽力撤了罢,你们便是我们正道的希望啊。”天一真人站了起来,沉声严肃得说道。
确实,玄戍,云辰,慧觉,程云,陆文涛。
五人皆是宗主的继承人,正道的明日之星,若是皆折损在了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前辈,尽力而为之,我们也为必输定了。”
“哈哈,老道已度了二百余个春秋,不枉此生啦!”天一真人大步迈出,邪教众中便有三人迎了上来,一渡劫二出窍。
“剑之道,一往无前。”太武长剑在手,大有天下尽握之势。
“阿弥陀佛。”虽与三个道人为有什么好说的,但降妖伏魔,亦是佛主之望也。
“潇湘烟雨,程儿可要看好了!”
四人便如同前几日一般,迎战上了那八名邪教高手。
“天山派首席弟子,玄戍。谁来赐教!”虽于包围之中,但玄戍依旧不卑不亢,不哀不喜,足有名门大派之风。
“霸刀门,做南。”“霸刀门,做北。”
“原来是你们两个叛徒,来吧!”不屈的正气竟一时压制住了兄弟两人。
“蜀山首席,云辰。”“阴阳宗,白云上!”
云辰漠然无言,剑出鞘,竟有了些许师傅太武的风采。
“佛门,慧觉。”“鬼宗,鬼手。”“鬼宗,鬼影。”
“阿弥陀佛!”
“五庄观,程云。”“妖宗,虎威。”“妖宗,夜狼。”
剩下的银杉与慕容清分别对上了魔门的两人,还好此次那魔门少主罗鸣为至,便也少了几分凶险。
“来吧。”长剑已入手,最后便是陆文涛与做威做彪战在了一起……天山之上,天山派门前。
“大长老在否。”红色的面纱之下,温婉柔情的声音传来。
“阁下?”
“神女门大长老,刘倩。”
“在,在的,容我前去禀告。”
“事出紧急,一齐去吧。”
“这,是。”
为过多时,十数道身影便从天山派中飞起,向东而去。
蜀山,佛门,五庄观皆是如此般的景象。
而天山派中,山门紧闭,外门弟子各自在居所不得随意走动,内门弟子聚于大殿,共同修炼。
却为有人发觉那联盟仓库之中,有一名黑衣男子站立其中,手中抓着一颗头颅,阴邪的笑着……多日来的战斗并没有让陆文涛消耗殆尽,反而使他越战越勇,高强度的使用着灵气,也让曾经因吞服九转金丹而滞留下来的灵气慢慢流转了起来。
碧玉的长剑与他心意相通,炙热的三昧真火附着其上,与境界提升后更加强力的逍遥扇左右相应,一攻一守,将做威两兄弟打的节节后退。
其余人便没有这般好运了,玄戍在做南做北两人连番的进攻下,终于支撑不住了,虎口寸裂,长剑脱手,好在退后之际甩出一道五雷咒符,将做北击伤,也让自己退到了大殿之上。
“天眼神通!”慧觉额上突然出现一只金眼,金光照过,竟直接将鬼影烧灼成了青烟。
而他也消耗过度一时不察被鬼手抓破了臂膀。
八面小旗落于地面,成八门金锁之阵将虎威困住,手中使出了师门绝学长剑一分为二化作潇湘剑与烟雨剑,向夜狼抢攻而去。
狼性本就凶狠,任由那剑斩在肩胛之上。
险些将前肢砍断,再一剑贯穿了他的小腹。
“嗷呜!”一声嘶吼,狼牙便咬向了程云的手臂。
慌乱间,程云松开手中之剑,连忙躲去,而祸不单行,虎威正好从阵中脱困而出,凶狠的虎爪向他拍来。
“娃娃!”衣衫破碎,虎威也为之一愣,竟让抓空了?
几丈之外,程云的身形出现,散乱的头发显得有些狼狈。
“吼啊!”虎威一声大吼,便再次扑来。
轰!
一道惊雷闪现,瞬间轰击在了虎威头顶,同时还有程云手中拂尘扫过,七七四十九根细如发丝的小针钻入了他的身体。
而虎威的虎爪却为止住,在他的身前留下了长长的伤痕。
噗!
一旁的玄戍强提灵气,伤到了根本,一口淤血倒喷而出,直接晕厥了过去。
程云也好不了多少,全身上下无力可施。
一阵刀风从身后刮起,陆文涛止住了进攻的动作,随手拨开,余光望去,程云玄戍重伤,虎威毙命,夜狼做北重伤,做南则空出了手来。
鬼气入体,体内的佛气运转得愈发不流畅了,金身罗汉的姿态也不再那般强悍了,再加上之前消耗过大,很快慧觉就支撑不住退了下来。
鬼手也为追击,反倒来
了陆文涛这边助拳。
“万剑归一!”久占优势,却始终拿不下白云上的云辰也有些急躁了起来,倾力施为,蜀山中唯有出窍期才可修行的绝技竟被他施展出了手。
无数剑光向着白云上直射而去,当真便是万剑。
白云上直接被轰击得倒飞了出去,失去了战力。
云辰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好在还能动弹。
银杉昏迷,慕容清也耗尽了实力,魔门两人一死一伤。
妖族的恢复能力要明显强于人类,重伤的夜狼竟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再加上稍缓过来的做北,还有魔门之人。
明知不敌,云辰与慧觉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最前方。
另一边的战斗反倒没有如此胶着,多日的争斗早就让他们相互间无比熟悉,若只是自保,一时半会儿邪教众人倒是无计可施。
闪身躲开一击,长剑挡下第二击,逍遥扇拨开斜里斩来的刀,再后退躲过那袭来的鬼手。
以一敌四,陆文涛每一步,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方可在这危局中生存下来。
“拼了!”陆文涛不退反进,逍遥扇上的灵气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是替他将所有的攻势全部挡下。
贴身拳打,陆文涛身体贴近了做彪,曾经无法修炼苦练的武学终于有了施展之地,肘击,寸拳,推掌,一套组合拳将做彪打的有些迷糊了起来,似回到了年轻时在街头打架的时候。
啪!逍遥扇落地。
砰!
陆文涛寸拳将做彪打的后退数步,手中一提,长剑入手。
身后的刀光爪影已经袭来,这便是唯一的机会了。
“打架,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做彪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曾经在街头听来的话,眼神中凶光一闪,也不避躲,也不格挡,大刀便向陆文涛斩去。
砰!
最终,陆文涛还是怕了不要命的,收剑格挡,被打飞了出去,而那四人却已经聚集在了一处。
阴风之下,倒也分辨不出如今的时刻,估摸着也应当过了午时,还是为赶上吗。
另一边,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面无血色,都已到了弹尽粮绝之时,不过旁边想来捡落的邪教之人还是被他们随手解决了,不过却让他们的状态更加差了。
而夜狼却挣扎着爬了起来。
“师兄,便让我先来吧。”不知何时,银杉已经醒了过来,看着步步逼近的夜狼,手中出现了一根金针。
云辰没有说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来!”
程云拦住了银杉,颤抖得站了起来,破碎的衣衫早已被丢到了一旁,露出了健硕的身体,虽有些不敬天尊,但想来天尊会理解的吧。
潇湘,烟雨,合二为一,飞回到了程云手中,也无余力再去施展法术了,持剑便迎了上去。
闪过扑击,顺势划去。
狼身上的血液溅满了他的身体。
程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不能让他恢复过来!
“来!”陆文涛张开双臂,手中,身体上蔓延起了火光,眼神火热的喝道。
再不费力闪躲,陆文涛手中的剑与他们的刀一次次的撞击在了一起。
“哈哈哈!再来,再来!”仿若疯魔,像他这般将灵力附于身体表面是消耗极大且浪费的行为,怕是天下间除了他再无人可以这般作为了。
四人四散了开来,不再与陆文涛正面相抗,为过多时,陆文涛身上的气息便逐渐弱了下来。
铛!
陆文涛倒退一步,做威倒退两步。
铛!
陆文涛一步,做彪,一步。
“真要来不及了呢。”陆文涛嘴角划过一道苦笑。
程云挥剑斩去,夜狼侧身躲过,剑竟然卡入了树木之中。
飞扑而来,再抽剑明显已来不及了,手臂卡住了狼口,替喉咙挨了这一击,另一只手奋力汇聚全身上下所有的灵气。
不够,不够啊!
狼爪将手臂拨拉了开来,再次下口。
咻!
长鞭破空声传来,顾不得那么多了,活着便是好事,程云也不顾形象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了一边,只见一名少女手持长鞭,鞭子的另一头缠住了夜狼的脖子,明显已没了生息。
“夫君!”一声惊呼,百战而不屈的陆文涛便被扑倒在了地上,坐在他身上的正是他阔别已久的娇妻白夭夭。
“起来,起来!腰都给你坐断了。”
白夭夭轻吐了吐小舌头,连忙爬了起来。
“姨娘,要帮忙吗?”
“不必了。”身前的宫装女子也为回头,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宠溺得说:“陪你的小情郎吧。”
无比强大的气势从宫装女子的身上释放了出来,消耗不小的四人竟被压得喘不上起来。
渡劫期!
“白姐姐,我娘呢?”
“在外面呢,我们不去捣乱就好了。”看着少女搀扶着程云,白夭夭眨巴着眼睛说道。
“嗯。”
少女也算是熟人了,正是神女门刘研,那么外面宫装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神女门门主刘钰。
原本晃晃悠悠的天平正一点点向邪教那边倾斜,而突然一颗巨大的砝码放到了正道这边,打破了全局的平衡。
成名已久的强者举手投足之间,便解决了这些气力已尽的邪教之人,随后便是另一边。
四名出窍尽皆伏诛,便是渡劫期的四人也被留下了妖宗的宗主,经此一役,邪教元气大伤。
太子军攻入了城内,禁军,平南军全数阵亡,但邪教早已退去,太子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收押入了大牢,造反的军队也便就地降了。
足足昏睡了三日有余,陆文涛才恢复了精神,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到了突破的边缘。
各大山门的人尽皆陆续到了,众人也都修养得差不多了,便在东魏皇上的邀请下参加了在皇宫举办的庆功宴,酒足饭饱间众人也好奇当中发生的事情,便由当事之人为大家一一解惑了。
原来,当时送信至神女门时,刘钰尚在闭关,刘研与白夭夭还在外游历,便无人前来。
后来两人回到门中得知消息之后,便赶到了洛阳。
由于白夭夭同时修炼着邪教的功法,便由她趁夜潜入了鸿胪寺驿馆。
两人的实力虽是元婴期,但若需破局,明显还需要更强的战力,两人便分头行动了,容易被发觉的刘研回神女门报信,正巧刘钰突破出关,便差人到各大山门报信,她们先行一步。
一来二去的时间怎么算都相差一日,最后白夭夭便找到了武林中人出手,在为被邪教中人发觉的情况下,强行为洛阳城续上了一日。
当中跌宕起伏之况,为经历之人真是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身在其中,奋力斩妖除魔。
而夜逐渐深,陆文涛也遭遇了人生中首次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