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乃皇宫重地,周围有重兵把守。
林若若一路行来,遇到了三回巡逻的御林军后,终于到了一个较为广阔的院子,院门正对的几扇朱漆镂花大门,往上看是一块方形长牌匾,以黑色打底,上书“御书房”三字,铁画银钩,颇有风骨。
她还未踏上台阶,已先有御前女官扬声,“陛下驾到。”
林若若如今要见的是两名重臣,而她又没有原主记忆,你问她怕不怕?虚不虚?
要是还是现代的林若若,肯定怕,肯定虚,但她毕竟又经历了一辈子,那几十年她可不是白活的,毕竟她可是一国之母。
她的阅历、见识、待人接物,就算是政事上见解都绝不会比原主差。
她踏进御书房,还未见人,就先听到两声,“陛下日安,老(微)臣见过陛下。”
两声音,一年老一年轻,一声如洪钟一中气不足。
她不禁把目光移到那个青年男子身上。
他穿的是豆青色玉光锻底折枝梅花立领厚袍子,梅花花样用的是胭脂色,青色寡淡,胭脂浓丽,这一素一艳的搭配,映衬着他一张颜色惨白的脸,意外地显出诡谲的艳丽。
明明是五月中旬的日子了,正是炎热的时候,他穿得比常人厚重不说,双手还揣着枚翡翠团鹤纹手炉,双手拢在袖里,不露出分毫。
她平静道,“平身。”
“谢陛下。”付时雨抬头冲她一笑。
林若若觉得自己见到了一只病弱艳鬼。
受到原主本能的影响,她竟然害怕得想后退。林若若不禁好奇,这摄政王到底对她是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两位爱卿请坐。”
“谢陛下。”
那中气十足的老者便是齐国公了,着褚红色长袍,浓眉大眼,面带红光,颇有老当益壮之感,面对他的时候,原主的反应是厌烦和不耐,看来原主对这两位都不是很喜欢。
齐国公坐下不过片刻,又站了起来,说道,“老臣受先帝所托,辅陛下主事,有些话不得不讲。”
林若若点头,“公爷请讲。”
“陛下乃一国之君,所思所念,皆应该以大局为重,万不可因一己之私,损大晟百年基业。陛下如今年已十九,婚事不能再拖了。”
哇,原主已经十九岁了吗?就单看脸,还以为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呢。
既然年已十九,作为女皇,却还没成亲,是有些说不过去,可要她贸贸然找人嫁了,就更说不过去。
况且她还不了解情况,一切也得等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再说吧。
但齐国公都把话都说得这么重了,也不能太敷衍。
“公爷说得有理,那还请公爷替孤多多留意。”
齐国公见林若若终于松口,喜上眉梢,“陛下放心,老臣忧陛下婚事已久,早已筛选出几个合适人选,这几人届是京中望族子弟,人品才情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说罢,从宽袖里掏出一叠卷起的画轴,“请陛下过目。”
“……”原来是早有准备啊,林若若看向一直沉默着盯着她不明表情的付时雨,他也微微一笑,“请陛下过目。”
说完这句,他轻轻咳了起来,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下。
“呈上来吧。”
怜落接过卷轴,放置于老红木镂花桌案左侧,然后取出其中一卷,展开。
林若若不甚在意看了一眼,“收起来吧,下一个。”
怜落又展开另一卷。
既是齐国公精挑细选的,拢共也没多少,很快看到了最后一卷。
怜落展开最后一卷时突然“啊”地一声,她赶紧跪地,“陛下恕罪,奴婢失仪。”
“起来吧。”
“是。”她才把最后一卷打开,然后退后垂手侍立一旁。
林若若目光扫过去,“嗯?”
再看了一眼,没看错。
她抬头看可看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嗽的付时雨,转向齐国公,“摄政王小像何故在此?王爷也是公爷所看之人选?”
齐国公也是一脸茫然,“不可能啊,老臣并未……”
“嗯?”林若若抬了抬下巴,怜落会意把画轴呈给齐国公,齐国公见上面清癯淡薄,却也艳丽无双的男人,不是付时雨又是谁?
还没待他发问,付时雨主动站了起来,“咳咳。启禀陛下,小像是微臣交给国公爷的,国公爷可能一时未察,咳咳。”
林若若挑唇,“摄政王为何意?”
“臣自请,为陛下皇夫。”付时雨说着又是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