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罗场与修罗场

周万语悄悄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四点了。

他最终还是没敢在白秋雾家里过夜,要是第二天一早被她父母发现家里有个裸男睡在他们宝贝女儿的被窝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是他回了家,因为他不想死,也没有把握打得过白秋雾的爹。

他站在家门外看向楼上,居然还有一盏灯亮着,那是他的卧室,每当他回家很晚时,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像漆黑大海中的一座灯塔,为迷途的船只指引回家的路。

这是他回家最晚的一次,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担忧。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走进卧室,那个人果然还在,他的担忧成为了现实,继而转变为心痛。

“你……还没睡吗?”他轻声问。

妹妹蜷缩着坐在他的床上,双手抱住膝盖,直觉告诉他妹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不分昼夜地守望明灯。

如果他一整晚不回家,妹妹会坐在这里一整晚吗?

他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无论多晚,总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这才是他凌晨四点也要回来的真正原因。

雕塑慢慢转过头,木然地看着他,眼睛泛红,疲惫而困倦。

“你去哪了?”妹妹的声音有些沙哑。

“去……同学的生日会。”他边回答边走过去,刚坐到妹妹身边,她就像失去动力的机械玩偶倒在他身上,他连忙扶住妹妹,小声说:“你没事吧?”

“你干脆别回来了。”

“我怕你等我。”

“谁等你了,我只是……只是想熬夜而已。”妹妹语气里带着娇嗔又带着一丝安心,说着闭上了双眼,“我好困。”

她的疲劳早已堆积到了极限,像雪崩前的一瞬,本该如狂风怒潮般崩塌,却被一根细细的线拽着,一根细线怎能拉的住雪崩?

但她为了某人做到了。

“睡吧。”他轻轻抱起妹妹,准备把她送回她的房间。

“不要动,我要睡在这里。”

“这……好吧。”他犹豫了一下,把妹妹放下,为她盖上了被子,自己也在一旁躺下,疲劳与睡意一波波涌上大脑。

翌日,周万语来到学校,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黑发随着天台的风猎猎舞动,他盯着身旁的白秋雾,目光冷冽。

他觉得自己就像《无间道》里那位落寞又威武的卧底警探,正在天台上与作恶多端的白秋雾进行最后的对峙。

但他只是个卖完淫来讨钱的鸭子而已。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钱?”鸭子说。

“嗯,现在就可以啊。”白秋雾靠在栏杆上,手扶着脸颊,漫不经心地说。

“那赶紧给我吧,我妹妹下周就要去集训了。”

“叫我一声主人听听。”白秋雾露出魔鬼一样的笑容。

“你开什么玩笑!?”周万语目瞪口呆。

“你叫得让我满意了,我就给你钱。”

“当初的交易可没有这一条!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那又怎样?我就是爱得寸进尺,没有让你跪下来叫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忘了钱还在我手上。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照做。”

“你这混蛋!”

“叫不叫?”白秋雾扬眉。

周万语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说:“主……主人……”

白秋雾忽然笑了:“不错,记好了,以后对我说话都要这么称呼哦。”

“你做梦!”

白秋雾走上前,捏着他的下巴和他对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和我做一次爱就要服从我一个命令,现在你还欠我一个命令,如果不希望我提一些过分的事,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周万语心中的愤怒突然又增添了一分悲凉,各方各面他都已经完全被这女人拿捏住了,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换个思路吧,他想。

他语气软了下来:“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白秋雾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凑近自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行,哦。”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万语被白秋雾猛地推开,他们侧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青暮雪站在天台的入口处,静静地看着他们,气场冷得像一座冰雕。

白秋雾像京剧变脸一样瞬间从魔鬼切换成了优雅从容的女神姿态,淡定地说:“周同学想给我姐姐准备礼物,刚才在咨询我的意见。”

青暮雪缓步走到两人中间,像一堵冰墙强行隔开了两人。

周万语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青暮雪的话像一捆炸药同时在两人心底炸开。

白秋雾愣了两秒,又恢复了从容:“你知道什么?”

青暮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知道周万语很讨厌你么?”

白秋雾优雅地笑了笑,对周万语眨了眨眼:“不会吧,周同学,你讨厌我吗?”

“呃……我……我……”周万语脸色难看。

“你不用回答这女人的话,”青暮雪对他说,接着又转头看向白秋雾,“我知道他被你威胁了。”

“哦……”白秋雾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眉毛,瞬间褪下了女神的伪装,换上一副戏谑的语气,“你知道的还挺多,是他告诉你的?”

“和他无关。”

“呵,你还挺护着他的,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与你无关,我只是来告诉你,请你以后离周万语远一点。”青暮雪冷冷地说。

“是吗……那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呢?周同学,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白秋雾微笑着抬起一只手,作出捻钞票的动作。

周万语看懂了她的暗示,只能低着头屈辱地说:“你是……是我的主人……”

“我说了你不用回答她的问题。”青暮雪轻轻一跺脚,冰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分愠怒。

白秋雾绕着她漫步,观察她的反应,接着露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微笑:“青暮雪,我知道你喜欢他,想为他出头,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乐在其中,甘心做我的狗呢?”

谁他妈的想做你的狗啊!周万语心里痛骂了她一百遍。

青暮雪忽然慌张了起来:“没有……我不是喜欢他,只是看不惯你欺负他。”

“是吗?”白秋雾绕过慌了神的青暮雪,来到周万语身边搂住他的胳膊,“我是他的主人,我说什么命令他都会听的。青暮雪,你有没有什么想和他做的事?牵手?接吻?上床也可以哦,只要你说,我就让他满足你。”

“你别开玩笑了!”周万语大惊失色。

“你在说什么啊……”青暮雪彻底慌了神,不知所措。

“这不是开玩笑哦,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就自己享用他了。”白秋雾说着伸出手抚摸他的胯下,让周万语一阵恶寒,“你不知道吧,他的精液很甜哦?”

“不……不行!”青暮雪低声喊道,脸红得像烧炭。

周万语看着青暮雪楚楚可怜的面庞,忽然心生一股保护欲,再袖手旁观的话还算什么男人?

他瞪了白秋雾一眼,顿时恶向胆边生,大喊:“这是我们的事,别把她牵扯进来!”

人家青暮雪一个女孩子为了他来跟白秋雾对峙,他一个男人却缩在后面,像什么话?他已经怂够了,再怂下去就没救了!

白秋雾冷厉地扫了他一眼:“闭嘴。”

周万语瞬间萎了下去。

“想要吗?”白秋雾重新看向青暮雪,像魔鬼蛊惑人心。

“……想。”青暮雪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

白秋雾露出满意的微笑,一推周万语:“上了她,这是命令。”

周万语猝不及防地被推到青暮雪身前,把她撞得向后倒去。

“呀!”青暮雪惊呼一声。

周万语连忙伸手抱住她的后背,青暮雪像雕塑僵在他怀里。

他愤怒地看向白秋雾:“你疯了吧!”

白秋雾淡然地走下天台楼梯,向身后摆了摆手:“我劝你遵守约定哦,否则后果自负。”

他看向怀里的女孩,青暮雪伏在他胸口,他几乎能感受到女孩烫红的脸颊散出的热气。

“你别听她的,这女人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有什么好听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的,我会保护你的!”他一番豪言壮语脱口而出,仿佛已经忘了他刚刚在白秋雾面前缩得像只老鼠的样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怀里的女孩忽然颤抖了一下。

周万语下定决心,和白秋雾的约定决不能把无辜的外人牵扯进来。

青暮雪深吸一口气,把周万语从身上推开,恢复了冷静的神态:“走吧,要上课了。”

周万语跟着离开天台,他心里忽地有些雀跃,他一直不敢把自己跟白秋雾的秘密告诉别人,而今天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青暮雪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付白秋雾,虽然他俩加起来似乎都不是白秋雾的对手,而且青暮雪还是个有点吓人的跟踪狂,但他还是很高兴。

“小语,你怎么脸色好差?”教室里,白夏云神色担忧地看着男友。

“是……昨晚没睡好。”

白夏云皱着眉头:“你不会又通宵打游戏了吧?老实交代。”

“也没有通宵,就是……玩得晚了一点。”周万语心虚地说。

“不许再晚睡了,听话!”

“知道,知道。”周万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如果真的只是打游戏就好了,可他昨晚是在她的床前跟她妹妹做爱了……

白夏云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鬼,我才不信你。”接着又绽开笑颜,“小语,我们周末去约会吧,带你去一家我很喜欢的咖啡厅!”

看着女友的笑脸,他心里反而更加难受,他已经背叛了她,而白夏云还什么都不知道……

“嗯,好。”

晚上,周万语回到家,查看着手机里的余额,白秋雾刚刚把钱转给了他。这个女人虽然很无耻,但也还算守信,总算是没有白嫖他。

这果然是个吃人的社会。看着自己付出巨大代价挣来的第一笔“劳动所得”,他痛心疾首地想。

他把钱转给妹妹,同时推开了她的房门。

妹妹趴在床上撅起屁股来回扭动,好似一条蚯蚓,双手捏着一条灰色内裤,脑袋朝下埋在里面。

“你在干什么?”他诧异地问。

说完周万语突然发现那条内裤有点眼熟,有点像他的。

妹妹听到声音,好像膝盖上长了弹簧一样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摔在床上张牙舞爪连滚好几圈最后“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我我我什么也没干啊!”她涨红了脸大喊,惊慌失措地把内裤往身后一藏,“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你集……”他刚想开口,立刻就被打断了。

妹妹冲过来把他往门外推:“啊啊烦死了烦死了!快滚!”

“等一下!”他扒住被关了大半的房门,从门缝里大喊,“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快滚啊!”妹妹恶狠狠地说,用力推门。

“你集训的钱有了!”

妹妹忽然一愣,他趁机打开门钻了进去。

“你说什么?”

“我说你集训的钱有了。”

“骗人!”

“你自己看支付宝啊。”

妹妹将信将疑地摸出手机看了看。

“你……你哪来的钱?”她的话音有些颤抖。

“嗯……有个很有钱的同学,我和她关系很好,也帮过她忙,她就把钱给我了。”周万语自然不可能把卖身的事说出去,也不想对妹妹说谎,于是含含糊糊地回复。

肉体关系确实很好,帮白秋雾处理性欲也算帮忙。

他估计妹妹会把这个所谓的有钱同学误解成白夏云,这样正合他意,说不定能缓和这俩人的关系。

妹妹缓缓地蹲下身,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话音里带着一丝抽泣:“我都说……都说不用了……”

周万语也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我也说了,一定会帮你凑到钱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的妹妹不能受委屈。”

“别摸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周万语讪讪地收回了手。

妹妹突然抱住他,周万语一不留神被扑倒在地,妹妹把头埋在他胸口,抽泣着说:“你这时候……怎么又听话了……”

周万语有些尴尬,感受着胸口温暖的触感说不出话,有时候真摸不清女人的想法。

“哥……你多久没叫过我小名了?”妹妹依然埋着头,话音闷闷的,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小名吗?”

“我现在又喜欢了。”

“好吧,嗯……小虾米?”

小时候他玩过一个游戏《金庸群侠传》,里面的主角叫小虾米。

当时家里人都喊妹妹“小霞”,他就顺口喊成了“小虾米”,结果慢慢地大家都被带坏了,纷纷开始喊“小虾米”。

为了这事妹妹没少生他的气,他倒是觉得挺委屈,人家小虾米可是一代大侠,一套野球拳打遍天下无敌手,给你取这么牛的外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身上绵软的身体忽然一颤,接着妹妹的胳膊和腿像蟒蛇捕获猎物一样紧紧地往他身上缠。

“轻点……我呼吸不了……”

“哥,哥,哥,哥……”

“听见了……你不用说这么多遍……”

“我也很久没有叫过你了嘛,要把以前的份补回来。”

“嗯……好吧。”

“哎呀不对!”妹妹忽然从他身上弹起来,继而双手捂脸:“我在干什么呀!”

她像陀螺原地转了好几圈,接着趴到床上像鸵鸟一样把头塞进被子里。

“我真的以为要放弃画画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周万语笑了笑:“放心好了,我的妹妹永远有权利任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那,周末你陪我去买东西吧,画笔、颜料什么的,下周就要开始集训了。”

周万语刚想答应又愣住了:“周末……我有事。”

“什么事?”

“约会。”

妹妹突然拉掉头上的被子,恶狠狠地说:“又是那个野女人?”

“你别这么说她。”周万语有点生气。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去!”

“你能不能乖一点,马上都是高中生了还这么任性。”

“你刚刚还说我有权利任性呢!”妹妹气呼呼地说。

“这……不一样。”周万语叹了口气,“好吧……那周末一起出去吧,但是你要听话,跟夏云好好相处,别像上次那样见面就甩脸色。”

妹妹又把脑袋钻回了被子:“到时候再说。”

周末,白夏云带着周万语走进一家颇为高档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位于大厦高层,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落地窗能俯瞰长江与城市的繁华景色,只可惜天色不好,阴云下的南京颇有几分末日来临前的肃杀气氛。

他坐在窗边柔软的沙发座椅上,看着周围格调高雅的环境,觉得自己也俨然是位上流人士了。

女友点了一杯冰美式,上流人士拿过菜单,看不明白菜单上的“危地马拉”和“哥斯达黎加”有什么区别,又不想在女朋友面前露怯,于是装作很懂咖啡的样子点了一杯名字长得他记不住的咖啡。

英语里有很多长得要死的医学专有名词,认识这些单词就说明你很专业,想来咖啡应该也是一个道理。

白夏云捏着吸管搅动面前的咖啡,冰块“咔哒咔哒”地旋转碰撞,在玻璃杯中浮沉着反射出焦糖色的光芒。

“小语,我只想和你两个人约会。”

只听女友的话好像还挺浪漫的,问题在于这里不止他们俩人,女友在对面而他身边坐着妹妹。

他不安地扭了扭屁股,总觉得白夏云的话音比她杯子里的冰块还冷,而妹妹一脸冷漠显然也不遑多让。

“那个……你们上次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他看向妹妹,有点紧张地继续说道,“她最近乖很多了,我想说不定你们能重新交个朋友什么的。”

“是吗?”白夏云看向周梦霞,皱了皱眉。

周万语拿手肘拱了拱妹妹,示意她说话:“对不对?打个招呼吧?”

妹妹俯瞰了一眼窗外的城市,对着白夏云冷笑:“人就像垃圾一样。”

“小语,这就是你妹妹的招呼吗?”

周万语急得满头大汗:“不是不是,不是说你!她在念动画片里的台词。”他凑到妹妹耳边小声说,“不是说好了要听话的吗?”

“谁跟你说要听话了?”妹妹把他一把推开,端起咖啡喝了起来,目光冷冷地扫向白夏云。

周万语很无奈,抿了一口他点的“哥伦比亚星辰庄园厌氧日晒卡杜拉”掩饰尴尬。

虽然他没什么品味,品不出咖啡的好坏,但感觉良好,因为咖啡很贵,名字也够长。

白夏云决定无视周梦霞,本着不和小孩计较的心态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递到男友面前:“小语,要不要尝尝我这杯的味道?”

“好啊。”他说着接过咖啡。

周梦霞惊恐地看着咖啡上的吸管,顶端还残留着白夏云的口水,她一把拍开周万语凑向吸管的脑袋。

“你干什么啊?”他被拍得晕头转向。

“这里的咖啡太难喝了,我要吃圣代。”

“咖啡厅里哪有圣代?”

“我就要吃,你去外面给我买。”

“这……行吧……”

也许她吃完圣代心情好了就愿意跟夏云和解了,周万语颇有几分盲目的乐观主义精神。

周梦霞目送他离开,视线转向了桌上的冰美式,白夏云想把咖啡拿回来,周梦霞抢先一步夺过了杯子。

只要趁哥哥回来之前喝掉它,哥哥就不会跟这女人间接接吻了。她拿开吸管,凑在杯沿喝了一口。

“呕……苦死了!什么刷锅水啊!?”周梦霞的五官瞬间拧作一团。

白夏云扑哧一笑,刚刚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对喝不惯的人是这样啦,不过我很喜欢,这家店的冰美式和我以前在美国喝过的很像。”

“美国?”周梦霞苦着脸吐着舌头问。

“嗯,我在美国上了六年小学。”

“美国……呵呵……”她突然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怎么了?”

“骗子。”

“你什么意思?”白夏云皱着眉质问。

“没什么意思。”周梦霞突然站起身,冷笑着说,“做我哥的女朋友,你也配?”

白夏云闭上眼深吸两口气,忍着怒意说:“周梦霞,你说话注意点。”

“你不就是靠两个臭钱才追到我哥的吗?你以为他真喜欢你?”

白夏云握紧了拳头:“小语不是因为钱才跟我在一起的,你既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他。”

周梦霞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夏云继续说:“看在你是小语妹妹的份上,我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的,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生气,就别怪我不尊重你了。”

“尊重?哼,你以为花点烂钱就能收买我吗?臭婊子!”

白夏云终于忍无可忍,“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咖啡杯和冰块叮当作响。

“收买?我收买过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收买?”

“你这老女人!丑八怪!离我哥哥远点!”周梦霞像一只嗷嗷叫的大猫朝白夏云扑了过去。

“你干什么!?”

周梦霞霎那间面目狰狞形同恶鬼,扯起白夏云的头发一个回旋把她摔在沙发上,猛扑上去死死地按住。

白夏云大怒,抓住周梦霞的衣领往下拽,又伸脚乱蹬把她逼退。

周梦霞后退时,身上的短袖衫“刺啦”一声从肩膀处被撕开一条线,露出纤细的锁骨与肩膀。

窗外雷声大作如战鼓轰鸣。

白夏云从沙发上爬起身,眼看着周梦霞又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当机立断抓起桌上的冰美式猛地一挥,周梦霞被“刷锅水”刷了一脸,冰块砸在鼻子上又“哗啦啦”散落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啊!?”周万语大惊失色,手里的圣代差点摔在地上。

白夏云满脸怒容,披头散发活像女鬼。周梦霞脸上棕色的咖啡水一滴滴往下落,头发黏在脸上,头顶还夹着冰块。

两人同时停手僵在原地,窗外一道电芒闪过,把两张原本甜美可爱的脸照得形同鬼魅,层层杀气令人胆寒。

天上滚滚的阴云终于还是泼下了暴雨,噼里啪啦豆子般斜砸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震得他心里咚咚响。

周万语目瞪口呆,胆战心惊地观察了两人,白夏云蓬头垢面像个泼妇,而妹妹似乎更惨,满脸咖啡,衣领都被撕烂了,战况惨不忍睹。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妹妹:“你们……怎么回事啊……没事吧?”

妹妹突然冲进他怀里抱住他,号啕大哭:“哥……她欺负我!”

“啊……啊?不会吧……”他拿掉妹妹头顶的冰块,尴尬地看向女友,“你欺负她了?”

白夏云忽然炸毛了:“我欺负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说我什么!?啊!?”

“呃……”他看了看怀里呜呜咽咽的妹妹,又看了看大发雷霆的女友,一时不知所措,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哥……”妹妹一边抽泣一边说,“她欺负我……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他连忙安抚妹妹。

“周万语!”白夏云的怒喝如雷贯耳,吓得他脑袋一缩。

周万语并不知道是妹妹先出言挑衅,也不知道是妹妹先动手打人,只是看见妹妹样子更惨烈,下意识地就去安慰她。

却没想到激怒了女友,白夏云无法容忍罪魁祸首反而扑在她的男友怀里装可怜。

“这么喜欢你妹妹是吧!跟你妹妹过一辈子去吧!”

她愤怒地站起身,把赶过来的服务员推了个趔趄,气冲冲地离开了咖啡厅。

“啊……等一下,夏云!”周万语反应过来时,女友已经走远了。

“哥……她是坏人……我讨厌她……”

周万语摸着妹妹的头,无奈地叹气。他望向窗外,山一般的雨幕从天而降,天与地都被染作铁灰,城市笼罩在茫茫的水雾中。

白秋雾和青暮雪,白夏云和周梦霞,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日常生活将被这四个女人的斗争撕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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