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美和私立医院，十六楼某间VIP病房。
病房里，金灿灿的余晖洒在高档木质地板上，窗户半开着，贝蒂靠在病床对面的墙上眺望窗外，壮汉则沉默的站在她身边。
林伟峰只穿着件染血的白衬衫，敞开领口，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着烟，笑望着躺在床上的李默。
李默则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校服，是林伟峰存在医院里的，原来的那套全是血迹，他可不敢穿回家。
这时，拉门忽然被拉开，一道穿着白大褂的高挑倩影走进来，美眸环顾片刻，看到林伟峰的瞬间，柳眉顿时一竖，加快脚步，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格外动听。
女人一把抢过烟踩灭，用力一拽林伟峰的耳朵。
“你小子搞什么呢，找死是不是。”
“嘿嘿，反正也没有外人嘛，抽一口没事儿的。”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臭小子，你再敢抽我就把你赶出去，还有，你没看到床上还躺着病人呢吗！”
林伟峰没说话，不动声色的瞥向李默，狡黠的眨眨眼。
李默看向那美妇，微微一笑，“阿姨，我没事的，刚打完针就感觉好多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关系铁是不是？小默，这种时候你没必要帮那小子说话。”
女人无奈轻叹一声，走过去一顺衣角，挨着床边坐下，浑圆的臀瓣顿时挤出丰满诱人的弧度。
一双充满知性的美眸温和的望着李默，女人伸手摸摸他的脸，“我刚给你打的是止痛剂，你当然会感觉好很多，这次的伤，虽然只是轻微内出血，还不至于手术，但往后一定得注意好好疗养，给你开的药也得每天按时吃，知道了吗？千万不可以不当回事。”
“嗯我知道的，谢谢您林医生。”
女人莞尔一笑，“都跟你说了叫蓉姨就行，不用那么见外……唉，也真是多亏伟峰有你这么个好朋友，不然……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李默腼腆的笑笑，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在深褐色高领棉长衫下，浑圆坚挺的乳峰高高耸立，没有丝毫下垂之势。
李默悄悄抬眼，见她正温柔的望着自己，吓得赶忙移开视线。
这女人名叫林秋蓉，是林伟峰的亲姑姑，也是这美和私立医院的院长。
在前世，李默其实也见过她不少次，因为林伟峰经常会去见林秋蓉，两人的关系相当好。
这时，林伟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怒意。
“小姑，今天这事儿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会自己看着处理的，张翰那个狗东西……我必须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林秋蓉柳眉微蹙，侧身看向林伟峰，斥责道：“伟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说脏话！”
“哎呀，小姑，我这不是生气么！你当时是没看到那混蛋嚣张的样子，我跟你讲，要不是小默把他拖住了，你都未必能见到我！”
说罢，林伟峰又抽出一根烟，狠狠咬住滤嘴。
“小姑，我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我爸说的没错，那些下贱的底层垃圾就不配得到施舍！”
林秋蓉微微眯起眼睛，蹬蹬两步走去，弯下腰，抢过他嘴里的烟，伸出手指一推他的脑门儿。
“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我的话你当成耳边风是吧？”
“哎呀，小姑~~就抽一根，一根就好！”
“不行就是不行！”
李默盯着那冲自己撅起的丰臀，挠挠下巴，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睛，结果，却正好和贝蒂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贝蒂背靠着墙，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李默赶忙撇开脑袋，故作很痛的样子，哎哟叫着重新躺回床上。
之后林秋蓉干脆把林伟峰的烟盒和火机都没收掉，又检查了一下仪器上的数据，确定没有问题后，和李默嘱咐了一些日常生活中要注意的事情，便离开了病房。
离开之前，她还跟李默交换了通讯方式，告诉他有事儿随时可以联系自己。
“贝蒂，把门锁上。”
门锁上后，林伟峰嘿嘿一笑，拉着椅子坐到床边，冲着李默勾了勾手。
李默拿过放在一旁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万宝路香烟和火机，给他递了一根。
但这次，林伟峰却是拿过火机，先给他点了火。
李默看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林伟峰抽了口烟，沉吟一声，“小默，感谢的话呢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就踏踏实实跟我混，过几个月等毕业了，我会开一家公司，到时候你就当公司副总，至于待遇和钱的问题，你放一百个心。”
李默笑了笑，道：“峰哥，你没必要这样，我做的都是应该的。”
“哎，我可把你当兄弟啊，别这么虚伪，OK？”
“峰哥，我说的是实话，当时那情况，我要不抗争到底，就得跟着张翰混了，可就他那德性……哼，我看他跟我混还差不多。”
林伟峰顿时哈哈大笑，夹着烟指指他，“哎，这话说的我爱听。”
“本来就是，海山高那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不然也不至于被起个黑道高中的外号。”
“这倒是，但是小默，你知道张翰在海山高是什么地位么？”
李默思索片刻，“他既然是感染者，那八成是混校帮的，但是……我感觉他最多也就是个干部吧。”
林伟峰似笑非笑的瞥了不远处的壮汉一眼，悠悠道：“那你就错了，张翰的身份，是海山高的校头，一把手。”
李默不禁有些疑惑，“就他？不能吧，海山高的水可深呢，据说这两年有不少有名的华人黑帮都直接到那儿去招人。”
林伟峰无声注视他片刻，忽然一笑，道：“这方面的事儿你懂得倒是不少啊，加上你还有这种身手……小默，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没告诉我呢？”
李默心里一紧，不禁苦笑了一下，“哪儿能啊，峰哥你想多了，这些都是小东和我一些朋友告诉我的，而且……以前有段时间我也考虑过混黑帮，所以也就多下功夫打听了一些。”
林伟峰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现在你可就没必要混什么黑帮了，知道吧？”
李默嘿嘿一笑，故作恭敬的朝他一作揖，眨眨眼，“那峰哥，以后还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呵，放一百个心，我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家兄弟。哦，张翰那小子不算啊，他就是条烂狗而已……对了，贝蒂，阿普，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林伟峰指向两人，“这是贝蒂和阿普，跟我交往挺长时间了。喏，这是李默，我兄弟，你们认识一下。”
李默和贝蒂握了握手，旋即看向那名叫阿普的壮汉，他却只是沉默的望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你好哥们儿，以后多多指教哈。”
李默深深看他一眼，明朗的笑着打了个招呼。
林伟峰望着他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小默，贝蒂在我这儿担当的职务不少，能力也有，记得我之前说要你当店里的总代理人吗？啧，老实和你说吧，那其实是诓你的。本来按照我的想法，是要让贝蒂掌握实权，而你就只是挂个名，这样一旦出了事……也都可以推到你头上。”
听完这番话，李默看着林伟峰那带着一丝歉意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讶异。
但表面上他还是眉心紧锁，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林伟峰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小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说这些，是真心想和你做兄弟。”
“……峰哥，那之前张翰说，你找我来是要让我倒货，这是什么意思？”
林伟峰轻咳两声，略有些尴尬，“这个……是我最初的本意。前段时间我手底下几个负责倒货的小子出了事，现在正需要新招人来干这个，正巧你小子来了，所以我就……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真没想到你那么能喝，所以就临时改了主意。”
“……嗯？”
见李默一脸疑惑，林伟峰笑了笑，解释道：“我呢，有个习惯，就是会根据一个人的酒量来判断他的能力……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你还别不信，我这办法可相当好使，你小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李默慢慢拍了拍额头，忍不住感叹：“也就是说……峰哥，刚刚我要是没喝完那半桌酒，往后我就得往屁眼里塞毒品，干走私的活儿了是吧？”
林伟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老电影看多了吧，怎么可能呢，还人体运毒，你也不想想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过，粉胶的倒货方式，要比那还危险就是了。”
片刻后，李默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认真的望着林伟峰。
“峰哥，谢谢你毫无保留的告诉我这一切，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林伟峰抽了口烟，靠在椅背上静静望着他。
“小默，我的背景呢，你应该也清楚，但我现在做的生意，实际上是瞒着我爸在做的——至少在表面上得是这样。懂我的意思？”
李默看看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诺兹，官商勾结也好，警匪一家也罢，这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你看网络上，那些连续剧啊，电影啊，天天拍的不也是这些玩意儿么？但是既然你要跟我混，有一件事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得给我记住——潜规则，必须只能是潜规则。永远都不可以拿到水面上来。这也是诺兹的上流社会，永恒不变的游戏规则。”
“……对了小默，你知道么？其实哪怕是现在，如果有人问我最适合经营祖美拉的人是谁，那我会告诉他，这个人必定是张翰——他虽然该死，但却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好狗。但我这次，还是把他踢掉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李默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因为他滥用职权，背着峰哥你中饱私囊？”
林伟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他动了货款，给峰哥你造成了麻烦？”
林伟峰还是笑而不语。
“呃，那或许是因为他越界了？”
“哦？越什么界？”
“呃……就是他明明是社会最底层的垃圾，但却敢对你无礼……”
林伟峰幽幽地望着他，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小默，我踢掉张翰，只是因为他是个感染者，仅此而已。”
“……峰哥，我不太明白，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感染者虽不及超能力者，但总要比普通人强。”
“是啊，的确是这样……哦，对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找张翰来帮我做事么？因为他不仅有本事，而且还给我带来了一个粉胶原材料的货源。”
“货源？那他人脉倒是挺广啊。”
林伟峰嗤笑一声，眼中尽是戏谑。
“这个货源，是他的亲妈。张翰的妈妈也是个感染者，而她从体内分泌出的毒液，正是制造粉胶所需的原材料——之前贝蒂替你疗伤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毒液。”
李默怔了怔，惊愕的看向贝蒂，后者只是低头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说起来，这张翰也是挺畜生的，这两年他为了赚钱，给他妈活活折磨的都快没了人样儿，半个月前我派人去查看她的状态，人已经完全疯了，被囚禁在地下室里鬼哭狼嚎的，全身上下都长满了那种恶心的鳞片，啧啧，我猜她大概率是活不过下个月。”
林伟峰丢掉烟头，经过贝蒂时轻佻的一拍她的翘臀，坐到床边，搂住李默的肩膀，冲着贝蒂努了努嘴。
“小默，我和你说这个是想让你明白，感染者再好用，对我们这些上流阶层的人来说，也终究不过是消耗品——时候一到，那该扔就还是得扔。但是你，却和张翰，贝蒂都不一样。”
“生于小资家庭，跟我同校同班同为华人，性格好，讲义气……还很有眼力见儿。而且今天一看，你这战斗力更是不俗——对我来说，你甚至是要比二超更值得培养的珍贵人才。”
“峰哥……”
李默有些激动的看着林伟峰，后者一笑，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背。
“小默，直到毕业前为止，你就替我好好经营祖美拉，期间我会让贝蒂好好辅佐你。然后等毕业的时候，你要争取变得可以独当一面，知道吗？这样我也才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来打理。”
李默慢慢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的问道：“诶，峰哥，公司交给我管，那你干什么啊？”
林伟峰嘿嘿一笑，“我？我就念大学，滋小妞儿，躺着赚钱呗。然后等毕业了，就入职银河联盟，为成为下一任华人区区长做准备。”
说罢，林伟峰用肩膀碰他一下，低声道：“以后，等我当了区长，届时我在明，你在暗，我们就做个权钱双收，在华人区横着走的好兄弟……怎么样，是不是想想都很爽？”
李默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却是显得有些为难。
“峰哥，那照你的意思，我毕业以后……就得直接去你那儿工作了，是吗？”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就是……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打算考大学的，所以这事儿我可能没法儿立刻答应你……”
林伟峰好笑的看看他，“怎么，夏舒雅难不成还真跟你约定好了，只要你考上大学就让你打一炮？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啊，有我在，你操她操到腻是早晚的事儿。”
“不是的峰哥，这跟夏老师没关系，是我跟家里约定好了，一定会考上大学……哎，这事儿说来话长，但总之我必须得考。要是考不上，家里说不定会跟我断绝关系的。”
林伟峰一皱眉头，上下扫他一眼，“那你小子早干嘛去了，现在才临时抱佛脚，能来得及吗？”
李默显得有些沮丧，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很难，但总得试一试，没办法。”
闻言，林伟峰摩挲着下巴，像是若有所思。
半晌，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吟一声，道：“也好，那你就试试，你要是真能考上，把最终学历提上去，对我也有帮助。就算考不上……到时候，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兜底——三流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我还是有办法弄到的。”
听他这番话，李默顿时激动的跟什么一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两眼直放光。
“卧槽，峰哥！你，你说真的？！”
林伟峰轻笑一声，指指他，“但是基础学科的综合分，你小子必须得拿到300分以上。然后还有月考，这个你小子就是作弊，六门科目也必须都得给我及格，绝对不能挂，这是最低底线，不然神仙都帮不了你，明白没？”
“哎哟，这，这可太谢谢你了峰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做到的！”
“行，那就好好努力，别让我失望。”
林伟峰笑着拍拍他的背，勾勾手指，李默立刻会意，拿出烟正要给他点上，病房门却被拉了拉，见打不开，又“扣扣”敲了两下。
“谁啊？”
“李先生，林院长要您到检查科室来一趟，您还有个全身检查要做，做完就可以出院了。”
“知道了，我马上出去。”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您。”
李默看向林伟峰，后者摆摆手，拿过烟盒和火机，示意他过去。
当病房的拉门重新关上后，病房里一片寂静，林伟峰干脆躺到床上，眯着眼吸了口烟，缓缓呼出。
片刻后，林伟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子明，忙着呐？最近怎么样啊……是吗，没事儿就好……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帮个小忙。”
说罢，林伟峰坐起身靠在床头，冲贝蒂招了招手。
贝蒂看他一眼，走过去刚坐在床边，林伟峰就将她搂入怀中，一扒拉外套，手直接从下面伸进吊带里，翻开乳罩，用力攥住一只奶子开始肆意揉捏。
柔软硕大的乳球在揉搓下被挤压成各种形状，娇嫩的乳头被手指揉捻一阵后渐渐挺立，在单薄的吊带衫下微微凸起，透出淡粉色。
林伟峰手上的力道不小，动作也相当粗暴，没多久白嫩的乳房就被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贝蒂却没什么反应，任由他随意把玩，紧身的白色吊带一侧略微上翻，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两手依旧插在衣兜里，搭着腿，嚼嚼口香糖，嘟起嘴唇吹了个泡泡。
“子明，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份资料，你帮我查查他家里的背景……对，也是我们学校的，跟我同班……对了，关键是要查清政治关系，看有没有我们家对立派系的人……能查多深就查多深，还有，记得到联盟和TMI调两份今年的登记记录，上面如果有他的名字，就把详细的登记信息也给我发来……嗯，那就麻烦你了……哈哈，行，没问题，那你先忙吧，改天一起吃个饭……好嘞，挂了啊。”
挂掉电话，林伟峰抽了口烟，侧头看看贝蒂，抽出衣服里的手，凑到鼻子前一闻，顿时竖起眉头。
林伟峰从床头抽出一片湿巾，用力擦擦手，一脸厌恶。
“真搞不懂你的脑回路，你们白人体味本来就重，还往身上喷这么浓的香水，你不嫌熏得慌？”
贝蒂只是耸了耸肩，见他起身离开不摸了，便重新戴好胸罩，拽了拽吊带衫。
“老板，没事儿的话，我和阿普就先回去了？”
林伟峰站在窗前抽着烟，淡淡的“嗯”了一声，微微侧过头，道：“这段时间，你把和李默的关系给我搞好，多和他套套话。那小子好女色，爱好应该就是你这种奶子屁股大的女人，所以这事儿没多难，你尽快搞定，整理好情报及时交上来。”
贝蒂低头看着脚尖儿，点了点头，“知道了老板。”
“……还有，以后店里的生意由你来全权把关，至于李默……先给他尝点甜头，糊弄糊弄就行了，其他的等我拿到情报之后再说。”
“了解，那老板你忙，我们先回去咯。”
贝蒂转过身，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阿普，暖暖一笑。
“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在路上吃点儿东西？披萨怎么样？”
阿普摇摇头，“我想吃饭。”
“那就回家吃吧，姐姐给你做。”
“好。”
李默走在幽静的走廊上，看着走在前面的小护士那包臀的制服裙下微微扭摆的小屁股，嗅嗅从她身上飘来的苹果味香水，一脸享受。
“李先生，听说您是在和感染者打斗的过程中受了伤？”
“嗯，是的。”
“您可真勇敢……不对，应该说您的身手可真好，您并不是超能力者不是吗？”
“……是啊。”
“唉，真希望有一天那些感染者都能被银河联盟统统抓进去，这样我们这些普通人才能放心过日子啊，您说呢李先生？”
李默面带微笑，耸了耸肩算作答复，小护士皱起小鼻子可爱的一笑，按下电梯上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李默望着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渐渐收起笑容，眸中精光一闪。
总的来说，目前事情的发展整体上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却也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
不过，这却又是一件小到了可以彻底忽略不计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在关上病房门的前一刻，看着贝蒂的背影，才忽然反应过来。
可不知为何，李默却因此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和难以形容的不安。
以后，有必要找机会把这件事跟她问个清楚。
李默在心中暗暗想道。
另外通过观察，他还发现阿普和贝蒂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在前世，张翰、贝蒂、阿普，这三个人他都见过。
可他同时见到贝蒂和阿普，却是第一次。
他是临近毕业的四月份第一次见到了阿普。
而那个时候，贝蒂已经死了。
李默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久，电梯缓缓停下，响起“叮”的一声，楼层显示为“2F”。
跟着小护士来到检查科室，当检查室的门打开，李默等在外面，里面走出来一个光膀子的壮汉，让他看得一怔。
男人的胸前纹着骑马关公，关公神情威严，双目紧闭。
纹身在诺兹十分常见，关公像则是人气爆款里的一种，并不是华人专属。
但大多数人却并不知道纹关公是有讲究的，哪个部位都敢纹，纹的还花里胡哨，他见过最夸张的，关公直接被魔改成了机甲战士。
但李默认识的人中有一个，却是刻意而为之。
他知道关公要纹胸前，因为关公生平威武勇猛，是忠勇之证。
他知道关公不可睁眼，睁眼必要见血，乃大凶之兆。
但他却偏偏将关公纹在背后，策马扬刀，双目血红。
关于这件事，他的回答是，进了这扇门，他便再不会回头，也不会退缩。
而背后的关公，会替他斩尽所有不敢正面迎战的卑劣之徒。
自那之后，整个华人区便掀起了一股狂热的纹身潮。
公开执行死刑的当天，数以万计的华人赤裸着上身，将行刑现场围的水泄不通，抗议呐喊声在广场震天响。
而他们的背后，清一色纹着策马扬刀，双目血红的关公像。
“李先生……？”
李默顿时一怔，呆呆的看着小护士，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那壮汉早已走远。
“啊，没事没事，我进去就行了吧？”
“嗯，记得把衣服脱掉哦。”
进了屋，李默光着身子躺在仪器上，不久，耳边隐隐响起机器转动的声音。
李默慢慢闭上眼，搜刮着脑海中的回忆，结合新获得的情报，试图找出一丝线索。
“消耗品，潜规则，原材料……咦！等一下，难不成……”
李默猛睁开眼，脑海中浮现出贝蒂和阿普站在一起的画面。
许久，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显得意味深长。
半个小时后，李默拿着影片刚上电梯准备回到病房，林伟峰就打来了电话。
“喂，峰哥？”
“小默，我临时有点事得先回去了，你走之前记得去跟我姑打个招呼再走，以后你会经常见到她的，所以给她留个好印象，知道不？”
“没问题峰哥，你放心。”
“嗯，还有就是这几天我要去外地处理一些事情，不会在南迪夫城，一会儿呢，我给你发两个联系方式，一个是贝蒂的，一个是叫周凯的小子，是我在学校里的跟班。学校和店里有什么事，你带着他俩看着处理就行……对了，贝蒂这两天估计会约你见一面，到时候你记得去，别爽约啊。”
“……好嘞，我知道了峰哥。”
挂掉电话，李默按下24层，不久，电梯门缓缓打开。
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李默轻轻敲了敲，里面响起一道柔和的嗓音。
“请进。”
约莫有百平大小的办公室，正中央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红衫原木办公桌，两侧摆放着一些昂贵的瓷器和观赏用植被，整个办公室里都飘荡着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水味，林秋蓉则正在伏案工作。
此时她已经脱掉了白大褂，丰满的胸脯在高领棉长衫下依旧勾勒出傲然的弧线，小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纤细的蛮腰盈盈一握，下面穿着的则是一条黑色的真丝西装裤，过于肉感的大腿绷着裤管，叠起的美腿在股间挤出一个饱满诱人的三角区。
抬头一看，见进来的是李默，林秋蓉顿时抿唇一笑，放下钢笔。
“是小默啊，已经检查完啦？片子拿到了吗？”
李默带上门，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
“嗯，已经拿到了，蓉姨，这是片子。”
林秋蓉接过打开看了看，轻轻点点头，上下打量他一番，似是有些讶异。
“我听伟峰说，你好像被那个感染者打的挺严重的吧？结果你这却全都是轻微的外伤，我还以为是检查结果出了问题，这才让你又查了一遍……可现在看来，你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啊。”
李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啦，蓉姨，是峰哥太夸大其词了，您可能不太清楚，那个家伙虽然是感染者，但只是单纯力气大一些，打起来一点儿没有章法，所以我也就没让他打到要害。”
林秋蓉放下片子，微微眯起眼睛，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很会打架了？怎么，你经常跟人打架斗殴么？”
李默顿感不妙，拨浪鼓似的急忙摇头，“没有没有，蓉姨，我从来都不打架，就，就是以前学过一点儿格斗术而已……”
见状，林秋蓉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嗔怪的看他一眼，“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装，你的情况伟峰已经大致跟我讲过了。”
李默悄悄看看她，干笑两声，摸摸鼻子没再说话。
“……小默，伟峰他现在做的事，虽然并不违法，但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嗯，我知道的蓉姨，峰哥跟我说过了。”
林秋蓉微微颔首，起身渡步来到他面前，双手轻轻搭住他的肩膀，目光柔和。
“小默，不瞒你说，其实阿姨这些年见过不少伟峰带来的朋友，但他们无一不是冲着伟峰的钱和身份来的，所以我一直都劝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撇清关系，那种低级的社交，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
李默显得有些挣扎，咬咬牙，抬头迎上林秋蓉的目光。
“蓉姨，这么说您可能会失望，但其实，我和您说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差别，我也是觉得跟着峰哥做事有前途，所以才……”
林秋蓉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小默，你现在还小，所以可能不太明白，人最根本的修养，素质和心性，是绝无法伪装出来的。这些都会在那人无意间的行为，语态，和带有的气质中显露出来。”
“呵呵，阿姨倒也不是倚老卖老，但我见过，经历过的人和事毕竟要比你丰富，其实啊，小默，我第一眼见到时你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所以阿姨很喜欢你，也很庆幸伟峰终于是在毕业前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李默微微有些脸红，仔细想想，他好像还是头一回被别人这样当成好孩子来夸奖。
“呃，蓉姨，你过奖了，我就很普通一人，跟峰哥完全比不了。”
林秋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道：“你不用替他说话，伟峰那小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那臭脾气我一清二楚……对了小默，以后伟峰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姨说，姨帮你狠狠教训他，知道了吧？”
“不会有这种事的，蓉姨您放心吧。”
“最好是这样……呵呵，小默，那你现在是准备回家了吧？”
“嗯，我去学校拿点儿东西就回家。”
林秋蓉点点头，走回办公桌打开柜子翻了一会儿，旋即拿着一张银色的卡片来到他面前。
“这个呢，是我们医院的会员卡，你拿着，以后要看病就直接到姨这儿来，你一分钱都不用花，对了，只要你提前给姨打个电话，这张卡你的家人亲友也一样能用。”
“哎哟！那怎么行，蓉姨，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林秋蓉柳眉一竖，直接把卡塞进他手里，俏脸一板，“姨让你拿着就拿着，小孩子用不着搞这些客套，知道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就照姨说的办，好不好？”
李默为难的看看她，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林秋蓉这才嫣然一笑，捏捏他的脸蛋，“呵呵，这才是乖孩子……对了，繁星高离这儿挺远吧？要不要姨找人送你回去？”
李默赶紧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蓉姨，我出去打个车很快就到了，那蓉姨再见！”
“哎，小默……！”
见李默冲自己一鞠躬，逃也似的跑出去，林秋蓉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回到位置上继续忙起来。
下午六点钟，繁星高校图书馆。
李默看了看手机，放下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环顾一圈周围，似乎是因为到了饭点儿，校图书馆里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
“行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李默一边下着楼梯，一边回想着之前和张翰打斗的场景，显得若有所思。
通过这次的打斗，李默明白了一件事情。
和永恒沙漏融合，虽然让他获得了不少好处，但战斗力下降带来的影响，却要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今天他对战的虽然是个感染者，但却也多亏是感染者。
从张翰散发的超能颜色，光雾浓度，还有腿部的拟态幻化来看，他的超能等级应该达到了Lv1-3。
李默十分肯定，如果张翰是超能力者，他今天就绝不可能撑下来。
甚至如果说张翰的超能浓度不是三阶，而是达到了四阶，拥有了雷斑，那他只要挨上一下，估计就得搭上半条命。
不久，李默走进教学楼门口的玄关，看着从外铺洒进来的金灿灿的余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接下来，必须要尽快把超能等级提上去，然后正逆流技能的熟练度也有待提高，这次和张翰打的时候我的失误太多了……本来应该能一次都不被他打中的。”
就在李默换好鞋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站住。”
李默一怔，这声音让他不禁有些耳熟。
好奇的扭头一看，穿着一身整齐校服的萧若楠，却站在那里。
那双黑莓般的眸中，有一道冷芒在闪。
李默疑惑的上下扫她一眼。
“……有事？”
萧若楠快步走到他面前，忽然拉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的拽着他朝外走。
“哎，你干什么你！哎不是……这是要去哪儿啊！萧若楠，我还得回家呢！”
萧若楠完全不听他的抗议，出了门右拐，硬是拽着他朝教学楼后那片树林走去。
见她是这个态度，李默也有点儿恼了，手上直接用力一甩。
萧若楠忽然停下，回头一瞪。
“你要是不想被打成猪头，就乖乖跟过来！”
“你……！”
李默顿时一气，但回想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还是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没招儿啊，这小妞儿可是超能力者，他根本就打不过。
不久，两人来到教学楼后的一片小树林附近，萧若楠慢慢停下脚步，放开了他。
李默摸摸被捏红的手腕，显得有些不满。
“现在可以说了吧，究竟什么事儿啊你。”
萧若楠直勾勾的盯着他，“夏老师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林伟峰说话。”
闻言，李默蹙起眉头，忽然想起萧若楠走前朝自己丢词典离开的场景。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若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忽然冷笑一声。
“怎么，难不成你这个不良也害怕林伟峰？李默，就这样你也配喜欢夏老师么？身为一个男人，你就不觉得丢脸？”
李默眼底闪过一抹疑色，却故意嘿嘿一笑，调侃道：“萧若楠，看你这么生气的样子……难不成，你也喜欢夏老师？”
萧若楠一步步逼到他眼前，那双乌黑的眸子透出一股冷冽，瘦弱的娇躯却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李默的笑脸顿时僵住。
“李默，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上午，如果你坦白相告，林伟峰就会受到第三个一级处分，这样一来，他就必须要转学，不然按照银河联盟制定的高校保护法案，一旦有人投诉，他就将受到退学处分！”
“……第三个一级处分？等一下，林伟峰已经受过两次一级处分了？！”
李默瞪圆眼睛，震惊的不行。
因为这件事，他从来就不知道。
萧若楠的眼神更冷，道：“李默，你本可以拯救夏老师，还有繁星高里无数遭林伟峰迫害，却忌惮于他的背景不敢声张的学生！但你的卑怯，你的胆小，你的懦弱！却反而救了林伟峰的命！你，是比他更加恶劣，更加卑鄙的加害者！”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萧若楠的俏脸上，罕见的显出一丝恼怒。
“李默，这三年来我原本看你身为不良，却从不欺凌弱小，甚至还会打抱不平，还以为你是个富有正义感和原则的人，呵……却没想我是看走了眼，你居然是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简直让人失望透顶！”
许久，李默缓缓抬头，嘴角轻轻一扯，笑容显得玩味。
“亲爱的萧大学习委员，你这番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借刀杀人，而我……就是你选中的那把刀？”
萧若楠冷冷的瞪着他，“不，你不是，你也根本不配。李默，你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再也别来找我搭话，否则我就打死你！”
说罢，萧若楠直接转身离开。
“这个恐怕办不到诶，我想我很快就会再次去找你哦，而且次数会越来越多。”
萧若楠忽然停住，猛转过身，目光凛然。
“是吗？那你是希望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李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萧若楠，当时……夏老师会忽然出现在图书馆，看来也是你联系的吧？”
“跟你有关系么？”
李默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视线。
“我就当你是承认了。那也就是说，上午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是你设下来的一个局……不，这个有点儿离谱了，再怎么着，你也不可能算到林伟峰会和我起冲突，还会精准的说出那句踩雷的台词。”
说罢，李默眼中精芒一闪，压低了声音。
“所以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你，一直在寻找可以扳倒林伟峰的机会……没错吧？我就说嘛，像你这种三好学生，根本就没有理由一直和林伟峰的小团体混在一起……呵，原来你是为了随时可以抓到林伟峰的小辫子。哎对了，我猜林伟峰前两次受到一级处分，应该也和你有关联吧？而他本人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的话，你绝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萧若楠看他半天，忽然一笑，眼神轻蔑。
“是又如何？怎么，你想把这些都告诉林伟峰？然后学他身边的那几条狗，借此跟他要奖励？”
李默直起身子，两手插兜，笑望着她。
“萧若楠，说实话我很惊讶你会在背后做这种事，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上午，就算我站出来作证，证明林伟峰的确辱骂了夏老师……他，也不会受到任何处分。”
看着李默一脸自信的模样，萧若楠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迟疑片刻，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也知道夏老师和林家的事情？”
李默眼皮一跳，深深看了她一眼。
旋即他笑着耸了耸肩，“不，我并不知道详细的内情，只是通过夏老师的反应，隐约猜到了其中可能有内幕——她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把柄在林伟峰手上。”
萧若楠看看他，忽然移开视线，轻哼一声。
“夏老师的确是有苦衷。但是李默你还是错了，如果你在上午作了证言，夏老师绝对会给他记上处分，哪怕这可能会让她遭到报复——夏老师比你想的，还要痛恨林伟峰。”
李默轻轻笑了笑，“不，萧若楠，错的不是我，而是你。”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夏老师会给他记处分，林伟峰也一样不会有事。”
萧若楠顿时冷笑一声，“如果这样想能让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得到一些安慰，那就随你。”
李默没有在意她的嘲讽，眼神逐渐认真。
“萧若楠，你不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就算林伟峰真的被记了处分，到了不得不转学的境地，那你觉得，他会转到哪所学校？”
萧若楠顿时一愣，小嘴微微张了张，却终是选择了沉默。
“南迪夫城的华人区，一共就四所高中，除了繁星高，剩下的风华，旗云，海山这三所高中，没有一个持有银河联盟颁发的精英高校证。而一旦从没有精英证的高中毕业，以后林伟峰要接他爹的班，那就得比登天还难——这一点你就没想过？或者你是选择性忽视了这个问题？”
见萧若楠一言不发，赌气似的侧过脸，李默抓住她的肩膀一拉，眼神闪烁。
“那你说，林伟峰接下来要怎么选择？难不成要去念位于国际区的索菲亚高中？或者云斯顿大学附属高？又或者其他精英高校？萧若楠，你觉得这可能吗？一旦离开华人区，林伟峰就等于自断双臂，他的背景将不会再起到丝毫用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在国际区，华人的命比狗还贱吧？”
说罢，李默冷笑一声，冲着南侧一指， “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大可亲身去一趟，你不是仗着自己是超能力者牛逼的不行吗？喏，索菲亚高中离咱们学校就几百米的距离，你去嘛，试试越过两个校区间的那道红色的区线，然后尽情去显摆你的超能力——你信不信，最多三分钟，边检官就会来把你活活撕成碎片！”
“你……！”
萧若楠狠狠剜他一眼，可却也无从反驳。
因为她知道，李默说的都是实话。
“怎么，怕了是吧？那你当然得怕了，你以为国际区像咱们华人区一样，随随便便用超能也不会有人管？哼，人家那地方，每隔十米就是一个探测器，一旦查询到有未持许可证的超能力者使用超能，分分钟就会过来抓你，而根据联盟法，加上你华人的身份，人家就地把你轮奸个十遍八遍的也照样占理！”
“李默！你说够了没！你那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吗！”
萧若楠愤怒的尖叫一声，咬着银牙，小脸涨的通红，娇躯气得直颤。
李默被她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她一番，又觉得有些逗乐。
他好像，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妮子气到红温的样子。
不过怎么说，还怪可爱的。
毕竟以前他眼中的萧若楠，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对任何人和事情都不感兴趣的，美丽却又不可靠近的一朵冰棘花。
“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我只是站在客观角度解释了一下你的这个计划，究竟有多么可笑又幼稚而已。”
闻言，萧若楠怒极反笑，“是吗？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林伟峰受到三次一级处分，依旧会留在繁星高，而且还不会被退学处理了？”
李默笑眯眯的看着她，没说话。
“呵，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才是林伟峰最大的脑残粉！怎么，看来在你眼里，林伟峰他爸已经厉害到了能凌驾于银河联盟之上了是么？联盟制定的高校保护法案就是一张废纸对吧？”
李默渐渐收起笑容，眼中精光闪烁。
“联盟制定的法案，自然不会是一张废纸。而林国富，也绝不可能凌驾于联盟之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得到。”
“那你还说这些屁……”
“但如果只是修改繁星高的部分校规，林国富还是做得到的——你不知道吧？这所学校有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都在贾全安的名下。”
“贾全……安？你说的是那个……”
李默轻轻点了点头，“就是林伟峰的死党，贾子明的父亲。也是华人区最大的地下钱庄，『九宝丰隆』的老板。”
李默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精瘦的猴脸。
那头绿油油的卷发上，永远都涂满厚厚的发胶，在灯光下显得锃亮。
而那双涂着深紫色眼影的细长眼睛里，总是带着一股令他胆寒的妩媚，和丝丝癫狂。
贾子明，李默自然不可能忘记他。
每次他开车载着林伟峰到外面花天酒地，他永远都是第一个到场，最后一个离开。
而贾子明那天生话痨的性格，也是让他在无意中收获了许多他本不该知晓的情报。
萧若楠的小脸顿时微微白了一下，旋即，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李默，眼神既疑惑，又有些警惕。
李默似是已猜到她的想法，微微一笑。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而我……又究竟会是你的伙伴，还是敌人，是吧？”
萧若楠渐渐张开小嘴，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得更是厉害。
成绩差劲，隔三差五逃课闯祸，在外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任谁看都是典型的不良少年。
可虽然是个不良，却又比绝大部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更有正义感。
但性格却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浑身带刺，天天板着个脸，也从不主动接近任何人。
不过，唯独在面对罗琳时，他却会笑脸相迎。是个女生就能轻易看穿他眼中的迷恋。
这，就是她三年来对李默的全部印象。
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李默，却陌生得让她难以将两者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这令她既感到陌生，又隐隐有些……期待。
“李默……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久，萧若楠深吸口气，眼神灼灼的望着他，声音都有些抖。
李默耸了耸肩，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虽然根据校规，辱骂教师会被记上一级处分，绝大部分精英高校也都是如此……”
“但，这儿毕竟是华人区。所以如果林国富向联盟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那么……我想，若只是把一级处分调为二级，倒也不至于做不到。毕竟辱骂教师的罪责，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而如果我的假设正确，那么最终会因这件事付出惨重代价的，就只会是夏老师一人。”
“……”
见萧若楠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那双眼中已没有了先前的锐利，只剩下丝丝落寞，李默无声一笑。
铺垫已经做的差不多，是时候和她摊牌了。
李默从兜里摸出手机，解开密码锁递给她。
萧若楠低头看看，黛眉微蹙，“什么意思？”
李默指指手机，眨了眨眼， “跟你要手机号呀，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喝杯咖啡……怎么，你没被搭讪过？不能吧，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才不信。”
萧若楠呆呆的望着他，忽然，眼前一模糊，两行清泪“唰”的流下。
李默不禁一怔，顿时慌了手脚，急忙道：“哎哟，小姑奶奶，我开个玩笑而已啊！不，不至于吧？！”
萧若楠猛地回过神来，两只小手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可眼中的泪却似是发了洪水，越流越多，根本止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
过了许久，萧若楠深深低着头，柔顺的青丝随之垂落，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的事，就当我没说过。”
说罢，萧若楠正要转身离开时，手腕却被用力拽住。
萧若楠猛攥紧拳头，手上用力一甩，却依旧被牢牢箍住。
她猛地回过头，歇斯底里的冲李默尖叫：“你给我放开！！”
李默张了张嘴，终是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你不能走。”
“姓李的……玩弄别人的心思很有意思吗？！看我出丑让你觉得很爽快是吗？！你就是个王八蛋！！放开！！否则我杀了你！！”
看着那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甚至有些崩溃的小脸，李默紧紧盯着他，神情肃穆。
“萧若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林伟峰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萧若楠颤抖着深吸口气，眼眸深处骤然间放出晦涩的灰光，一头青丝渐渐浮于空中，隐隐的嗡鸣声开始在空气中震荡。
“放开，我最后说一次……！”
李默思索片刻，抬头一瞥右上角的监控，眼中闪过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刻，他放开萧若楠的手腕，忽然大步向前，一把捧住她的小脸，直接吻住那粉嫩的唇瓣。
拉近距离的瞬间，李默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乳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
原来她不喷香水啊。
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柔软又温热的触感，李默胳膊往后一伸，干脆将那纤细的娇躯整个用力搂进怀里。
然后脚下一拌，他就直接抱着萧若楠倒在草地上，嘴上用力吻着她柔软的唇瓣，一只手向下探，毫不客气的掀开校裙，在光滑的下腹摸索一阵，摸到内裤边缘后，手猛的插进白色蕾丝内裤，掌心顿时呼哧陷入一片湿热的软肉之中。
“唔嗯……！！”
当冰凉的指尖轻轻点在那娇嫩的凸起上时，萧若楠下意识的发出一声颤抖的娇吟，随后，她猛地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瞪着李默那无限放大的脸，娇躯渐渐剧烈颤抖。
而震荡于空气中的嗡鸣，也骤然变得狂暴。
见状，李默放开她站起来，深深吐了口气。
萧若楠躺在草地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唾液，身上整洁的校服被糟蹋的凌乱，校裙掀在小肚子上，蕾丝内裤被扯到大腿根，白嫩饱满的阴阜和两条白花花的美腿一览无余。
面对这样的光景，李默的神色却十分冷静，眼中没有一丝情欲。
“萧若楠，现在，只要你报警告发我的行为，我就会变成一个犯罪者——如果他们索要证据的话，你可以直接去调监控。”
半晌，萧若楠猛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将衣物重新整理好。
转过身来的瞬间，她浑身剧烈颤抖着，表情极度扭曲，死死瞪圆的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杀意。
“李默……你真的想找死？！”
李默摇摇头，一步步慢慢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坦诚，平静。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现在，你手里有了我的把柄，只要你想，就随时随地都可以毁了我的人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找林伟峰告发你。”
萧若楠死死瞪着他，腮帮子不断抽搐，后槽牙几乎都要被她咬碎。
这个距离，只要她想，就能直接一拳打碎他的脑袋。
然而看着李默那清澈的目光，她的心头却冒出一个深深的疑问。
挣扎片刻，她闭上眼深吸口气，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指尖仍在微微发颤。
“李默……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总算是恢复了一丝镇定，李默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微微一笑。
“萧若楠，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是的，而为了让这笔交易成立，我需要在我们两人之间建立一种特殊的羁绊……不管那是什么都好，但这个羁绊，必须强韧到让我们在达成目标之前，绝不会背叛对方——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不会选择背叛的。至于我……刚刚我做的事，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说罢，李默直勾勾的望着她，眼神逐渐冷冽。
“萧若楠，我不管你针对林伟峰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可以和你保证，我对他的恨意，只会比你更加强烈，所以……我不会单单向林伟峰复仇。”
“我真正的目的，是彻底毁掉整个林家！”
萧若楠渐渐张开小嘴，瞳孔剧烈动摇。
自打那件事之后，她人生中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林伟峰的影子。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几乎每一天，她都恨不得活撕了林伟峰。
所以她知道。
此刻李默那双眼中透出的恨意，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毕竟那是她在镜子里已经看过了无数遍的模样。
李默深吸口气，重新平复心情，向她伸出手。
“萧若楠，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并且从今往后严格遵照我的吩咐，发誓绝不会擅自行动。”
萧若楠静静的望着他，忽然道：“李默，你刚刚说了这是一个交易。”
李默点点头，道：“没错，是交易。”
“那我答应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
闻言，李默嘴角一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一个能看到林家垮台全过程的VIP坐席，和决定林伟峰命运的权利。”
萧若楠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是有些急促，但她依旧凛着脸色，发出一声冷笑。
“说的倒是好听，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李默再次拿出手机解开密码锁，递向她。
萧若楠怔了怔，脸色顿时一变，正要发作，却听到李默的轻笑声。
“放心吧，这次不是和你搭讪，喏，这个视频你看一下。”
“视频？”
萧若楠疑惑的看他一眼，还是接过了手机。
而当她按下视频的播放按钮没多久，娇躯顿时一震。
“这，这是？！”
萧若楠猛抬头看向李默，小脸上写满震惊。
李默却是嘿嘿一笑，冲着手机努努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忽然，手机里传来一道咒骂声。
“呼……真他妈爽。萧若楠，你个小贱人，你他妈很喜欢让人道歉是吧？这回老子拿你妹妹的内裤自慰了，怎么样？你他妈再让我道歉啊？妈的……早晚老子要狠狠收拾你，我们走着瞧！”
不久，视频的滚动条到达最后一秒，画面重新恢复到了播放前的状态。
看着萧若楠那又羞又震怒的表情，李默无声笑笑，将手机调到了拨号界面。
“这回你可以把手机号给我了吧？毕竟有了联系方式，我才能把这个发给你。”
萧若楠紧紧盯着他，数秒后，咬咬嘴唇拿过手机操作一番，铃声便从她的怀中响起。
挂掉电话，萧若楠把手机丢给他，眼中却闪过一抹冷意。
“李默，这个视频是你亲自偷拍下来的是吧？”
李默点了点头，“当然了，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找别人帮忙。”
萧若楠的眼神更冷，一把扯过他的领带。
“林伟峰的事儿暂且不说，可你为什么会在女生更衣室里？你小子最好给我坦白相告，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默愣了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奶奶，不是吧？你居然怀疑我？”
萧若楠俏脸一红，咬牙道：“就凭你刚刚做的事，我怀疑你也是个变态有问题吗！你有什么好冤的！”
李默不禁一阵无语，叹息道：“我说小姑奶奶，刚刚的事的确是我不对，但你这样胡搅蛮缠就没意思了吧？你说你要是实在气不过，那你就打我两下骂我两句都行但我知道！你是个有素质的人所以绝不会——”
“啪！啪！砰！”
话音未落，萧若楠一拽领带，抬手照着脸就是啪啪两个嘴巴子，然后直接一脚飞踹。
李默倒趴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腹部更是剧烈痉挛，腹腔内一阵翻江倒海。
要知道他肚子上可是还有伤的啊。
“尼玛……你还真下死手啊……唔呕——”
萧若楠走上前俯视着他，见他面色都变得有些惨白，不禁娇哼一声。
“别装了你，我要真用了全力你早没命了。”
半天，李默才从地上爬起来，冷汗顺着额角不断滴落，脸色惨白。
见他这样，萧若楠犹豫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喂，你……你不是真伤着了吧？可我只是用了一点点超能而已……”
李默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道：“没事儿，缓缓就好了……对了，那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萧若楠缓缓点了点头，眼中忽然精光一闪，问道：“李默，那这个视频你准备怎么用？”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计划……呵呵，说来还多亏了你，现在知道他已经受到了两次一级处分，这件事办起来就更简单了。”
“好吧，那接下来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就继续像以前那样跟林伟峰的小团体混在一起就行，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萧若楠微微颔首，两人又就计划商定了一些细节部分后，便决定今天就此分道扬镳。
傍晚七点零五分，李默回到家里，匆匆走进大厅一看，妈妈和姐姐他们正围坐在餐桌上。
李默嘿嘿一笑，边走过去边道：“不好意思啊妈，我回来的有点儿……晚了？”
李默缓缓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
餐桌的左侧坐着柳慧，对面则依次坐着李幽兰，李宇豪，和李宇贤三姐弟。
柳慧身穿宽松的白衬衫，卷着袖子露出皓腕，腰部塞进裤腰，蛮腰盈盈一握。
下面是一条卡其色的冰丝七分裤，玉足上套着薄薄的肤色丝袜，光滑脚背上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小巧的足尖勾着拖鞋，微微晃动着。
看着柳慧双手环于胸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幽幽的目光来回扫着三人的模样，李默顿时意识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氛围。
这时，洁琳恩走来替他拿过书包，李默扯扯她的围裙，冲着餐桌挤了挤眼睛。
洁琳恩瞄一眼柳慧，捂着嘴小声道：“夫人现在心情非常差，千万不可以顶嘴。”
说罢，她拍拍李默的背，拿着书包上楼。
李默思索片刻，旋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柳慧身边的椅子，挨着屁股小心翼翼的坐下。
见状，李幽兰三人和柳慧同时朝他看去。
李默讪讪一笑，道：“那个……妈，爸是又去出差了吗？”
柳慧盯着他，轻笑一声，“你说呢？”
李默低头轻咳两声，悄悄摸上筷子，“那……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吃饭吧妈？姐，宇豪，宇贤，你们也动筷子啊。”
李幽兰勉强笑了笑，撩过耳边的发丝，轻声道：“你先吃吧小默，我没什么胃口。”
李宇豪和李宇贤则是始终低着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时，柳慧忽然抬起手，摸上他的衣领翻开，看着上面沾着的草渍，眼神幽幽。
“你不是说去学习了？这是什么？”
李默尴尬的挠挠头，道：“呃，我中午和一年级的一起踢了会儿球，应该是那时候沾上的。妈，我在图书馆坐了一上午后感觉困得不行，结果老师就跟我说，活动活动身体有助于提神，所以我才……”
闻言，柳慧抿唇一笑，放开衣领，抚上他的后脑勺，手指轻柔的摩挲着，那瘙痒又酥麻的触感，顿时让李默绷直了身子。
“嗯，做得好，适当运动的确有助于提高专注力，那你是在图书馆一直学到了现在？”
李默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嗯，但这回真学起来我算发现了，三年份的功课要重新捡起来，这难度比我想的还要大。”
柳慧黛眉一挑，停下动作，淡淡道：“所以，你是想说考不进前一百了？”
李默轻轻一笑，“不，我只是说难度比预想的更大，但没说做不到。”
“也就是说，你考进前一百名的信心并没有动摇？”
“是的，而且现在我比之前更确定，自己是能做到的。”
说罢，看着柳慧那微微眯起的眸子，李默轻松一笑。
“但是，接下来我的睡眠时间应该是要大大缩短了，这倒是在预料之外。”
看着李默那一脸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模样，柳慧这才重新舒展笑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蛋，转眼看向对面三人，目光闪烁。
“是么，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
李默往嘴里送口饭菜，腮帮子鼓鼓的，来回看看双方，一脸茫然。
看着李幽兰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的模样，柳慧那双狭长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但扭头看向李默时却霎那间变了表情，笑容妩媚，眼中满是宠溺。
柳慧亲昵的摘掉他嘴角的饭粒含进口中，语气意味深长。
“小默，幸亏你是诚实的，也没有违背与我的约定……否则，我柳慧这前半辈子活得也未免太失败了——四个孩子全是满口空话，庸懦无能的废物，我往后还要盼着什么活下去？”
柳慧的嘴角勾着浅笑，眼神却寒如凛冬末日。
“长女早早到了嫁人的年纪却死活不嫁，说是要去追求什么狗屁理想，结果她妈花钱给她供上了梦寐以求的影视大学，到了毕业年连个首席都拿不到就算了，目光还短浅的可悲，放着主流的热门影剧不去试镜，偏要拍什么狗都不看的艺术片。”
“至于三男就更是可笑，生为超能力者，上着全城数一数二的顶尖超能学院，整整六年，他妈给学校供了上千万的学费和赞助，本想着这小子虽然算不上拔尖儿，但至少每年成绩都在提升，他妈也就没想多跟他计较……呵，可没想今天，他却给了他妈一份大大的惊喜——六年学期，一共36次大大小小的正考，没作弊的次数，却是零。”
“……啊？”
见李默目瞪口呆的样子，柳慧一瞥李宇豪，嗤声冷笑。
“学院这些年对他的所作所为故作不知，只不过是贪图他妈每年提供的赞助费，可他却误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妄图通过作弊拿下学期综合考的状元。”
“这结果，就是在这即将进入毕业季的关键节点，他的所作所为被学院全部告发，过往成绩全部作废，在学档案也被完全删除。毕竟学院是不可能为了那点儿赞助费，放着个废物在学校里去拉低毕业分，影响学院名誉的。而多亏了他的愚蠢和无能，现在他妈在圈子里成了个人尽皆知的笑话，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有个六年作弊了三十六次的废物儿子。”
“……妈，对不起。”
李宇豪深深垂着头，声若蚊蝇。
死一般的寂静中，柳慧拿起水杯抿一口，视线移到李宇贤身上。
“至于四男，就更是属于论外的话题。自他出生以来，他妈带着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名医，花了多少诊疗费，但他今年都八岁了，在学校依旧一句话都不说，成绩更是差得一塌糊涂。呵，小默，你说他得是有多差劲，今天学校校长才会打电话给他妈，暗示她把孩子转到其他学校？”
李默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慧，默默放下了筷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默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大概算出了时间点。
是了，就是在他毕业的三四个月前，柳慧的确和李幽兰三姐弟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执。
但详细情况他并不清楚，当时他只是听洁琳恩提了一嘴，也没仔细过问。
不过话又说回来。
其实，李幽兰以后想当演员的事，和小弟李宇贤患有幼儿自闭症的问题他是知道的。
虽然柳慧嘴上说的不留情，但李默此刻还是猜到了姐姐和宇贤的事，绝不是今天让她发火的关键，最多应该也就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真正的导火索，应该是李宇豪。
李宇豪和他，和姐姐，和宇贤都不一样。
他在柳慧的心中，占据着极为特殊的地位。
而这一变化，是在六年前李宇豪体内的超能觉醒后开始出现的。
李默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柳慧带着李宇豪回到家里后，就一改往日的冷淡，情绪十分高亢，笑声放纵，在家里当众和爸爸亲亲我我，丝毫不避讳他们这些孩子的存在，尺度相当火爆。
反正最后爸爸抱着她回屋的时候，李默看到他的裤裆是鼓着的。
而自那天之后，李宇豪就几乎成了家里的太子，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柳慧都是有求必应。
至于李宇豪，则是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提出的要求也变得愈加过分，不合常理。
他的性格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以前的内向，害羞，逐渐变得自负且目中无人。
可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大概能想象到，今天李宇豪作弊的事情被学院告发，对柳慧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呵，算了，不说这些了，小默，你快点儿吃，不然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来，尝尝这个，看妈妈的手艺怎么样。”
见柳慧噙着微笑，夹起一筷子菜递到嘴边，李默尴尬的看看对面的三人，张口吃下。
“怎么样，好吃么？”
“嗯，很好吃，呃，那个……妈，你的厨艺好像更精进了哦。”
柳慧笑眯眯的一捏他的脸蛋，“还是你会说话，好吃那就多吃点。”
说罢，柳慧见李默时不时偷偷瞟向对面一动不动的三人，顿时收起笑容，美眸中泛着冷芒。
“没看小默因为你们三个废物连饭都咽不下去了么，没事儿就赶紧滚回屋子里，别在这儿惹人嫌。”
李默赶紧拉住她的胳膊，赔笑道：“妈，不至于，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而且姐姐他们不也没吃呢么，饭还是大家一起吃比较好……”
柳慧却冷笑一声，道：“一家人？谁和他们一家人，我可不记得自己养了一窝的废物！”
“砰！”
下一刻，桌子忽然被拍出巨响。
柳慧的面色骤然阴沉，锐利的视线猛地射向对面的李幽兰。
李幽兰从位置上站起，娇躯微微颤抖着，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甘示弱的瞪着眼睛，迎着柳慧的视线。
“跟我拍桌子？李幽兰，你是翅膀硬了？立刻跪下磕头道歉！”
“姐……！”
李默赶紧看向李幽兰，使劲儿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冷静。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妈，在你眼里我们几个究竟算什么啊！我们真的是你的孩子吗？！如果是，你怎么能对着自己的孩子一口一个废物的喊，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柳慧挑了挑眉，淡淡道：“我有说错么？你们几个不是废物，那是什么？”
李幽兰痛苦的望着她，眼泛泪光，声音颤抖，“所以，哪怕我们是你生下来的孩子，只要没能达到你的要求……不，是只要不按照你说的做，那就只是毫无价值的，废物……是吗。”
柳慧望着她许久，忽然笑了。
“李幽兰，你这话说的，好像在你眼里，我是个蛮不讲理又霸道的母亲，是吧？”
李幽兰攥紧拳头，冲她愤怒大吼：“不！你根本就不配被称为母亲！在你眼里我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只是用来满足你的虚荣心的装饰品罢了！”
柳慧笑望着她，一脸玩味的说道：“装饰品，呵……也罢，既然你说我不配为人母，那我们就来谈谈我的另一个身份——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柳慧优雅的叠起美腿，往后一靠，眯起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声音渐寒。
“李幽兰，你自打出生起就该对两件事心怀感恩。一是你拥有诺兹自由国国籍，二是你生在了一个殷实的家庭。这两个条件，赋予了你过上超过全球80%以上的人口的高品质生活的资格。”
“你说我不配被称为母亲？但你能无忧无虑的活上23年，却是因为我的存在！你嘴里吃的，身上穿的，甚至现在这儿拍这张价值十万米拉的餐桌的权力，也都是由我赋予你的，这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但从商人的视角来看的话，我为你做的一切就都属于投资行为，那这样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李幽兰，如果从生下你的那一刻我就把你当成了一件商品，你现在就不会在这儿和我拍桌子，而是在16岁成年那年就被嫁到郑家，给郑家二公子当小老婆！因为，那才是将你具有的商品价值最大化的最佳方案。”
见李幽兰指着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柳慧冷笑一声，道：“李幽兰，自打你懂事起我就帮你报了无数的培训班，但你却没在任何一个方面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一身皮囊。那我身为一个商人，凭什么还要继续对你的才能进行投资？我告诉你，投资是为了在未来可预测的时间内获得利润或资产升值的商业行为，而我柳慧，从不做没把握的投资！”
说罢，柳慧起身慢慢走到李幽兰的面前，双臂环胸，直勾勾的盯着她愤怒的目光，声音冷冽：“李幽兰，你在十六岁之后所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现在的反抗，都要解释为仗着子女身份的恃宠而骄，难道不是么？如果你妈是个乞丐，是个发廊里的妓女，你还有资格上名牌影视大学去追求那狗屁的艺术梦？在面试阶段你就会遭到无数次的淘汰！”
“而我，难道是要求你做了什么违逆人伦天理的事情？你要上影视大学？可以！你要成为演员追求艺术梦？可以！而我在这个过程中向你提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所有事情都给我做到最好！这难道有错？”
李幽兰顿时咬破朱唇，泪如雨下，歇斯底里的冲她大吼：“你有错！你当然有错——！！这二十多年……你给予我的所有的爱，从来……从来都是有条件的！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别的妈妈那样无条件的去爱去支持你的孩子！为什么我一定要做到最好才能被你爱被你认可！为什么我达不到你的要求……做不出成果你就连看我一眼都不要再看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巨大的压力啊——！！”
柳慧面色阴郁，注视她的美眸中，罕见的流露出一抹震怒。
“我要求你做出成果，是因为这个社会不会只因你努力过就给予你同等的回报！我要求你做到最好，是因为你没有才能！而在你想要投身的娱乐圈，没有才能的人如果不做到最好，就不会有任何资源和机会主动找上她！”
说罢，柳慧冷笑一声，伸手粗暴的扯开她的上衣，在那坚挺的乳房上狠狠一捏。
李幽兰用力扯开她的手，愤怒尖叫：“你干嘛！！”
柳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你不照我说的做，最终就只能靠这两团肥肉和下面那个洞去四处求人帮你兑现你的存在价值和意义，以此来实现你那可悲可笑又分文不值的艺术梦！李幽兰，你以为你的艺术梦很高尚？你以为艺术圈的人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你以为娱乐圈是个温暖又舒服的大床？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不想变成个人人可欺的婊子哭着回来求我帮你，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打起精神，看清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那是个吃人的地方！不是让你这种平庸无能的人去追求梦想的天堂！”
“闭嘴！！你闭嘴——！！”
终于，李幽兰的情绪彻底崩溃，那一句句话犹如锋利的利剑无数次将她的心口狠狠刺穿。
她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哭喊，尖叫着，然后忽然抓起餐桌上的水瓶，竟是照着柳慧砸去。
然而下一刻，那只皓腕却被猛的攥住。
“啪嚓”一声脆响，水瓶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李幽兰猛回过神来，看着柳慧阴沉的面色，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后怕。
而当她扭过头，李默正站在她身边，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小默……”
“啪！”
忽然，一道巴掌重重落下。
李默顿时一怔。
李幽兰侧着头，呆呆的看着李宇豪，后者也傻眼的望着他，面色煞白。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触感，委屈的泪水无声滑落，李幽兰慢慢扭头看向柳慧，望着那双冷漠的眼，笑得凄凉。
“柳慧……在你自己的眼中，你永远都是对的，你永远都不会错，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柳慧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还听不懂那我也没办法。”
说罢，柳慧看了李默一眼，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餐具慢条斯理的开始进餐，那优雅又平静的神态，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最后说一次，知错的就滚回房间里面壁，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不知错的，现在回房间把东西打包好滚出这个家，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
闻言，李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忙扭头看向李幽兰。
“姐，咱们先回屋冷静一下。”
李幽兰看看他，自嘲的笑了笑，无声摇了摇头。
然后，她轻轻拿开李默的手，转身走向阶梯。
在与柳慧擦肩而过时，李幽兰顿住脚步。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哪怕我死在街头，也不会再回来，更不会再见你。”
柳慧的动作一顿，淡淡道：“随你怎样，我对外人不感兴趣。”
“至于16岁之后，你花在我身上的所有开销，我会全部还给你。”
柳慧嗤笑一声，插起一块空心粉放进口中，用餐巾擦擦嘴。
“怎么，16岁前的花销就不打算还了？”
李幽兰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她的背影，道：“将子女抚养到16岁属于法定义务，我没必要为你的义务负责。”
柳慧轻笑一声，“倒是也没傻到无可救药。可以，账单明天我就会发给你，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五年偿还期限。但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这个期限还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五年就够了。”
说罢，李幽兰踩着阶梯走上楼，再没回头。
不久，李宇豪抬头悄悄看了柳慧一眼，旋即起身深深低着头也走上了二楼。
看着一动不动的李宇贤，柳慧的眼神逐渐冰冷。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认错就回屋面壁，不认错就回屋收拾行李！”
看着李宇贤那蜷缩着的幼小身躯，李默走上去蹲在他身边一看，李宇贤脸上满是泪痕，鼻涕长的都要掉在膝盖上，瞪圆的大眼里满是恐惧，瘦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李默拿过纸巾帮他擦干净涕泪，捏了捏他的小手。
“宇贤，听哥哥的，先回屋子里休息一下，晚点哥哥给你送吃的，你就先吃点零食忍忍，好不好？”
李宇贤看着李默脸上的笑容，嗓子里微微挤出声音，“呃唔”着点了点头。
“嗯，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默揉揉他的脑袋，见他上了楼之后，这才是重新坐到了柳慧的身边。
柳慧瞥他一眼，道：“快吃吧，虽然都已经凉了，但味道还不错。”
李默注视她许久，最终只是轻轻笑笑，点了点头。
“嗯，不过我得多吃点儿，可不能浪费。”
见李默什么都不问，埋头只顾着胡吃海塞，时不时还会赞叹的冲她竖起大拇指，柳慧久久的望着他，眼中隐晦的闪过一抹欣慰。
“没想到最快成熟起来的，会是他。”
柳慧望着餐盘中的食物，在心中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