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月 艾尔铁诺
“哎呀呀!麻烦的东西来了吗?如果是韩特那家伙的请款单,就直接说没有收到嘛!你们也真是的,会让最高领导人心烦的东西,不拿来也无所谓啊!”
麦第奇家的总堡内,旭烈兀皱着眉头,斜睨着端信过来的红髯、蓝眉两位长老,面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之后,觉得天气很好,于是招来了自己喜欢的乐团,预备像平常一样,开一场专为他个人的演奏会。
不过,看见两位长老神色紧张地连袂来到,旭烈兀便知道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红髯、蓝眉二老实在学不会当家主那永远旁若无人的镇定功夫,换作是别人,这根本已经不算冷静,而叫做少根筋了。
根据送信的青楼使者所言,这封信可不是像韩特的请款单那样,可以被轻易忽视的东西。
由第二军团周公瑾元帅代表“月贤者”陆游所发的亲笔信。
自从前任白鹿洞掌门,亦是陆游第三徒的陶潜,因为唐国事件与师门不合,卸职而去后,比起现任那个没人记得的白鹿洞掌门,周公瑾就一直被视为陆游的代理人。
现在他以此身分发信,内容必定非同小可。
斥退了闲杂人等,在旭烈兀的示意下,红髯长老将信念出,越念越是心惊,周公瑾正式警告麦第奇家,不得再相助艾尔铁诺的国敌阿里巴巴四十大盗,若再有任何妨碍缉拿的行为,他将采取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
假如师兄弟是同样个性,那么周公瑾就是在警告,若麦第奇家继续袒护四十大盗,白鹿洞将不惜一战。
整个大陆上,或许有人不把艾尔铁诺皇帝放在眼里,却没有任何人胆敢忽视白鹿洞的存在,若被白鹿洞宣告为敌,纵然是麦第奇家这样的豪强,也将无立足之地。
二老看完信,面上已是一派战战兢兢,但最令他们担忧的,则是旭烈兀的表情。
他仍微带笑意,白皙指头轻轻敲在椅子扶手上,轻松得像是在脑里哼着歌,但跟随这位年轻贵公子日久的二老却对这微笑记忆犹新,当日在被石崇强烈指责后,旭烈兀也曾这样笑着,而麦第奇家人绝不会忘记,家主在微笑后所做的事!
“实际行动啊……话是这样讲,但师兄该不会率领第二军团,就此踏平我麦第奇家吧!唔,看在我家死鬼老头子的份上,应该是不会……你们说是不是?”
回过头来,却只见到二老尴尬的面容。旭烈兀微微一笑,是自己问道于盲了。
“唉!你们也真是……这么久了,连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不过也难怪他们这样,毕竟这个不好笑的笑话,在麦石战争期间被石崇阴谋散播,险些就造成了麦第奇家的分裂与内乱。
“伤脑筋,既然连二师兄都说话了,那我也没什么选择。好,通令下去,从此刻起,麦第奇家配合中央行动,开始缉拿并扫荡阿里巴巴四十大盗的相关党羽!”
“您……您是说真的吗?那关于韩特少侠,我们……”
“韩特那厮不识好歹,竟敢协助我艾尔铁诺的国敌,罪大恶极,你们发布四十大盗的通缉令时,把他也列上去,不过要特别说明,这人与我们麦第奇家毫无关系。”
二老不禁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早认为除了这么做之外别无选择,甚至打定主意要聚众对家主施加压力,不能让他再一意孤行,但仍想不到旭烈兀这样轻易就放弃了原先立场。
“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你们一向反对我和韩特那样江湖习气太重的人来往,这下子不是正合你们的意?”
旭烈兀微笑道:“或者,你们认为我该反向而行,立刻发兵进攻白鹿洞,不惜让麦第奇家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顾全江湖义气?”
利用旁人之前说过的话来反驳其言论,是旭烈兀的拿手好戏,二老自是答不出话。
而无法肯定这是单纯的笑话,亦或对方真有这个意思,他们更是不敢妄言。
自麦石之战后,已再没有人怀疑,麦第奇家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了。
“真好,不用得罪二师兄,也不会损害到麦第奇家的利益,还可以顺便解决掉那堆东西,省掉大笔金钱,一举数得,哈哈,我真是英明神武!”
瞥了一眼堆在左前方,高高一大叠的请款单,想像某人的表情,旭烈兀再次笑了起来。
“家主,在韩特的通缉文案上,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一切都无所谓,你们只要特别标明,我们半毛钱也不会付给他,这样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拍拍手掌,呼唤待在外头的乐团,旭烈兀预备继续进行他的奢侈娱乐,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吩咐着。
“啊!对了,传令下去,未来的这段时间里,严防刺客……天位级数的那种!”
对于家主这道命令,二老也只能苦笑。红髯长老继续从袖中取出另一封文件,那也是来自青楼的最急件,重要程度绝不亚于之前一封。
“家主,根据青楼情报,下月二号,雷因斯的莉雅女王将于基格鲁比武招亲。若是我们能与之联姻,对世家将有莫大好处,同时……”
“只有一个问题。”
“啊!您是指……”
“那个叫做莉雅的女人,美吗?”
“这个……有待探查。”
“女王也好,乞丐也罢。我才不会娶一个没有我美的女人呢!”
“……”
同样喜欢享受阳光温暖的,还有另外一人。
同为当世四大公子之一,旭烈兀并没有什么风流韵事,虽然他也常常和一些知名的才女、歌姬吟咏诗文,谈论风月,却从没有闹出什么绯闻。
刚开始,人们惊讶于他不惑于美色的定力,甚至怀疑他有同性恋的倾向,但当这贵公子的行事风格渐为人知之后,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晓得,这人并非对美色不动心,而是他对自身的兴趣高过一切。
和旭烈兀相比,“白家的浪荡子”性好渔色的程度则令人咋舌。
白家历代祖先中颇多好色如命的风流人物,但像本代家主白无忌这般的滥交,却也不常见,放眼雷因斯,曾经出现在这人花名单之上的各色美人,实在是数也数不清了。
不过,今日倒是很特别,青天白日,碧水凉风,白无忌独自徜徉水中,赤膊游潜,浮沉自在。
偌大的一个泳池却无红粉佳人相伴,颇不符合他一贯给人的印象。
他面前漂浮着一个小小的晶石萤幕,随着他游动而移位,那是与水晶球同样原理的传影术,雷因斯相传千百年魔法文明,在这方面的成就比白鹿洞更杰出。
萤幕里头的美丽人儿,是正位于边境基格鲁的莉雅女王,借着传影与兄长密谈。
“就和先前预估的名单一样,有事也只会是那几人,这次和花家里应外合的,便是白天行那厮……”
聆听妹妹的话,现任白家家主并没有什么反应。
早在两年前,莉雅就曾与他研究白家内部的异议份子,白天行有白家血统,颇有才干,却并非嫡系,近年来积极拢络白家子弟,建立自我势力,他想取代现任白家家主而代之的意图是十分明显的。
“招亲要开始了,虽然和原先预期的有点不同,但大体上仍在掌握中,雷因斯的事情就拜托哥哥你了。”
“都在预料之中?天草四郎渡海西来,这也在女王陛下您的预料中吗?小妹,别把你家老哥当傻瓜啊!如果觉得难度太高,撑不下去,现在终止计划没什么关系啊!”
戏谑的语句,但却听得出来其中对妹妹的极度关心,这点,莉雅绝对感觉得到。在些许沉默后,她轻声笑着回应。
“没事的。以后的路会更不好走,假如每件事遇难就喊停,我们就没有明天……倒是你,可别弄假成真,真的让人把你推翻了。”
“如果是咱们家老大要杀弟夺位,那也就算了,单单白天行那小子是不可能的,一个连白家分为表里两部都不晓得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夺白家大权呢?”
“要夺白家大权,一定要掌握到太古魔道的研究人员,这点你千万要注意喔!”
“罗唆死了,我现在不正替你看守着吗?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不解风情的闷葫芦,让人好烦啊!”
确认正事之余,兄妹两人随意闲聊了数句,在谈话结束之前,莉雅忽地欠身,向这边深深一礼。
“……谢谢你了,哥。”
萤幕中的美丽身影渐渐消失,但带着些许不安、愧疚,又满怀感谢的笑容,却让人为之印象深刻。
白无忌掬起一捧清水浇在面上,长长吁了口气。
(为何谢我?我并不想支持你,只是不管我支不支持,你都会这么做而已,总是不顾我的意见,就这样蛮干,到时候别说白天行,就连我也未必站在你这边啊……)
结束谈话,他挥手示意撤去晶石萤幕,同时也移去了笼罩在泳池周遭的隔音罩。
在这时,他所在之处才完整地被呈现出来,环绕着泳池,周遭赫然是一个超大型的太古魔道工作室,数百名研究人员忙碌地穿梭来去,做着各自的工作,尽管这样,却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声音,直至他们发现当家主谈话完毕,数名高级干部立刻涌了过来。
“家主!请您更改一下这个研究指令,我们商议许久之后,觉得您的要求太过笼统,我们实在碍难照办!”
“什么?注意你的口气,你敢怀疑最高领导人的指令?”白无忌理直气壮道:“我的设计图简单明了,什么地方让你们觉得笼统了?”
“这种东西哪叫设计图啊?您画的根本就是漫画!”
由于彼此有亲属关系,研究员中甚至有些人还是家主的长辈,恼火起来终于克制不住了。
叫嚷同时,也把那张所谓的“设计图”扔回去,在那上头画了一个雄壮威武的大铁龙,数十尺高的躯体,嘴里喷火,手上放电,旁边标明:“出力等同太天位级数,一脚踏平白鹿洞,随意便能撕杀天位高手”。
指导太古魔道研究部的老部长摩陀若拉,半年前病逝,找不到适当任选,唯有让深得大家爱戴的白家三小姐暂代部长之职,但没多久,她赶赴基格鲁,就此一去不返,众人无奈,唯有在她的指示下,由白家二少爷白无忌暂时坐镇。
性好渔色的登徒子,稷下学宫的饱学奇士,风之大陆上人尽皆知的商业奇才,研究院九成经费的提供者……拥有这些头衔的本代白家家主却从没进过太古魔道研究室,当他驾临此地,研究人员战战兢兢地请示家主今后的研究方向时,他一阵思索,画了这张图出来。
研究人员错愕难当,但碍于这是家主严令,只得收下商讨,但经过数次会商,结果终于破裂。
“还说什么科学万能,科学可以改造世界,结果连这么一个小东西你们都做不到,太烂了,我每天拼命赚钱,难道就是为了听你们这群平常花光我经费的家伙,哭泣说做不到吗?”
白无忌叹道:“那个也就算了,看看这个,我不过要你们在这里盖座泳池,为什么盖得歪七扭八,一点品味也没有,还有旁边的过滤系统,为什么要设这么多?想乱花经费吗?这样下去,我要砍预算喔!”
“泳池这种东西,只要不漏水就好了,要求那么多干什么?还……还有,哪有人在人家研究室正中央盖泳池的?你周围都是化学毒物耶!没有过滤系统,要是不小心流进去把你融掉了,那怎么办?”
“喔!那不是正好吗?你们就可以顺便换个当家主,不必再看讨人厌的小鬼画漫画了……就这么说定,以后叫白天行那个穷光蛋拨预算给你们,那时候你们就会流着眼泪,哭着怀念我的好。”
蛮不讲理、荒唐的说话,让白氏研究员搞得快要崩溃了,在努力与不明事理的赞助大金主抗辩,同时申请下半年度预算时,多数人也在心里哀嚎。
(小姐!我们发誓绝对不敢造你的反,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黑……黑袍人!”
见着传说中的辣手大敌,有雪只惊得魂飞魄散,老大与枫儿都说,这人是天位级数的高手,自己又哪一级数?
连地界最底端也算不上,要是不马上逃之夭夭,就要到地狱里去一显身手了。
可是,在那种一流高手面前又怎有他逃跑的机会?
转头才没跑开两步,骤觉眼前一黑,已给人用那黑袍勒住,跟着,自己后背碰着了一具软绵绵的女性胴体,光是感受对方胸口饱满高耸的触感,已让雪特人瞬间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管他地狱不地狱。
可是,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等一下……这种惊人的尺寸……这么妖的香气……该不会是……)
“有──雪──老──公!”
熟悉的声音,勾起一段恐怖记忆,惊醒雪特人的春梦,他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开,总算对方没有阻拦,让他脱逃成功。
回身一看,来人正是在利加斯城中见过,害死枫儿妹妹的蛇蝎女子,郝可莲。
“是……是你……”
“正是奴奴,一阵子不见了,想不想人家啊,小老公。”
“你……你……爆乳大妖姬,郝可莲!”
“谁……谁是爆乳大妖姬啊?不要随便给人家取那种怪绰号!”
生平首次听到这么没有美感的叫法,郝可莲一时间亦忍俊不住,半气半笑地斥责出声,她自现身以来就面色苍白,气色极坏,这一动气,牵动内息,更是止不住地大咳出声。
(听老大说,这婊子上趟给枫儿杀得浑身是血,重伤逃命,看她这样莫非伤势未愈?好机会,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雪特人打定主意,脚下才一动,白晃晃的两柄小刀,一柄射穿鞋尖,钉在地上;一柄掠耳射过,连带割断了好多根头发,令雪特人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雪特老公,你该不会是想要丢下奴奴不管吧?始乱终弃,你好死相啊!”
软语呢喃,一只柔腻玉掌贴上面颊,温度却冰得吓人,似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这蛇蝎女的冷血本性,一下大意,她随时可能像对付枫儿妹妹一样,谈笑间把自己给生剐了。
“怎……怎么会呢?我绝不是那种人的,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啊!不知有什么地方能让小人为女王服务的呢?”
“有雪老公的嘴巴真甜,既然你这么说,奴奴想要……”
“呃……不会吧!你要我做饭给你吃?”
在蛇蝎女的胁迫下,善良的雪特人唯有含泪下厨。
也不敢跑远,在郝可莲的指示下,随便摘了点野菜,就地料理起来,正好还有先前商队里那小女孩送的烧鸡,拿出来便是一道菜。
“哎呀!真好吃,你们这些人也真怪,公路不走,偏偏进了这偏僻荒山,累得我这跟踪在后的,又没好东西吃,又不能安心疗伤,真是命苦……那东方丫头的一招好厉害,好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
有雪的厨艺当然是不成的,否则之前连续几天也不至于和兰斯洛对坐愁城,但郝可莲似是仍吃得很开心,听枫儿说,这人好像是艾尔铁诺的贵族,搞不好这辈子从没进过厨房,那为了追踪自己一行人进入山脉,也该有几天吃不到热食了。
“其实,这份烧鸡有点不太吉利,它的主人把东西送我不久,就死掉了……”
“喔!那个没关系。我连死人也吃下肚过,死人的鸡算得了什么?”
冷酷的回答,立刻吓得有雪不敢发声,却忽然想起刚刚见到她时的惊吓,问道:“你……你为什么穿着这一身黑袍?难道你就是那个黑袍人?”
“什么黑袍人?”
在微带逼迫的目光中,有雪只得把枫儿转述那个黑袍人残杀商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一遍,同时留意对方的表情。
“有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咦?好过分!难道你怀疑我就是那个冷血杀手吗?不能看到黑袍就说是凶手,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事呢?”
想起这女人的毒辣手段,这问句根本是种反讽,有雪哪敢答腔。
但看郝可莲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换言之,这女人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呵!养伤还是要这样才对,没有充足的营养,身体又怎么会复原呢?”
饱餐一顿后,郝可莲气色好转不少。
她本来一直面色苍白,眉间一层黑气,现在却微显红润,自是颇受了好处。
当日枫儿的痛绝一刀既狠且辣,紫火劲骤破护身真气,毫无保留地侵入经脉。
紫火劲不容小看,换做别人,肯定当场就了帐,即使是号称小天位第一人的紫钰,要是被紫火劲深入经脉,八成也活不了。
幸而自己亦是修练炎系武学,反而利用同系相冲的道理护住重要经脉,狼狈地拖命而逃。
自艺成以来,从没有受过这样的重创,还好华扁鹊念在旧日情分上出手相救,医治伤患,不然恐怕就此殒命于利加斯之内。
才暂时将伤势稳住,又接到公瑾大人的追击令,不得不叹着气,跟踪在兰斯洛一伙人后头,预备暗中配合花残缺那迂腐傻蛋的行动。
连吃了几天野外的生冷食物,就算没病都吃出病来,刚好这傻雪特人撞了进来,正好藉机吃上一顿,不过,该怎么处置他呢……
“喂!你……你是不是伤得糊涂啦?”
“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是敌人耶!你又要我煮东西,又这么大方告诉我你受重伤,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有雪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闭嘴装死,以免这女人忽然翻脸,把自己千刀万剐;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个蛇蝎女人上趟用那么卑鄙阴险的手段,害得自己一行人好惨,还用残忍的手法杀害了绿儿,为什么现在她还能一副好无辜的样子,和自己有说有笑?
雪特人的厚颜无耻是为了生存,这女人既不必向自己摇尾乞怜,更没有讨好自己,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这点他非常想知道。
郝可莲微微一笑,不是她平素又艳又嗲的媚笑,而是极平淡的浅笑,这在她身上是件难得的事,而当察觉到这一点,她也有轻微的讶异。
“小老公,我现在并不想杀你唷!你会想要我的命吗?”
“当然想……呃!不是啊!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不是!我是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
“那不重要。我这样问吧,你要得了我的命吗?”
“……”
“那不就是了。我不杀你,你也不来杀我。既然暂时没法敌对,那么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我们应该还有点别的事情好做吧……看你笑成这样,那就多加把劲吧!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真能如你所愿唷!”
对方展露了笑脸,有雪也试着打蛇随棍上。
“那……你可不可以别抓我们?这样你不用追,我们遇到你也不用喊打。”
“你们是杀官造反、殴打皇帝陛下的钦犯,我抓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但是……我们抢劫石家和花家,钱都有分给穷苦百姓,老大说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为民请命啊!”
“只顾百姓?你们太自私了。没有了老百姓劳动,可怜的贵族们不就要饿死了吗?把你们绳之以法,这是为贵族们请命啊!”
这回答令有雪语塞,对方强词夺理的程度,就是面对雪特人也毫不逊色。
郝可莲微微一笑,凑到有雪旁边,在他脸颊上一吻,笑道:“不行唷!这样的态度……如果你真的要说服奴奴,就得要用更强势、更粗暴的态度才行啊!”
突来的亲密,有雪感到手足无措。
这女人忽软忽硬的手腕,让他全然不知怎么回应,虽然明知这女人心狠手辣,很可能在耳边温言软语的同时,也将一柄冷剑刺进人心窝,但与她面对面时却实在升不起半分恶感,内心深处甚至还隐约期望让这女人能一直贴在旁边,和她摩摩蹭蹭,可真快活胜神仙……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刚刚那吻里下了剧毒,若你敢泄漏我在此的只言片语,那就等着毒发身亡吧!我敢保证,那死相绝对不好看。”
才做到一半的春梦,立刻被惊醒,一下子就给踹进了地狱。
“现在,把你们为何来到此地?要去哪里?目的为何?全都说出来。”
郝可莲在有雪头上轻轻一拍,笑道:“你可以逞英雄不说,不过你或许不知道,我有一种独门秘术,可以打碎你脑袋,直接以天心读取你脑子内的讯息。现在,你愿意合作吗?”
呜!果然是蛇蝎女人,饭吃完还没消化呢!这么快就宣告翻脸了……
“这里就是基格鲁吗?好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啊!小草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距离与紫钰交手两日,翻过几个山头后,基格鲁终于出现在脚下,俯览山下的荒凉景象,兰斯洛皱起眉头,料想不到长途跋涉后,竟是来到这么个偏僻地方。
“这里与艾尔铁诺边境的北门天关不远,同样也是这次饥荒的灾区,雷因斯的女王陛下来此赈灾视察,小姐当然也就在这。”
兰斯洛侧头环视,枫儿依然随侍在旁,有雪也在,但这雪特人不知怎么了,从前天下午觅食回来后,就一直神不守舍,问他又说没事,真是古怪。
“下头那些拿刀拿枪,晃来晃去的家伙又是什么人?女王的侍卫兵吗?”
“恐怕不是。”枫儿道:“根据情报,那些是隶属第四军团的花家军队。”
“花家的人?这里虽然是边境,但也是雷因斯境内啊!”兰斯洛道:“为什么花家军队会出现在雷因斯?莫……莫非是我们实在太有名,被人家守株待兔了?”
“相信不会。”枫儿简短把事情始末解释一遍,道:“这应该是花家对雷因斯女王的绑架行为,所针对的也不是我们。”
“但这样一来,我们要过去,就得要费工夫杀退这些花家走狗啊!这件事可不在原先预算内。”兰斯洛一顿,狐疑地瞥向枫儿,“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小草好像有些事情在瞒着我?”
承受兰斯洛的目光,枫儿感到快要窒息了,她并非拙于应对之人,但兰斯洛与莉雅却是这世上她决不愿欺骗的人,现在为了一边的要求,必须对另一边说谎,纵是心若冰清如她,也常常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问你也没用,你又会叫我自己去问小草吧!”看着枫儿忙不迭地大力点头,兰斯洛不禁莞尔,道:“好,等会儿你照料那个死胖子,我冲在前头,咱们就给这些花家杂碎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