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别看我表面上家大业大,其实花出去的远比赚进来的多,资金一直不怎么周转得开……”
西荒社长打开话匣,滔滔不绝地诉起了苦。
其中刻意表演成分颇重,许是为了缓解阴私暴露导致的心绪震荡,又或是出于一名成熟企业家的传统本能。
“……‘公司’开发樱墙的事,按理说该是机密,莫名其妙就搞得人尽皆知了。鄙社本来计划在西十九区建一座大型居住区,多吸引点住客,街坊们愿意收租的收租,愿意摆摊的摆摊,大家一起发财。可现在,人人都晓得地皮要涨,一个个都揪着自家的房产不放手,张嘴就喊好几倍的市价……”
咂了咂嘴,“褐鳞”摇头叹气。
“也不想想,没人统一规划,又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呢?几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凭他们自己,还能翻建成别墅不成?”
“嗒”、“嗒”,坐在对面的男子,轻轻用指尖叩击着硬质扶手。
一言未置,“少废话”的意思已相当明显。
西荒隆一赶紧拉回话题:
“总之,我就是稍微吓他们一吓。在樱墙上搭了个架子,装了两三枚炸弹,都是听着很响、威力不大的那种。起爆之前专门找内行算过了,不会给樱墙造成结构性损伤,掉下来的碎料也不会砸到居民区……”
“唔,还挺周到的。”
“不周到不行啊。”
社长阁下只当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讥嘲味道。
“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求财,总不能闷头蛮干,不计后果吧?……话说回来,西十九区这治安,三天两头爆炸走火,我只是把问题提早揭破,引起大家的重视罢了。就算我不炸墙,别人也迟早会炸……嗳,倒不如说,本来就有人一直在炸嘛。”
“呵。”
男子失笑出声。
“这么算,你倒是做了件好事了?街坊们都该谢谢你,‘公司’也该给你发张奖状呢。”
“不敢当,不敢当。”
西荒隆一腆着脸,弯着腰,语气卑微地道,“只要大家抬抬手,让我少花点心思,少掉几根头发,我就心满意足了。”
瞥了眼他丝发不存的光头,男子懒得计较其修辞是否妥帖,话锋一转道:
“有件事,我还蛮感兴趣的。你的炸弹,是从哪里买来的?”
“……”
“褐鳞”一时陷入迟疑。
问题的指向性过于明显,恐怕不是一句简单的“黑市上淘的”所能搪塞。
反复揣摩着对方究竟知道几许真相,他含含糊糊地答道:“呃,是我的一位合作者……”
“和你一样,混黑社会的合作者?”
“……算,算是吧。”
“经常炸墙的那种黑社会么?”
“……”
对方已敞亮到这等程度,自己若再试图遮掩,未免有侮辱智商之嫌了。
西荒社长的腰板弯得更低了数分,面上堆笑道:“先生的消息真是灵通。鄙社和‘暗流’……准确地讲,我本人,和‘暗流’组织的个别成员,存在一些……小小的默契。”
……
“白龙株式会社”本部地下室,“墨玉座”系列家具的一处储藏地点。
一小队警务科员正在清点库存,顺带维持秩序。他们对面,杵着一大群“舆情科”记者,长枪短炮四处乱怼,热情异常高昂。
上头的大人物只说了不让播,又没规定不准拍摄。难得的限制级场面,纵使见不得光,自己私藏下来留个纪念也挺好。
又或者,高价卖给泛亚太与月海联邦的八卦小报,赚点外币,改善一下生活。重樱重工再能耐,还有本事管到海那头、甚至月球上头不成?
脱离紧身胶衣的女子们,大多精神状况堪忧,呆傻地面对镜头,玲珑玉体尽展无余。
偶有存了几分理智的,或捂着私处,或聪明些地捂了脸,只从指缝里透出愤憎的目光。
警员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事先得了拍摄者不少好处。
其中一位的脸皮,比前辈同僚们薄了些许,转身挪至房间一角,试图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没走出几步路,却发现自己相中的那块角落,早已有人提前占了位置。
一名身材火爆的女子,正双臂抱膝,埋头席地而坐。
乳肉不堪挤压,从白腿两侧溢出,柔软而又不失弹性。
臀线自腰肢下铺展开去,划出丰腴婉转的弧度,令人忍不住想要绕到其身后,细细品味那葫芦形的美妙模样。
她也是“家具材料”的一员吗?
之前解开拘束设备的时候,如果存在这么一号尤物,自己应该会清楚记得才对……
“警、警察先生。”
察觉到迈步接近的警务科员,对方仰起头,露出与性感娇躯匹配的秀丽面容。
“那些坏蛋,都被,打跑了吗?”
“呃!是的,你已经安全了……”
警员心头一荡,咽下一口唾沫。
好歹他还没忘记自身的职责,掏出警用便携终端,礼貌地道:“请配合一下,脸朝向这边,就一会会儿……好了。”
容貌识别系统匹配到了注册ID,名曰“真木拾羽”,一位普通的在校大学生。
身世清白,案底干净,想必不可能是“异蛇”的成员,只是无辜卷入的群众。
抛走本就微不足道的怀疑,警务科员搀起受害者,准备将其转移至临时安置地点。
碰到伸来的镜头,还颇为绅士地举手拨开,让这位女子少被占点便宜。
自诩护花使者的他,全未发现视野死角处,受护送者三分嫌弃、七分警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