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按着玉石里面记载,这赤兔乃是兔中的神骏,能够日行千里,想来驮着自己跑路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摇摇头,冉绝使出收放的法术来,手持玉石,对着玉兔一声喊道“摄!”便见那玉兔化作一抹红光,回到了玉石之内。
接着第二样,是一只圆肚直颈的宝瓶,瓶口处五彩斑斓,冉绝上下翻看一番,接着使出一缕真元炼化,然后这个东西的作用,更是令冉绝无奈。
这宝瓶唤作五色琉璃瓶,能中炼化药石灵丹,把它化作瓶中的灵液,服食之后,比服食灵丹妙药见效更快,若是灵药放入,便更容易炼成丹药,除此之外,别无作用。
这东西若是在自己炼丹的时候发现,倒是一个好东西,只是眼下这时候,却是毫无作用,是以冉绝连简单的炼化都没做,直接就仍在法囊里面吃灰去了。
至于最后一样,是一颗珠子,真元探入,冉绝便明白了这是一颗龙珠,至于是什么龙珠,他却无从得知,功效倒是知道,能够辟水弼兽,在水中隐匿身形、气息,算是一件在水中的法宝,只是这宝珠上早有禁制,不知是何人所下,它用倒是无妨,但是炼化却根本不可能。
只是这件东西也是无用,自己要去的地方可是塞外草原,又不是茫茫大海,草原上哪有水给自己藏着去?
至于其它的,要么是些珍珠宝石、珊瑚黄金,要么是各类的灵药仙草,矿石珍铁,俱是些一时用不到的玩意。
找了一番无甚有用的东西,冉绝把法囊整理的一下,就在准备收回神识只是,偶然发现角落中散落着一块晶石。
“哎?”
……
蓟城,王宫。
按着大周的制度,这普天之下便只有天子所居住的地方才能称作王宫,然而到了眼下这等形势之下,各州形同独立,就连王业都有两处,皇室更无力管各州郡僭越的事了。
福宁宫。
既称为宫,便不是单独的一处建筑,而是许多殿宇组成,其中亦不乏池、阁、亭、台等娱乐之处,只是夜色之下,俱已藏在茫茫夜色之中,只露出一片高矮不一的轮廊而已。
一处宫殿内亮着灯,里面传来赵仲卿浑厚的声音,门外的内侍们听着里面兄弟两人的声音,不由的躲得远远的。
“兄长,发兵援助辽东之事,是否太过草率。”
面对胞弟的诘问,赵仲卿毫不意外,他能够忍了一天才来问自己,已经够能忍耐了,答道“叔通,辽东还是要援助的,不然任由那群外族再占据了辽东,对我们幽州更是不利。”
乐浪、玄菟两郡百年前就难以统属,到了赵仲卿崛起,夺下幽州盟盟主之位后就已经被高句丽侵占,只留下几县土地还由辽东代管,而今高句丽更是把最后那几县土地也侵占了,已然威胁到了幽州的核心地带。
“弟并不是说不救辽东。”赵叔通解释道“辽东之紧要,弟心里亦一清二楚,只是如此救法,弟只怕战事一过,公孙家便又要故态复萌,重行独立之事。”
赵仲卿摇摇头,说道“公孙家独立之事,以往不过是幽州牧难为,他们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已表示了足够的善意,他们定会掉头向心,重新归附才是。”
赵叔通露出疑惑的眼神“兄长就如此笃定公孙家会归附盟中,以后听兄长的统领?”
赵仲卿微微摇头,接着又缓缓点头,说道“但在人为而已,天下哪有十分可行之事?”
‘说来说去,公孙家还是有独立的可能。’赵叔通心中不屑,对兄长的这一套颇不看好。
若是按照他的法子,既赵达在朝堂上说出的谋略,公孙家定能一劳永逸,从此成为他幽州盟的守户之犬,再不能起一丝一毫的割据之心,岂不比赵仲卿的办法稳妥的多?
不过昨日在朝堂之上尚且无用,眼下这兵将都派出去了,赵叔通也没法再劝赵仲卿收回成命,只好不了了之地说道“兄长宽宏,弟不能及也。”
二人一母同胞,兄弟情深,赵仲卿在朝堂打压是一回事,又怎会怪罪自己这个弟弟,听到弟弟服软,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叔通,此事不同于朝堂争斗,容纳宽宏,多一分力气才好。”
赵叔通心中不屑,然而却并不和他争辩,只恭顺答道“诺,弟明白了。”
兄弟二人又谈上几句,赵叔通便告辞了,等到赵叔通走后,赵仲卿悠然一叹,坐在御座上久久不语。
他这个弟弟朝堂争斗有一把好算计,处理政务也比自己强,但是这心思……实在太过狭隘。
自己虽是几乎兵不血刃的从前盟主手上夺过了盟主之位,盟中实力并未损伤,但此时幽州的情况和塞外的各族各国一比,仍旧是不相上下,甚至还稍有不如,眼见高句丽和塞外各族日益壮大,时时想着南侵,赵仲卿身为盟主,心中如何不急?
而公孙家世代守卫边郡,势力强大不假,若是此后能够归附盟下,对赵仲卿来说,无疑是一股巨大的助力。
但若按照三弟和赵达的法子,这辽东收归是肯定能收归,但那是公孙家实力已挫败过半,辽东郡亦要被战争践踏凋零,那时的辽东,赵仲卿拿来何用?
只能说计是好计,但却不是时候。
此时各州纷纷独立,周室已无力重新统御天下,大争之世已经显露端倪。
赵仲卿一世枭雄,眼界和野心自然要比他的弟弟和手下的谋士长远的多,自然不甘心只安分在一个幽州盟主的位置上,只是幽州的状况相比天下各州来说,并不占优,他要是不努力壮大实力,如何能与天下各州争雄?
……
其实按着幽州本来的情况说,常言道金角银边铁肚皮,幽州地处大周的边境,只与冀、并二州接壤,地理位置是极好的,只是眼下却不是这么一个情况。
塞外有各族侵略,而且还有高句丽在暗中吞并、推波助澜,明里暗里的想要侵占幽州,再加上幽州的无论是宗族还是修士,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差上其他州一些,这等情况下,赵仲卿若是想要残余到争霸天下的角逐当中,就必须赵仲卿团结任何能用的势力与人手,才有争霸天下,望一眼那九五之位的资格。
……
第二日一早,冉绝早早的便起来了——实在是外面太吵,想睡懒觉也不成。
吃过早饭,冉绝再去拜访公孙昶,不料刚出门口,迎面就看到了公孙悌。
“冉丹师。”公孙悌拱手而礼,说道“家父有请。”
到了公孙昶住的大门外,冉绝就看到公孙昶正站在屋门口,院子里列这十几员顶盔戴甲的军将列在院中,公孙昶手抚宝剑,肃然问道“诸将可到齐了?”
身边正是长子公孙嗣,闻言立即上前禀报道“回将军,诸将均已到齐,只有齐校尉因昨日重伤,此时还在后营修养,所以未到。”
“让他好生修养便是。”
此时公孙昶满脸威严,表情肃然,直接开口说道“横野将军。”
开口便点到自己,公孙嗣立即抱拳拱手,半跪接令。
“着你领本部骑兵三千,我再给你白马精骑五百,另有步卒五千,前去城外军寨驻守,于敌军攻城之时出兵策应,着力毁坏敌军的攻城器械,袭扰敌军,使其不能全力攻城。”
“唯。”
公孙嗣领了军令,公孙昶又叫出一将“讨贼校尉何在?”
“属下在。”一员将领出列拜倒。
“就令你领五千步卒与横野将军一道去城外守城,望你二人精诚合作,莫起争执。”
“属下定不辱命。”
二人领了将令,正要转身拜礼,就听到公孙昶又说道“嗣儿。”
点将场合,公孙嗣还是头一次听到公孙昶叫用这个称呼叫自己,闻言不由得一愣,转身看向公孙昶。
“父亲。”
只见公孙昶面色凝重,说道“昨夜探马来报,说是敌军中出现不少高句丽人的身影,今日之战,定然凶险异常,孙校尉老于战阵,经验丰富,战事上你要多与孙校尉的商议。”
“是。”公孙嗣抱拳行礼,答应道“孩儿知道了。”
公孙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几句儿女情长的话,只是说道“嗯,去吧。”
“典军校尉。”
“属下在。”又是将领出列。
“着你领军守东门。”
“助军校尉。”
“在。”
“着你守北门……”
一通安排下来,直到院子里最后一个军将也离开了院子,公孙悌才带着冉绝上前禀报“父亲,丹师来了。”
公孙昶眼圈发黑,眸子中带着几许血丝,看到冉绝前来,脸色缓和几分,说道“贤侄久等。”
“无碍。”冉绝并不当回事,只是问道“敢问公孙将军,眼下辽东的战事,究竟到了哪种地步了?”
“不瞒贤侄。”公孙昶转身带着两人回屋,指着屋内悬挂的一副舆图说道“这次塞外鲜卑、乌桓两族联合来攻,背后又有高句丽暗中支援,我辽东边境几乎全线遭攻,战线自东部都尉所属西安平、武次,到中部襄平、候城,至西部都尉高显,五县皆有敌军,人马总共不下七万。郡中三万兵马,已然全部奔赴前线,至昨日左右线报,郡中伤亡已九千有余,若是战事再持续下去,恐怕辽东全郡陷落已是不远。”
冉绝并未经历过战争,但也看过几本兵书,知道这种伤亡对于公孙家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程度,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公孙昶说的全郡陷落,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于是说道“敢问公孙太守,辽东郡不是幽州盟所属吗,盟中怎么没有派来援军?”
自家和幽州盟那些龌龊,这种时候公孙昶也不好解释给冉绝听,况且蓟县已经派兵来源,更不好说了,公孙昶只能答道“盟主已令大将石开领虎翼军五千,此时已在路上,不久之后应该会前来吧。”
‘这幽州盟的盟主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仗都打到了这种地步了才派兵来支援?’
心中想着这些,便见公孙昶把目光从舆图上转开,拿起桌上的一卷图纸说道“这是塞外乌桓部的地图,贤侄你且收下,另外,”
他摊开手掌,凭空变出一柄宝剑来,递到冉绝的手里说道“我见贤侄身上并无合适的兵刃随身,这把青釭剑是先祖留下的兵刃,塞外凶险,就拿与贤侄防身吧。”
冉绝接过宝剑,便感觉剑上传来一阵灵气传来,抽出宝剑一看,只见剑身若一匣秋水,寒光闪烁,锋芒毕露,便知道这是一件上好的灵刃宝剑。
抱剑在手,冉绝拱手一礼“多谢公孙太守。”
公孙昶摆摆手,有些自责地说道“爱女被掳,某身为生父,不能亲身去救,还要赖贤侄之力,区区一把兵刃而已,贤侄又何必说谢?”
冉绝劝道“太守身为一郡父母,守土有则,不顾儿女之情,自古忠……”想了想忽然觉得这句话不好,便急忙改口道“可谓大义。”
公孙昶文武双全,自然知道冉绝憋回去那半句话是什么,不过也并非怪罪,只是说道“贤侄此去,一路小心,走,我送贤侄一程。”
说罢一把牵住冉绝的手腕,从屋里往出走,一直送到城头,方才放下冉绝的手腕,犹豫说道“贤侄,小女之事,能救则救,若是力有不逮,便是棠华福气不足,贤侄可早早脱身,我公孙家另有良女相配。”
公孙昶身为一个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对冉绝十分看好。
‘……那个家伙怂恿我答应了,它拍拍屁股没了倒好,留给我一张破图,这叫我拿什么去救人啊。’
只是以冉绝的性格,心里叫苦,嘴上却是肯定不会说的,便答道“在下定尽力而为。”
说罢,就要驾云而走,却忽然被一旁的公孙悌叫住。
公孙昶还能控制情绪,但一旁的公孙悌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开口叫住冉绝“丹师!”
冉绝回过头,只见公孙悌一张俊朗的脸上满是伤感,眼圈通红地对着冉绝深深一拜,说道“家姊就拜托丹师了。”
冉绝吸了一口气,答应道“好。”
说罢不再停留,腾云飞天。
送走冉绝之后,公孙昶环视一眼城墙左右守卫的兵士,说道“悌儿,你吩咐下去,叫各门的校尉们谨慎一些,若是遇见敌人挑衅,亦不得出城接战。”
“唯。”
……
从城里出来,冉绝一路往北飞行,还没走几步,底下就路过了敌人的军营,之间下面营帐绵延数十里,内中人马无数,在后方还有大群的牛羊跟着。
“这打仗就打仗,赶这么多的牛马来做什么的,莫非是抢来的?”
这却是他想错了,塞外民族放牧为生,自然不和的大周人一样吃稻谷米饭,而是以牛羊为食,这后面跟着的牛羊,其实就是他们的军粮,贵族将领吃牛羊肉,普通的牧奴兵士则以乳酪之类的为食。
他看的入迷,飞行的速度也就慢了一些,正好奇间,却见下方一个黑点缓缓升起,一会的功夫已经离得不远,空中奇怪的语调吼叫了一通冉绝也听不懂是什么,不过既然从这座营帐里面飞出来的,自然是敌非友,于是把公孙昶送的宝剑拿在手中,小心戒备。
将掏出宝剑,那人就已经飞到了冉绝的眼前,是个老人模样,头发花白,面色苍老黝黑,皱纹沟壑,一身兽皮衣服,乱七八糟的穿在身上不成个模样,手持一根漆黑长棍,顶上挂着一只洁白的骷髅头。
双方对立而站,冉绝只觉得一股邪恶的气息从的那人的身上传来,接着而来的,还有浓浓的一股血煞味,便知来人是个修炼邪法的。
冉绝在打量那人的同时,那老巫也在盯着冉绝,看他一身锦衣袍服,右衽束发,便知是个周人,而他在冉绝身上又感受不到有多深厚修为的样子,于是便放松了警惕,桀桀笑道“我道是个什么人,原来是个周人小孩,啧,你还真是好胆,青天白日,就敢独闯大军?”
连天上都是你家大军的,这我还不知道……
既然见面了,肯定不能善了,不过在这个地方动手多少有些不明智,鬼知道下面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巫师修士,于是冉绝便露出几分茫然的神情,拱手说道“哎呀,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是大军的驻地,多有打扰,告辞。”
说罢,云驾一抖,冲着巫师身前错身而走。
这巫师一愣,他和大周的修士交手的次数也不少了,这见面打个招呼就跑的还是头一个,而且就连跑也没跑对地方,他这个方向,是奔着草原跑的。
“啧。”巫师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戏谑,原本他还担心这是计谋,其中有诈什么的,看到冉绝往草原方向跑,他却是一点不怕了,于是手中法杖一顿,加下隆隆黑烟滚起,追逐冉绝而去。
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冉绝有心把他带到离大军远些的地方再战,而巫师自恃修为高他许多,前路又是草原方向,便也不着急擒下冉绝,便狼戏兔子的心态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这一路行了二百里有余,眼瞅着后面连大军营寨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冉绝心里算算也差不多了,便停云转身,面对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