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横气派的马车在南岭这种满是歹人恶徒之地招摇而过,街边上挂着红灯笼的路边摊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名江湖浪人,他们瞧见马车后皆是掩面议论纷纷,只因马车的顶端插着一面貔貅红旗,正是珍宝阁的车队。
看着那珠光宝气的华贵马车从眼前而过,恶徒们心里痒的跟猴抓一样,却也没有人嫌自己活的命长,那赶车的老头低沉的眼神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甚至于空气中都弥漫出了淡淡杀气,用脚想都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谁又敢去上前找死。
他们可能不知,这原本和蔼的老头是是被车上某个不要脸的人给气成这样的。
这几日商迟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她穿着一身绛蓝色的长袍坐在靠里的软座中,也不知道身上穿的袍子是什么料子做的,柔软又温暖,让她有些想要昏昏欲睡。
商迟正小声打着哈欠,马车的木门却被打开了个缝隙,外面夜色正浓。
夏芊瑾穿着身鹅黄色的罗裙钻了进来,肩上还披着一件白色大氅,她像是被南岭反常的气候给冻坏了,刚一进来就扑倒商迟的怀中,把冰凉的小手塞进商迟的衣襟中,冰凉的指尖触摸到那温热的肌肤,让她舒服的不断轻叹。
“还有几日能出南岭?”怀里窝着的女人像是只兔子般软糯,她摸了摸夏芊瑾柔软的发顶,轻笑着问道。
“莫叔说差不多还有一日的路程,我们在经过三座城池就可以回到珍宝阁的地界了。”夏芊瑾慵懒地动了动,把自己的身体埋的更深了些,待能够贴近商迟的侧脸时才继续道“不过我们明日得在路上等一天。”
“等一天?”
“嗯,莫叔说医谷的云蔓也恰好路经南岭,我想让云蔓给你诊治一下……”夏芊瑾说完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商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抬手抓住了商迟的手腕有些紧张的说道“没什么的,你放心。我珍宝阁的奇珍灵宝有的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寻人医治好你的眼睛和丹田的。”
商迟沉默良久才伸手摸了摸夏芊瑾的腰肢,在她满脸不解的时候,才勾唇开口道“这几日是不是胖了,感觉你压的我快穿不上气了。”
“你这色胚!你才胖了,本小姐才没有胖!”夏芊瑾气的小脸通红,忍不住用拳头锤了一下商迟的胸口,却正巧砸在了一团软绵上。
“哎呦,夏大小姐欺负瞎子了。”商迟皱着张脸,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故意在夏芊瑾面前卖惨,夏芊瑾果然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商迟,连忙凑过去用手揉着商迟捂住的地方,轻轻揉着。
“没事吧,本,本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气我在先……”手下的触感越来越软,夏芊瑾一瞪眼睛羞赧地把手抽了回来,看见商迟在看着自己偷笑,也心知自己是上了当,当即一撅小嘴哼了声,拉起软座下的毛毯便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商迟笑罢平静的坐了一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虽然丹田已是在慢慢修补,可的确是有些太慢了,若是能有人助她,应当再有几月就可以把丹田修补好了。
她顺势躺在了夏芊瑾的身侧,本来就已是困极,没到刚躺下不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商迟在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烈日当头了,她费劲的坐起身总感觉脑袋有点晕。
“醒了?赶紧下车,医谷的人在楼上等着呢。”莫叔一开门瞧见商迟的那张脸就忍不住面色如墨,他拍了拍车框没有好气催道“快些,快些。”
“您老就别催了,要是我一着急从这上摔下去,芊瑾可会心疼好久的。”商迟忍着笑意扶着马车的扶手走下,耳边满是热闹的吆喝声,比起之前清冷的时候,倒是让她的耳朵有些不舒服。
“哼!”莫叔听罢没有好脸色的一甩袖子,先行上了楼,商迟见他不打算来帮自己,也只好凭借双耳寻着莫叔的脚步声往客栈里面走,大堂里人声鼎沸,不少嘈杂的家长里短,还有江湖怪谈都从这些食客口中不断传出。
其中有几个人讨论的事让商迟好奇的侧过了头,尽管他们的声音已经压到了最低,可商迟的耳朵何等灵敏,还是一字不差的听了个全。
“魔教的人实在是太狂了,南岭他们竟然也敢插手进来!”
“哎呦,何止插手……”那人小声的说着,还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留意他们才继续道“赤虎盟的人,全没了!全没了!前日白帮的人去送礼,结果一推寨门,你猜怎么着,满地的尸体啊!一个活口都没有!”
“惨啊,魔教的势力越来越大了,江湖上联手抵抗魔教的那些大帮前几日也吃了个大亏。”
“什么亏?”那人来了兴致,急忙地问,后面的人低声在他耳边道“前几日魔教的人又抓了十几名冶剑的工匠,为首的段宫主带着人马便想去把人救出来,谁知半路出了茬子,被人埋伏,就连她都差些被抓!”
商迟听到这面色一冷原地停下了脚步,却听那声音继续道“多亏最近风头正盛的月灵仙子及时出现,和坤灵宫的人联手击退了魔教,否则……啧啧啧。”
“商迟,你怎么还没上来?”莫叔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往下看,瞧着商迟还没动作便忍不住开口催她“快些,莫要让大小姐等急了!”
“……嗯。”商迟应声向前走,摸到楼梯的扶手后缓慢上楼,她此时心中情绪无比复杂,一是没想到魔教现在的势力已经如此庞大,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去抓捕平常百姓,二是听到了有关于坤灵宫的消息,也不知明馨她现在还好吗……
商迟走着楼梯,却忽然有种后背被人窥视的感觉,她习惯性的转头后迟钝了一秒,然后茫然地又转了回来,商迟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就算过了三年,她还是不适应双目已盲的自己。
商迟走近莫叔身侧,同他一起进了一间厢房,殊不知在这客栈的角落处,有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正仰着脑袋,望着商迟她们进去的房间怔怔出神,脚步也随之迈开向前走了一步,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会是你吗?”
女人轻声的开口,手中握着横刀的五指用力收紧,甚至因为过于用力指尖被捏的有些泛白。
“也罢,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那人身上并无内力,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横刀眼神迷离,如今已时隔三年,陵王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少,待到南岭的那处养蛊地被她找出来,就是血刃仇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