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保有你--宫阙秘辛

咸昌都京的外围,驻站一排拿着长枪黑衣的精卫士兵,仅见和各地镇守的大内侍卫们形成严谨突兀的守备界线。

庄严的皇朝金殿,两排文武百官跪坐在各阶级不同的席位内,从最初酒肉横靡至现在拘谨静默,模样显得相当紧张。

黄色透明帘帐内,吾皇手托腮、手玩精美贡品把杯,没有穿正式朝服的天子一身随便的休闲袍与皇冠,不健康的面容眼袋纹路一起,悠闲卧在自己的厢座上。

这位年纪已过四十五岁的中年男子,正式恭亲王的亲哥哥诚皇——阎天城,此时睨向座下众臣当前、正倒酒续杯请罪、一身战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他今天不在正殿听政,而是在私塾厢房旁的龙宫里设宴款待朝内大臣,被这位弟弟闯入也是预料中的事。

“听说爱弟剿灭水月门没有成功,是吧?”

金龙绣纹帘纱向旁绑开的龙座里,阎天城阴沉的眼一眯,觑着眼前不为所动、统领莫大军权的唯一王储下属。

他又几个兄弟,就属这个弟弟最令他忌惮,自小就是文武全才、文韬武略,不但聪明绝顶、武艺过人,自十五岁上过战场从没吃过败仗,天生就是专制他的克星。

就连此时那一身战袍瞧来都如此气宇不凡、俊帅挺拔的模样,即便跪在他麾下都令病体十分不好的他万分嫉妒。

天赋异禀道皇弟因为年少时期平夷不少征战,累计过高的推崇民望快高过他这位做皇帝的哥哥,威胁到他的帝位,他若是不想个办法治治他,让他身败名裂,掌握兵权的他总有一天会爬到他头上。

所以赐予西郡一代领土,并册封他为护国大将军,目的意在牵制,要他不能作乱。

“不仅如此,朕还受到消息,爱弟从水月门带回一名女子,正式汝以前的妻子,也是爱弟这几个月东南西北争伐反贼大肆向找寻的女人,皇兄所言对不对呀?”

诚皇眼光没漏过面前的亲王,注意他喝酒的手势略微停顿一下。

“所以,爱弟向朕调遣扩张海上军力,真的只是威力想剿灭水月门吗?”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想试探出这名女子对他的重要性。

仅见恭亲王将酒杯放下,眼帘稍一掠下,再行倒第三杯酒赔罪。

“可是你却没杀这名女子,难道爱弟是不知道,她是反朝廷组织的一分子,也就是反贼!若留下她,恐会成为祸害,爱弟这么大费周章连小小一个江湖门派也消灭不了,已触犯军法纪律。就算你不杀她,这女人也是朝廷钦犯,是朕必除的对象。”

再将酒杯放下,恭亲王垂下的眼帘从容一转,两手捧起地上备好的供盘,上面摆放王冠和官帖呈献上。

“正因为如此,吾欲归还圣上所封领地,甘愿被贬为庶民,谢升上降罪!”

见他面无表情,只是表态和举手投足充满恭敬,意欲负荆请罪。

不再像以前老是用着促狭、不尊重的态度对待他,不把他这个做皇帝的哥哥放在眼里,那令人可恨可恼的现象,令诚皇嘴角一撇……

“哈哈!”

突来的笑声乍扬,令一旁大臣们个个直冒冷汗,场面显得相当紧张。

手摇扇子站在诚皇旁的国师,用着一张比皇帝还要苍白的面孔看着这帮无胆色的臣子,以看好戏的神色端视自己布下的完美预谋。

“好!好!”

阎天城高声一喝,无力的手突然朝案桌拍打几下。他终于让他乖乖听话,对他俯首称臣了!眼里露出带着胜利的讽刺。

真想不到!

这个自始至终将他下毒的隐疾不当一回事,反而游戏花丛乐在其中,不在乎自己的好色丑闻败坏自己最尊贵的名声,全天下最令他忌惮的男人——向来桀骜不驯的王弟。

会议过去多少莺莺燕燕、千金公主,没有一个可以令他多驻足重视,今天居然会载在一名女贼手上,终于有个女子可以掳获他的心。

说到底,他还是陷落这种爱情陷阱,叫诚皇怎么按奈得住不拍案叫绝!

“为了此女,汝真的甘愿失去所有?”

诚皇再声言问,从沉暗富心机的眸里觑凝,仅见底下亲王仍低头托着请辞呈献之物,无回应。一时暗潮汹涌的算计在两人心底爆发。

就算这个皇弟想叫出兵权有如何?

只要有他在,他麾下的精锐部队必不会听从他。

原本阎天城在得知他封水月门女飞贼为王妃时,还在担心若是让他得到真爱接触隐疾的话,还有什么招数可以操纵他,但岂能如他所愿,一定要搞得他痛苦不堪才能完全控制他。

“可惜,国家正逢危难,强虏外敌入侵,不是朕不降罪,而是朕需要的正式爱弟这种保家卫国有才能的人。”

阎天城叹气,故作颇有微词,眼视一身战甲气质出众、高达挺拔的王第。

依然恭敬落垂一对晶眸没动静,恭亲王无表情的面容中仍没表态。

就算他想释出全力又如何,他知道他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严守北域边疆的将领捎回讯息,契丹人拓拔弩斋又进犯我国疆域,已快让他们守不住城,这次来势汹汹,又和西方的蛮国底羌联手,已快让他们守不住防线。”

诚皇正色道,从方才国师预测的天象和隐隐还没接回的消息,有预感母后恐有不测。

虽然不知自己亲生母亲,阎天成仍是禀照先皇之命相当尊敬,并封为全国唯一母仪天下正宫皇太后,当然也尽量利用。

“边城在安拓、霍拜之地十分告急,若是皇弟能带兵赶上营救,驱除鞑虏,将功抵过,朕即不追究你所犯的罪,当然也不会杀水月门……这名令皇帝钟爱的女子。”

此语一出,恭亲王缓慢放下掌中欲戴罪之物,起身翻开膝下战甲再行跨步跪拜叩首。

虽心知肚明皇兄也用过同样招数勾结外敌,欲将他禁锢在战场上的伎俩,险些令他毙命。

和上次召见他时正好是染飞烟被打胎流产为同一天,而这次布局更不会比上次来得简单,仍令他领下圣旨接诏。

“谢圣上。”

他没理会诚皇和边旁站立的国师交会一个目光。

反正不用看,他早己心中有数。

被抓到他所爱女子的性命,避免不了会被威胁的命运,即二话不说慷慨赴战,按起惯用不离身的长制型武器,启程布离。

金碧辉煌的圣殿,座下两排大臣抬起显得脑满肠肥的面容,个个错愕目送,端望他高大威武、修长迈健的身影经过。

也许此行一去是凶险万分,能不能回来还是天定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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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诡异天象来到西部,已是一天一夜的事。

染飞烟在小镇的客栈将体力养好,让双腿不用感到酸麻可以跨上马,可是功体才恢复不到一半,即匆匆闯入都内的幽篱宫。

偌大的宫内竟是和她初来不同,宫门和城墙、重要的厢阁一个守卫都没有,而且还隐约有血腥味散布,墙上有血迹泼落……

这……是怎么回事?更是证实她稍早在市集听到孝母皇太后的事,不明亲王所向,所以才匆匆赶来探视。

她环顾四周,残破的厢院房内、荒芜后园摇曳的盆景阴影,走来令她极为震讶的人影。

“害你堕胎的那位珍妃,也就是皇太后座下小婢,已经被恭亲王斩首。”

蔚南风仅露于外的一只眼眯细,面容有着得逞的笑容。“连带害你差点残废的皇太后也被亲王赐死。”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该出现的人怎会出现在不该在的地方,染飞烟为他的话震骇连连!原来真的不是亲王要她流产!

“我是来带你走的,你的任务已了。”

蔚南方面容出现阴冷,盯着她姣美若仙的脸流露憨呆的神情。

“不可能,他怎能处置自己的母亲。”

染飞烟不相信。

“其实那名翡翠是被亲王抛弃在冷宫的妃嫔,因得不到宠爱怀恨在心,国师让她每夜看到亲王与你在房中的缠绵景象。”

到这,蔚南风语露妒怨,“所以才在皇太后耳边谗言你心怀不轨陷害你。”

对于他的神出鬼没,与讶异他怎知悉宫中那么多事?染飞烟骇然,她想转身离开,却被蔚南方捉制住。

“我知道你会跑来幽篱宫,所以先来这里探望状况。”

其实是先来堵她,为他的私欲。“端望水月门长久计划是否成功。”

他的话令染飞烟顿觉不安和诡异。

“亲王为何好色逸淫,那是因当今圣上忌于他早年战功彪炳、功高盖主,驱除蛮族免人民于战祸的名望威胁到皇上的帝位,所以请来擅于巫蛊的国师,派卧底小妾对亲王下毒所致。”

他的话令染飞烟身躯霍然定住。

“此种西辽毒是慢性,一入夜燥邪一起立即似服下春药,没有女体解除便会暴毙而亡。皇上要他荒淫无道,被世人所唾弃,失去民心,只能沦为替皇上打天下的打手。唯一能破解方法,就是让他找到心上人,让他以为和心上人相爱,才会变成正常,这是为何皇上要拆散你们的原因。”

蔚南风向下睨视她。“若是亲王失恋,他体内的淫虫作祟,魔心一起,意识混沌,便比以往更变本加厉!”

猛一挣动,实在是太惊讶了!染飞烟抬眼询问真实性。

“这是民间没人知道的真相,但是难不倒我这水月门主,只要是能推翻朝廷,敌人的秘密皆无所遁形。”

蔚南风显得相当气愤。

“在你下山之前,我要门人封锁消息,可亲王只淫不乱、好色却不杀无辜百姓。皇上尽量撒播他残暴不仁的谣言,我们水月门也尽力配合,在你下山这两年间所看到的战祸绵延景象,是亲王受皇上控制不想理会国事所致,我们四处制造他掳掠民女、杀害村女的假象,为的就是让你信以为真,有冲动去行刺他。”

猛一惊骇,染飞烟不可置信盯着面前人。

水月门宗旨是帮助苦难百姓、推翻暴虐王朝,竟是私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打着正义名号行龌龊之事。

“为何?你为何要这样?”

染飞烟只觉得心口疼痛,激得姣美容颜露出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亲王不跟她说明白?而她长年来,还将父母的死怪罪在他头上!

“这是阴差阳错!”

蔚南风声量凌厉。

“本想派个女刺客,成功便罢,不成利用女色仍有转机,没想到真让亲王迷上你,可真得来全不费功夫。虽然牺牲至爱师妹的贞洁,但这是谋略理想的权宜之计!”

这时,她一向尊敬的师兄竟露出真面目,不就是推翻王朝自立为王的野心。

她挥开一拳打向他,却被眼前卑鄙的中年男擒住,推不开和他的距离。

“你的魅力可真大,为了剿灭水月门他没杀你,现在皇上利用你的性命威胁他,勾结边疆两国在北边漠原设下埋伏,欲擒囹亲王,削减他的势力。”

蔚南风蓄意说完,要她死心好和他回去。

“他此去必死无疑,铲除朝廷首要人物一除,你可以不用管亲王了。”

她倏而甩蔚南风一巴掌,为的是一直以来误会亲王,替他痛心,激动的容颜都流下憾恨的泪水。

可上了年纪大男人孔武有力,手脚又特别长,一下就拉住她欲拂袖而去的胳膊。

“你别再去找他了!”

蔚南风怒瞪,无论如何都要拆散他们。“就算追去,也已经来不及,他可能死在……”

还没说完,染飞烟一脚狠狠踹向他的鼠蹊部,在蔚南风捂住下身爆出闷痛吼声。

“你这人面兽心,我不耻与你为伍!”

他的话惹得她的眼、耳都疼痛不已。

只听见自己碎心的声响片片零落。锥心之疼与焦急的害怕,令她飞快跃上她的马,往大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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