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空,北镇抚司诏狱内却阴森刻骨,牢房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上面血迹斑斑,有的已成乌黑色,不知侵染了多少鲜血。
王玺如今是血葫芦般挂在木架上,再一次晕了过去,上身只着了一件棉布比甲的杜星野呸了一口,扭身来到在案几后据座的丁寿旁回禀:“大人,这小子嘴硬的很,只说他心怀忠义,才引了郑旺入宫,别的一概不知。”
丁寿以手帕掩鼻,遮盖着地牢内血腥潮湿的味道,皱眉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老杜你就这点本事?”
杜星野脸色难堪,拱手道:“大人,您瞧好吧。”
用水泼醒了王玺,杜星野阴森森的贴近他,道:“小子放明白点,这地方是锦衣卫诏狱,有些东西爷们也是到了这儿才长得见识,亮出来怕你消受不起。”
王玺脸带冷笑,别过脸去。
伸出拇指,赞声“好汉子,”杜星野将一根铁条扔到火盆里加热,介绍道:“等一会这烧红的铁条会从你大腿上穿过去,你会闻到一股焦臭的烤肉味,别怀疑,那熟肉就是你自己大腿……”
看着王玺脸色变得难看,杜星野得意的又将一壶水架到了火盆上,“等一会儿水烧得滚烫,直接浇到你身上,再用这个,”拿起一根铁刷,“帮你好好洗洗澡,北镇抚司管这叫什么来着?”
旁边的力士陪衬道:“回杜爷话,叫刷洗。”
“对了,就叫这名字,哎呦喂,那个时候你就看吧,你那身肉就像煮烂的猪头肉一样轻松被刮掉,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见自己白骨的噢。”
杜星野举起铁刷,故作惊讶道:“瞧瞧,这帮小子平时多懒,这刷子上还有上回用刑时刮下来的碎肉呢。”
王玺脸若死灰,连旁边丁寿听得胃里都直翻腾,这杜星野平日怎么没看出来,有这么强烈的施虐属性。
凄然一笑,王玺咬牙道:“大人既然认定小的有罪,左右是个死,怎么死法听从大人发落就是。”
嗯?
杜星野暗道这小子真邪门,这样还不招,恨声道:“好,老子成全你。”
“哐当”一声,牢房大门打开,一双白色皮靴缓缓走下石阶,“听说人被捉了一上午,现在还没拿到口供,啧啧……”
丘聚走进大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享受一般,旁人闻之欲呕的腐烂血腥气味在他鼻中仿佛饕餮美食,甘之若饴。
“丘公公所为何来?”毕竟在人手下厮混过,丁寿还是客气得很。
丘聚闭目不答,丁寿将询问眼神投向了随后而入的白少川。
白少川仍是白衣如雪,轻展折扇,笑道:“六百里加急送过来的黄河鲤鱼,督公让趁着新鲜给丁兄送来两条。”
丘聚睁开眼睛,围着王玺转了两圈,兴奋地直搓手,语气热切道:“是个硬汉子?寿哥儿,可要咱家帮忙,咱家的手段可是不赖,是吧老杜?”
自打丘聚进了门就瑟瑟发抖的杜星野闻听叫到自己名字,一下就跪了下去,当当磕了几个响头,却说不上来话。
这小子到底有多大心理阴影,看着手下如此不争气,丁寿满是无奈,“劳公公费心,丁某自有办法。”
“真的不用?”丘聚还不死心,他最喜欢将这样的铁打的英雄豪杰折磨成软骨爬虫,至于招不招的,他却不在意。
“且用过午饭,给公公展露在下手段,这锦衣卫厨子的手艺可是不赖,别浪费了督公的好食材。”丁寿伸手礼送几人,又命道:“给王壮士上药治伤,别有个好歹。”
丘聚失望的摇摇头,步上石阶,边走边絮叨:“说起手艺,谁能比得上罗祥那小子,你没口福,每次回京都赶上他出去采买……”
********************
锦衣卫的金疮药确实不差,王玺上药后不久就渐渐回过神来,血已止住,但身上伤痛更加清晰,王玺闭目默诵圣教经文,以心中平静慰藉肉身伤痛。
牢门再次被打开,王玺强睁开肿胀的眼睛,见两名窈窕女子进了牢房,来到他的身侧,贴着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道:“壮士,奴婢奉命伺候。”
王玺心中冷笑,这就是那年轻的朝廷鹰爪的手段,酷刑之后用色诱,实在小瞧了圣教中人。
两名女子没再多言,罗裳轻解,露出半裸娇躯,雪白的肩膀下,粉白椒乳和鲜红乳晕相映刺目,一名女子转到他身后,丰满玉体伏在他的背上轻轻揉弄,另一女子纤纤玉指拨弄了他的乳头几下,便顺着胸肌一路向下,在腰腹稍一停留,探手而入。
“嘶”,王玺抽了一口凉气,玉指轻巧拨弄,很快将胯间的死蛇逗弄起来,后背两团软肉厮磨,浑身上下的通畅,连身上的伤痛都觉得好了大半。
腰带松开,粗布裤子滑落,在女子不停捏弄两颗卵蛋的挑逗下,粗大肉棍怒指天际。
他奶奶的,朝廷这帮狗官倒是会享受,王玺喉咙滚动,这两个女子容貌比小白鞋不知强上多少,快活一番死了也是风流鬼,圣教大事自不会泄露,不过既然被用上了美人计,那爷们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
闭着眼睛享受服侍,王玺粗声道:“快,我要……”
“壮士此时气血亏损,实不宜近女色。”
王玺闻言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见到一个中年文士手持金针,快速地刺向他“曲骨”、“气冲”、“会阴”、“长强”几处穴道,出手迅疾,认穴精准。
“你,你们要做什么?”王玺惊怒道。
两名女子退后整理衣服,对着上方娇嗔道:“爷,让婢子讨这臭男人欢喜,真真委屈了人家。”
哈哈一阵笑,丁寿与丘聚等人也下得牢来,走到二人身边,双手同时用力,啪的一掌拍在二人翘臀上,打起一波臀浪,二女娇声呼痛。
“且先回去,爷晚上好好补偿你们。”丁寿邪笑。
又转头对收纳金针的梅金书道:“金书,做得好。”
梅金书躬身施礼,“为世叔效力,应有之义。”
看着王玺因被施金针截脉血液无法回流,犹自高翘的蠢物,丁寿笑道:“王壮士不愧堂堂伟男子,瞧这本钱想必也是欢场大丈夫。”
王玺怒瞪着他,不答话。
丁寿不以为意,继续道:“丁某敬佩足下铮铮铁骨,有心为足下脱罪,却苦无他法,方才用饭丘公公与某说,宫内火者杂役不足,丁某豁然开朗,壮士净身进宫当能免了这死罪。”
“进你娘的宫!”王玺怒吼。
“瞧瞧,您这脾气进了宫哪还有好,得改改咯。”丁寿自顾自说道:“蒙皇上恩赐功名后,丁某就改了性情,见不得刀啊剑啊的这类凶器,可不用刀怎么去得了这是非根呢。”
丁寿以掌作刀在王玺下腹比划了下,王玺一阵心惊肉跳。
丁寿展颜,“幸好,今儿个午饭还留了些下脚料。”
只见钱宁捧着一个木盆走了过来,来到王玺身前放下,尽是鱼鳞鱼肠等秽物,腥味扑鼻。
王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杜星野抱着一只大黑猫走了进来,“喵”的一声,尖牙厉爪凸显,看得人毛骨悚然。
钱宁嘿嘿一笑,拿起一把小毛刷蘸上盆里秽物向王玺那话儿上刷了起来。
“我操你奶奶,操你祖宗十八代。”王玺扭动身子尽力闪避,却被锦衣力士按住身子,不得轻动。
丁寿不以骂声为忤,反轻踢了钱宁一脚,“刷仔细点,别一次刷这么多,万一不合猫儿的口味,这事咱第一次干,估计得来个三四次才弄得干净。”又转身安慰王玺,“放心,这边有江南名医梅大先生坐镇,断不会让兄台半途咽气。”
“我操你……”王玺终于崩溃,声泪俱下,“我说,我他妈都说,快别刷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丁寿挥手让钱宁退下,冷冷问道。
“我乃白莲圣教大行分堂京师分坛香主。”
“白莲教?”
丁寿惊讶,自从永乐年间佛母唐赛儿造反失败,行踪不明,已有数十年未闻白莲妖人,不想如今搅得满城风雨的竟是他们。
“蒙元无道,天下大乱,豪杰并起,白莲、弥勒、明教三教合一,共尊明王,携手驱逐鞑虏,可大业即成,为何只有朱明一家僭越称帝,将我等打为邪教妖人,如今教主十年磨一剑,重振圣教,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圣教大业可期,哈哈……”王玺状若癫狂。
丁寿又问了几句,白莲教自教主以下,设应劫救世左右双使,青阳、白阳、红阳三坛,大智、大行、大悲、大愿四堂,另有五莲使者独立三坛四堂之外,各地香主见五莲令如见教主,听从号令,他此番便是奉了金莲使者之命。
这人已是弃子了,丁寿断定,京师分坛的党羽在散播谣言中已被捉了大半,从王玺处得知的其他人也不过是小小鱼小虾,至于堂主、使者一级的只有他们来传令,王玺却不知道如何联络。
摇了摇头,丁寿转身对丘聚道:“丘公公,小子这么做你看可满意?”
自打丁寿摆出要帮王玺净身的劲头就一直默默无语的丘聚看了眼丁寿,点点头,带了白少川出了北镇抚司。
打起轿帘,白少川扶着丘聚上了他的绿呢大轿,刚刚放下帘子,就听里面传来声音:“小川。”
重又掀开轿帘,探进半个身子,白少川笑问:“公公还有何吩咐?”
轿内丘聚闭着眼睛,轻轻说了句:“别招惹这小子。”
“嗯?”
“这小子,比我们东厂还狠。”
白少川笑道:“公公说笑了,丁兄本就是东厂的人。”
蓦然睁开双眼,两道精光射出,丘聚一字一顿道:“东厂只是杀人,这小子却在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