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风山

次日,蒋大川果然履行了诺言,为我做了一席丰盛的大餐,让口中淡出个鸟的我时隔数日终于吃上了肉。

他还贴心地为我烙了好几张大饼,够我从这里吃到越城。

郭贵则是交给了我路引。

燕朝的路引制前期是需要官府许可的,到百年后的今天则只需要乡里德高望重,在官府里挂过号的人做证明。

而这个制度本身也已溃散得七七八八,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会严格执行,郭贵只是照章办事而已。

于是在早晨商队退房离开之后,我也背着行囊出发了。

说是行囊,其实也就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张床褥,几块碎银,几张饼,两个水囊,和几个小物件,实属寒碜。

我离着商队大概百米外的距离悠悠闲闲地走在官道上。

商队因为人马众多,速度并不快,在顺安官道上极为显眼,不怕跟丢。

一路上的风景倒是极佳。

桐城县外大片大片肥沃的良田来回走动着忙于农活的人们。

慢慢走出农田的范围,便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树木,虫鸣鸟啼不绝于耳。

苍翠的树林偶尔散去时,可以看到野草齐腰的小片草原,不仅野果遍地,野花也成丛地绽放,正是春季好时光。

每过一段路,便能看到路侧一个小小的凉亭。

以我的估计,大概十里一个。

虽然已较为老旧,但依然结实。

十里一亭,而且脚下的官道平坦宽阔,如果是燕朝建造的话,那国力还是挺强的。

就这样走了大概十个小时之后,走到我两腿都酸了,前面的商队才停了下来,下了官道准备扎营。

我也照样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角度在一棵树下准备歇息一阵。

等到商队扎起营地生起火之后,夕阳余晖已快消尽了。

我也趁着太阳未下山之前生火。

还好带了火石,没有窘迫到靠钻木取火。

入夜之后我这小火堆会非常显眼,考虑到商队拒绝我同行的警惕性,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在后面跟随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反正我也没恶意,就想让他们带个路而已。

我烤了烤烙饼,就着水吃了半块之后,便铺开被褥准备睡觉了。

虽然现在可能才晚上八点不到,但是我走了一天路,又酸又累,明天还得早点起,以免商队走人了我还在睡觉。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半。

路过了一座小村落时,我借机补了补水和混了顿熟食。

本来想着要付钱给那户农村人家的,没想到他们一口一个佛祖慈悲,助人为乐的,硬是没收我的钱。

嘿,总算是见识到了老百姓淳朴善良的一面了,哪怕是稍微迷信了点也无碍。

恢复了精神之后再次上路,终于看到了象征着越城只剩百里多的路途的标志:清风山。

它被墨绿的植被覆盖,在官道右边的数里外蜿蜒而上,不算巍峨,但却足够广阔。

难怪蒋大川让我小心,也难怪官军一直无法剿灭盗匪了,这方圆十数里的树木足够让数千人跟官军捉迷藏。

我沉吟了片刻,决定放慢速度,往后又拉个百多米,躲进树林内。

这样应该够保险了吧?

话说,强盗的习性是什么样的?

剪径时会有斥候吗?

是单纯的守株待兔还是有情报来源的?

我一边躲着树枝走,一边思考。

就这样走了可能有一个多小时后,我突然隐约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瞬间令我毛骨悚然。

那是前面商队的方向传来的,发生了什么回事?

强盗?

野兽?

我强忍着惊慌,左右探望了几下,没看到任何人迹。

冷静,冷静。

我悄悄地靠近官道一点,找了棵树叶茂密的大树爬了上去。

勉强找到一个可以看到官道的角度之后,我眯眼眺望。

官道上的车队孤零零地在空旷的道路上非常显眼,哪怕隔了数百米也能清楚看见。

不对,不是孤零零的,在他们之前还有十几个明显更高的身形,好像是骑在马上的人。

在我屏气凝神的观察下,那十几个立在商队之前的身形冲进车队,同时我也听到淡淡的喝叫声,尖叫声。

卧槽,卧槽,卧槽,他妈的,竟然真的遇到盗匪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倒头逃跑,找个其他的时间再去越城,第二个念头是先离开清风山的范围躲起来,看看能不能夜晚悄悄地经过。

呼,呼,思考,思考!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盗匪每天蹲点刚好遇到商队,一种是盗匪早有预谋守株待兔。

假设这是一伙专业素质比较强的绿林好汉,那他们大概率会派出探子来巡查自家的势力范围,毕竟他们有马,这就不简单了。

要知道养马可是件非常耗精力也耗资源的事。

养得起马的贼子还养不起几个线人,细作?

蹲点碰见肥羊的可能性也有,但我还是感觉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剪径。

一般强盗抢劫要的是买路钱,给了就放行。

而刚才我看到的是十几个贼人直接冲进车队开战了,这尼玛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啊,为什么?

而且你偷袭不更好吗?

为什么是正面冲脸而不是从林子里杀出来?

假设商队打赢了这一波,他们想要完全脱离危机就得离开清风山山脚这片树林,就算是马上也得跑半个时辰。

我看过了,商队里拖车的马匹加上几个乘人的才七匹马,而商队有二十一个人。

而往回走同样得跑一个多小时,艹,这个地点来搞袭击真的太毒了。

我强行打断自己开始发散的思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

首先,我有没有被发现?

如果没被发现的话,那我的最佳对策是苟起来,躲起来。

因为这伙贼人很有可能是专门在等这个商队的,所以理论上完事之后他们应该就会收摊回寨子里。

那我等到晚上可以趁夜溜走。

但如果我被发现了呢?

假设林子里一直有在观察我和商队行踪的探子,那……我打了个寒颤,背后一阵冷意。

继续推算,如果我早被斥候发现,那么我到现在还没遇到贼人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懒得理我这种一眼看就知道是小虾子的人物,要不就是准备搞完商队的人之后再来找我的麻烦。

妈的,要是我有贾钰的异能就好了,怕他个卵子。

分析了一通下来得出两个选择:先躲好,或者往回跑远点,耐心等夜晚再偷偷摸摸地穿过清风山。

除此之外,直接离开清风山,回桐城县或者找个其他的路前往越城。

简单地来说,一个冒险留到晚上去越城,一个冒险离开清风山回家或者绕路走。

什么玩意儿,没有不冒险的选项吗?

坐在树上无声咒骂了几分钟后,我做出决定:不能往回跑,太冒险了。

就算要走也要趁夜离开清风山。

我最后看一眼商队的情况。

车子被留在原地,地上好几具马尸,但是更多的是一动不动的人型。

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没成为路上尸体的人也许正在逃亡吧。

嗯?

不对,车子被留在原地?

我擦眼再看,果然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只有车子安静地停在原地。

按理说,有价值的东西都在车里,盗匪却只顾着追人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连一个守着的人或者接收的人都没有。

等等,有价值的可不仅是货物,财物而已……我的背脊发凉,难道这帮盗匪在意的是人?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敢往回跑了。

树林里你不动还好,枝叶野草那么多,是自然的迷彩物。

但是你动起来的话,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现在我藏身的这棵树极为高大,枝叶旺盛,稍微摆弄一下便几乎能完全藏住身形,完全可以再次栖身到太阳下山。

若我尚未被发现的话,藏身于此便是最安全的选项。

若我已被发现,那在强盗的主场林子里溜达更是找死,只能赌一把。

于是我静下心来,准备耐心地等到晚上再行事。

希望今晚月光很亮,贼子们都在家熟睡。

在枯燥的等待中,我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回复正常。

我眯眼看了看天,已经快了,阳光的颜色已经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金色。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肚子有点饿了,但是我却没胃口。

还好我因为不知如何寻找水源,一直很省水,所以没有尿意。

“沙沙,沙沙。”

突然,我听到了脚步声,身体骤然僵住,慢慢缩起身子,竭力地去聆听。

脚步声慢慢地变大了,它沉重而稳健,似乎并不慌忙,而且还不止一对。

好像有两个人?

在离我栖身的大树不远处,脚步声停下来了,我的心脏也提到嗓子眼上。

“奇怪,不见了。”一把沙哑难听的男声响起。

一个沉闷的男声回答道:“他逃不远的。中了三当家的迷魂镖,能坚持逃这么久已经算是功力深厚了。这家伙也不是寻常货色,竟然能在兄弟们围攻下伤到三当家。可惜,嘿嘿嘿,转了这么大个圈子,还没跑出一里之地,想来迷魂香已经生效了。”

“嘿嘿,咱俩能抓住他上交,少不了一记大功,也算是向那边交差了。”

艹他妈的这都能被我撞到,果然还是得退远点才行。

我懊悔不已,但现在只能祈祷他们没发现我的踪迹了。

“咦?瘦猴你看,有足迹。”那个沉闷的男声惊讶地说道。

“还真是,看来咱们走对方向了。”

我心里一沉,他们很有可能看到的是我的脚印。

糟糕了,怎么办,我是放手一搏还是假意投降?

脚步越来越近,快要来到我这棵树时,突然停住。

“在那边!追!”然后便是脚步声便像疾风一样远去了,甚至可以听到隐约的金石相击声。

我满脸冷汗,看来暂时安全了。

但是我很确认那两人已经发现我的踪迹了。

过去这一个多小时根本没有其他人路过,只可能是我留下的痕迹。

要是两个贼人没被商队的人分心的话我已经被发现了。

现在就得立刻离开,趁他们去追人时。

不,不行。

这两人明显有追踪能力,要是抓了人之后径直离开倒还好,如果转折回来探究的话发现我离去的痕迹跟上来的话就危险了。

我咬了咬牙,必须冒险一把。

我小心地下树,摸索着刚才俩人离去的方向缓缓前行。

还好那两人火烧火燎地一阵狂奔撞得一路的草丛和树枝东倒西歪的,倒是不难跟随。

弯弯曲曲地走了十几分钟后,我又听到了声音,顿时匍匐下身。

“妈的,让老子一阵好找,啊,操,还挺有劲儿的。呸!”那个沙哑的男声,瘦猴,骂骂咧咧地吐了口痰。

“好了瘦猴,皮肉伤而已,咱们回寨子里给你上点膏药。这等人物要不是香毒生效可不是皮肉伤这么简单,咱俩可立了大功了。”沉闷的男声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喜意。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拨开面前的草丛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幕。

一个矮瘦的男子捂着腹部在踱步,他旁边蹲着一个胖子。

俩人身穿粗陋的皮甲,手拿大刀,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的那人。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个妙龄女子,身着浅绿色的窄袖对襟襦裙,绣着复杂华丽的花纹,虽然样式保守,但是仍然勾勒出了女子丰满的双峰。

我看她有点眼熟,似乎是前几天客栈里我招待过的商队成员之一。

她娥眉紧蹙,脸色痛苦,但似乎失去了意识。

俩个山贼眼光发绿地看着这个女子,几秒后,瘦猴咽了咽口水说道:“妈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大强,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

蹲在女子身前的大强贪婪地扫视着女子的胴体,犹豫地说道:“怕,怕是不行。大当家不是说了么?这些女人不能上,必须完完整整地给上师验身。”

瘦猴上前一步,不住地淫笑:“大强,上师过手的得有三十多个女人了吧,真正满足他那劳什子要求的才三个。我就不信这个这么巧是他要的货色。”

“这……还是不妥,我怕当家的他们怪罪下来。”

瘦猴啐了一口,一把抓住女子的衣角:“不能入了她,还不能过过手瘾?”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掀,将裙子拉起,露出了女子修长结实的玉腿和白色的亵裤。

这下大强也说不出劝阻的话了,两个山贼眼红地看着这具玉体不住地咽口水。

我在大概十米外的草丛里看得心急,既不愿一个无辜女子被这两禽兽玷污,又得强自按捺情绪,等待最佳时机出手。

瘦猴颤抖的双手摸上女子丰腴的大腿,声音说不出的猥琐:“妈的,大强,这腿比过年吃的年糕还软,还白。”

大强也忍受不住,扒开浅绿的对襟上衣,粗鲁地将女子的亵衣扯开,露出一对雪白饱满的傲人丰乳。

大强大力地揉着这两团丰美的酥乳,将头完全埋进那片香软的胸脯吮吸起来。

瘦猴不甘示弱,将手探入裙内的秘处,摸到女子那丰硕的美臀。

他扒开女子的双腿将整个脑袋探进私处,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嗅着,舔着。

一时喘息声,舔吮声不绝于耳。

“嗯,嗯!?”女子似乎终于被俩人粗暴的行径闹醒,痛苦地摇头,“你……住手!”

大强从女子的美乳间擡起头,淫笑道:“小娘子,你总算醒了。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干你的。只是稍微尝一下味道。”说完他顺着锁骨亲吻着女子天鹅般的精致颈部,直至她圆滑的脸颊。

女子拼命地挣扎,双手无力地挡在身前,却无济于事,反而是让大强更亢奋。

大强猖狂地笑道:“没用的,爷就喜欢你这种带点劲儿的,比寨里那些没反应的家伙好多了。”

女子闭着眼咬唇,别过头留下了屈辱的眼泪,却被大强掰过来一顿强吻,他用力地吮吸着女子的朱唇,将恶心的口水厚厚地涂上女子嫩滑的肌肤。

而女子逐渐无力的挣扎在两个精力旺盛的贼人手下毫无意义,只能让他们的凌辱更有兴致。

“差不多了。”我的忍耐已快到极限了,而两个贼人已进入忘我之境,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大刀也早已丢在一旁。

眼看他们甚至准备解开下衣更进一步,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紧紧握住路上捡起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矮着身子偷偷地接近。

瘦猴把头从裙子里收了回来,跪在地上饥渴难耐地在解开自己的下衣。

我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双手高高举起石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往他后脑勺砸下。

瘦猴甚至还没有反应便倒了,后脑勺整个坍塌了进去,溅了我一手血和脑组织。

那一击不仅带了我的全身之力,还有异能附加的额外力道,就算瘦猴的脑袋是凝土石头做的,也得开个大口子。

瘦猴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血液不住地往外流。

大强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转过头来却被我迎面而来,附加异能推动的一记右勾拳狠狠地轰中脸侧。

他闷哼一声却反应极快,顺势向左翻滚,手脚并用地想要起身御敌。

但是我谋策了这么久岂会让他如意?

我猛地扑了上去,用上我最熟悉的沾衣十八跌之死缠烂打,抓住他的右臂便是一夹,然后带着我被增幅的全身重量和力道往下压。

“硌碴”一声,大强的手臂断了。

他脸色恐怖,张嘴想要尖叫,却被我左手一个锁喉卡得哑声。

不过他不愧是个悍匪,折了右臂,左手仍然拼了命地撞击我的肋部。

然而我已经在他身上施加异能,他的每个动作都会凭空增加三成阻力。

饶是如此,我这具未经训练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他的大力肘击,只能同样发狠地锤击大强的裆部。

这下他终于受不了,脸色涨红地卷起腰,两腿发了疯似的在乱蹬。

我俩来回翻滚,像泥圈里的猪一样厮打,只有草地被蹂躏和肉体碰撞的沉闷声音,偶尔会有几声大强喉咙的低沉咕噜声。

仿佛僵持了一整个下午,在我快力竭时,大强反抗的力道终于弱了下来。

我精神一振,一个翻滚压在大强的背上,死命地从上施力,右拳不住地往他的太阳穴猛击。

双管齐下,十几秒后,他便一动不动了。

我丝毫不敢放心,牢牢地锁住大强的喉咙,一拳又一拳地捣着他的脑门,直至他耳朵流出了一道乌黑的血液才停了下来。

我试探性地松了松手臂,见大强毫无反应时,这才气喘吁吁地缓缓起身。

拉着大强的头发检查了一下脸,嗯,确实死了。

这时日暮西山,夕阳如血,阴影与金红的余晖交叉覆盖着这片林子。

我脚旁是死不瞑目的大强,几步外是被偷袭打爆脑袋的瘦猴,而被救的女子依然瘫软无力,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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