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幸福是什么? 它可以是永远的吗?
如果有一天,有人问你爱情和亲情之间你会选择什么?
那么这算不算世界上最残忍的问题?
我很庆幸我最爱的人没有遭遇这样的抉择。
让我来替她选择。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林旷的母亲最近经常在注意着我。
她锐利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我的举动,似乎不再和几个月前那样充满了慈祥和关爱。
我是敏感的,甚至有一度觉得她在监视我的生活。
林旷和我的亲昵行为也受到了影响,因为几次伯母都不敲门就闯进门。
弄得我和林旷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这样的生活我觉得自己憔悴了许多,恐惧使我有连续几天都睁着眼睛不愿意去睡觉,一点点声音我都可以警觉。
有时候,恨不能马上就对她的母亲摊牌……林旷对母亲的举动也有留意,只是不若我一样神经质。
她和我说,她套过母亲的话,确定她是没有察觉到什么的。
我仍旧觉得怪异,可是我更难过的是,一家人都要这样互相猜忌令我无法想象如何过今后的日子。
林旷为了打消我的疑虑,决定在9月份我们正式毕业的时候,拿着我们在西安台实习的成绩回母校汇报成绩,顺便安排一下,送母亲回北京。
我勉强点头同意,我也清楚林旷和我一样即使再舍不得母亲也忍受不了这样如同作贼一样的生活了。
早晨,我送走了林旷。
我最近失眠的厉害,即使这么早起床,我仍旧觉得自己没有睡意。
来到厨房,我想到伯母昨天有点咳嗽,就在锅里的粥里下了些枸杞和大红枣。
林旷临走的时候告诉过我照顾好她的母亲,过几天她回来后,她就把母亲送走。
不到半个小时,红枣和米饭的香气就钻到了我的鼻子里。
我没有一点食欲,近些天来睡眠的紊乱和心情的焦躁令我有种眩晕和呕吐的感觉。
扶着墙,我坐了下来,望着火上继续咕嘟着的热粥,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释然。
林旷这么爱她的母亲,我真的不忍心要她把伯母、带走,只是这样折磨的日子……唉!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又听到了老人家虚弱的咳嗽的声音,我知道她醒了。
我连忙把粥从锅里盛出来,带着小菜和面食就端到了伯母的房间。
伯母背对着我粗喘着咳嗽着……我连忙走过去,帮忙拍拍她瘦弱的后背,想帮助她缓一缓。
过了好一会儿,伯母终于坐了起来,望着我拢了拢微乱的发丝……我把粥端了起来,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地问:“木呢?”我微笑着说:“回去北京为我们俩个办理毕业去了,伯母粥里我放了大枣和枸杞都是润肺的,您喝吧。我会帮她照顾你的。” 伯母的脸色一沉,把粥放在了桌子上,抬头对着我说:“姑娘啊,终于这间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俩个了……我想是该和你谈谈的时候了!”伯母严肃的语气令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抖,莫非……不,不会的。
我们已经很小心的了……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往坏处想。我仍旧强迫自己微笑着面对着她。“我……请你离开我的木……!”她的口中一字一句。
……
我觉得我的脑袋好象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我的心剧烈的撕痛着。
我呆了,彻底的呆立在那里。
眼睛无法眨动,却已经泪水朦胧,眼周的肌肉轻轻地颤抖一时间我的眼泪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掉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的感觉。
我……是在害怕……伯母依旧是一张冷冷冰冰的脸,我知道她不会同情我们的。
事到如今,隐瞒也是于事无补的。
不如大家挑明了说话。
我直挺挺地站在她的对面,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痛。
“伯母,我和木在……一起,可我们没有错误,请你原谅我的真的不能够同意你的要求。”我生硬艰涩地说出了我的想法。
伯母的身体一振,显然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老人,她希望将我和林旷各个击破,林旷是她最爱的孩子,她是无论无何都不会伤害她的,那么我被伤害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她愤怒地咬着嘴唇,“你……你这个固执的孩子,你和她是不正常的,你们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
“不!我们没有不正常,我们只是相爱,只是想在一起,这样的想法是不会因为她不是男人而改变的!”一句“不正常”老人触痛了我的隐患,我冲口而出。
伯母似乎也真的动了真气:“孩子,你知道吗?你不是我的孩子,可我也是个母亲,我了解母亲的想法,是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快乐,找到一个自己爱的男人,生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才是完美的一生啊!你们都不为自己的父母亲想想吗?你们这样对得起谁啊!要不是我半夜起来,看见你们……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当时好想吐啊!你们要照顾别人的感觉啊!人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啊!”
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爆炸了,身体被她绝情伤人的话一下就瘫软了下来。
一辈子不曾与人争执,为什么要让我和我爱人的母亲争执?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强忍住自己恶心晕旋的感觉,颤抖着声音:“伯母……在我心里你早已经是我的妈妈,我知道做母亲的希望,可我是真的爱林旷,我不能离开她……我怕我会死掉,您知道吗?”眼泪已经封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听到林母气愤的喘息,我虚弱地做最后的挣扎:“伯母,请您不要这么残忍,我不要接受这样的选择,请你叫林旷选择!” 我压抑住心中的痛苦,“大不了……我同意就是了!”回转身,我就出了门,身后我听到了林母气愤的喊叫,接着是碗盘的破碎声。
我下了楼,打算去上班,可我知道自己已经麻木,心就象停止了跳动,脑子象停止了思考,我害怕林母真的要林旷去选择,我怕我会失去她…我踉跄着走在街道上,眼睛的红肿令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我觉得自己又如同半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么狼狈了,甚至比那一天还要狼狈,那时天是黑的没人看清楚我的表情,可现在……这么多的人,我觉得自己怕得快死了。
为什么爱一个人要这么辛苦……我真的好累。
脑子里第一个反映就是找林旷,我开始翻自己的提包,找自己的手机,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找到一个石桌,一股脑儿把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唇膏,镜子,小木梳,钱包,就是没有手机。
难道……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林母那气愤且在我看来狰狞的脸,那上面有我父母联系电话!
不!
上帝啊,不要这么对我!
我飞快地跑回公寓,边爬楼梯边在心里呐喊着……迅速地拿起钥匙,我的手有点颤抖。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我觉得气氛不对!
我推开了卧室的门,赫然地林母躺在地上,手里还捏着手机。
我吓得心脏几乎要停止了,怎么会这样?
林旷的母亲出了什么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我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却不敢伸手去护理昏死过去的林母!
我怕她真的是死在我的手里,那么我就是林旷的杀母仇人!
可是,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哪怕是背着她走下楼梯也是为了救她做了一点事情。
我奋力地背起了林母,呼唤着她,眼泪唰唰地掉下来!
“伯母,不要死啊!求你,我不要林旷恨我,只要你醒来,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我宁可卖了自己也不愿意林旷恨我,我是那么的爱她!
可是我的力气都赶不上林旷的一半,我背起了老人,一步也迈不动,我的脑袋也在眩晕,一种呕吐的感觉在我的体内回旋。
我刚刚一步跨出了门口,就一个跟头栽在地上了。
我知道自己爬不起来了……
当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已经是一片暮色,我知道已经到了傍晚,莫非我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吗?
模糊地我看见了梁冬和闵哲,胡月都围在我的周围……我究竟怎么了?
我扶着床头坐起来,该死我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梁冬头一个看见我醒了,跑过来扶起了我。
“小凝,你没事情吧?!”
我被他一叫恢复了神志,抓住了他的衣服,拼命地问:“伯母呢?伯母呢?”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梁冬立刻握住了我的双肩强迫我冷静下来,“小凝你看着我!她没事情,只是受了刺激晕了过去!现在在观察室里,她没死!”我在他的钳制下终于安静下来。
颓唐地,我拢了下头发……望着几个人的关切的脸,我淡然地说:“你们怎么来的?”胡月小声地说:“姐啊,你的手机里就那么几个人的电话,医院除了没通知你的父母,似乎都通知到了……那些人来了,看你没什么事情就走了!”那么说林旷也知道了……
她回来我要怎么交代啊!
我痛苦地抱着头,“我怎么和林旷交代啊!她的母亲……”我低声地啜泣起来。
梁冬突然粗鲁地扳起我的下巴,“你这个女人,只想着对她怎么交代!我们这些关心的人,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对我……我们交代!”我望着他愤怒的眼睛,失神地说:“我……我吗?我很好啊!”闵哲把化验单往我身上一扔,“你自己看看吧!都贫血成什么样子了,医生说你长期焦虑!”我望着一张张化验单,觉得自己真的很累,毕竟……这半年……我真的是太忧虑了。
眼泪又一次掉落下,我真是已经走火入魔了,除了哭,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梁冬的样子似乎要比我痛苦……胡月眼里的内疚很显然,我知道她以为是那次的事情影响了我……闵哲眼里的气愤……我似乎就没有一个对得起的人,我已经对不起林旷了,我没照顾好她的母亲,过去对不起梁冬,胡月,闵哲,最后我连我自己都对不起!
难道真的是——伤人先伤己,情义两难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