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哈特关隘,滔天的喊杀声混淆着指挥官愤怒的咆哮,沦为了安卡纳斯士兵凄厉惨叫的伴奏。
厚重的雪絮,从阴云遍布的雪风天中,缓缓飘落在这座巍峨的关隘城墙脚下,为地上糜烂殷红的血肉泥地,染上一抹刺眼的雪白。
暗红色的血污,将这朵洁白无瑕的雪絮,渐渐染成渗人的殷红之色。
此时关隘城脚的雪泥土地,已经被糜烂的血肉,粘稠的血污和残碎零落的碎肢烂肉铺满,再也看不清一丝雪地的颜色。
由人力驱动的轻型攻城锥,轻质的木质云梯,混合着各类钩锁与攻城器械在城墙脚下燃起硝烟。
刺鼻的焦肉气味混合着呛人的硝烟,令此间的氛围压抑到难以呼吸,就连呼啸的雪风都被硝烟染上了几分污浊。
关隘城墙上的高等精灵,那染上鲜血的湛蓝色冰眸穿透呼啸的雪风与飘落的雪絮,将手中已经拉开不知多少次的白衫木长弓,再度拉成危险的满月。
随着清脆密集的弓弦颤音,一阵凌厉的箭雨,再度呼啸着向着城墙脚下高举木盾的安卡纳斯军队掠去。
沉重的破甲箭簇,在重力与惯性的作用下,贯穿了安卡纳斯士兵高高举起的橡木大盾,将他们的手臂连带盾牌一起贯穿,激起安卡纳斯军队一阵混乱和凄厉的惨叫。
这对高等精灵弓箭手身后,一队身披血色凤冠重装板甲,腰系血金色鳞甲裙袍的血精灵,扶着身前等身高的刻印着血凤与凤翼的血色大剑,迎着呼啸的雪风漠然肃立。
当安卡纳斯士兵沉重的云梯,带着宽厚的抓钩再度不知多少次勾上城墙的墙垛。
这队血精灵王子的近卫军,凯尔萨斯之刃,缓缓睁开闭合的碧绿色幽眸,一汪猩红的血泉,于他们漠然无情的幽眸中翻涌,沸腾。
当伯爵的士兵,从墙头跃下后,墙后的高等精灵整齐划一地收起了长弓,快步后撤,将墙头的绞肉阵线,交给了这支来自血精灵王子的近卫之剑。
浴血肃立的凯尔萨斯之刃,同时拔出身前的大剑,踏着冰冷沉默的步伐如同死神的使者般迈步上前。
刚跃下城墙的安卡纳斯士兵,连步伐都没来得及稳住,就在一道猩红的血光中化为了零碎的冒着热气的肉块。
那如同鲜血铸就的猩红大剑每一次挥落,城墙地面都会多出一块冒着热气的断肢和碎块,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将砖面染为一片赤红。
血精灵的血凤雕纹长靴,踏着糜烂的肉块与冒着热气的内脏肉糜,手中大剑每次挥落,他们眸中的血泉,就会浓郁一分,身上的伤势和眼底的疲倦,也会略微缓解一分。
墙头的绞肉攻势,在安卡纳斯伯爵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中,宛如一台以高效率运转的绞肉机器般,将任何投入这座绞肉机中的血肉骨骼,全数搅碎。
“噶——噶!”
清脆的鸦鸣,于关隘一侧的雪乳之巅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鸦,安静伫立于呼啸的雪风中,周围呼啸的雪风,似乎无法对其造成一丝影响,就连那柔顺光滑的羽绒都没有一丝颤抖。
简直就像是,这只诡异的白鸦,并不处于这个世界,而是独立于另一处次元空间之中。
白鸦那如同纯净的血色玛瑙般猩红的鸦瞳,不带一丝感情地静静注视着关隘前的绞肉攻势,一丝深奥的淡蓝色火苗,于祂血色的鸦瞳中轻微摇曳。
看了片刻后,白鸦似是失去了兴致,扇动洁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双翼,掠入雪风中消失不见。
随着白鸦洁白无瑕的双翅,轻微一扇,在祂扇动羽翅的一刹那,风中的雪絮,诡异地停滞,在下一秒又开始顺着狂风漫舞。
而此时白鸦那血色鸦瞳中的场景,已然换成了另一处喧嚣的战场。
这里相比起安卡纳斯的丘陵山脉地形,要更为平缓,耕田与房舍错落有致地依托着树林坐落。
在这些被冬雪覆盖的耕田中心,是一处高扬着绿底金瓶旗帜的贵族庄园,只不过此时这座奢华精致的庄园,已然被漆黑的硝烟和零碎的尸骸填满。
“骑士!!冲锋!!”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伴随着沉重密集的马蹄声在庄园之中响起。
三十名浑身染血甲胄残破的板甲骑士端平手中特意加固过的重型破甲肉棒,组成楔形方阵在为首的骑士队长率领下化作碧绿色的长矛狠狠刺向前方!
而他们那锋锐沉重的枪头,直指身前一尊漆黑狞恶的庞然黑龙!
奥妮克希亚森然淡漠的血眸,静静地扫了一眼发起冲锋的骑士,粗长锋锐的龙爪微微抬起,那修长有力点缀着尖锐骨刺的漆黑龙尾,漫不经心地在身后来回甩动。
在她尾后,是片由鲜血与零碎的尸骸铺就的血腥炼狱,那漆黑的龙尾每次甩动,都会溅起阵阵淋漓的血花与森然的白骨。
贵族衣着华贵臃肿肥硕的尸块,士兵精壮的残肢碎肉,骑士混合着残破甲胄的碎尸肉块,铸就了这片炼狱的血泥与血湖。
面对骑士裹挟着凌厉威势的肉棒冲锋,奥妮克希亚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锋利的龙爪,化作黑色的死神之镰扫向前方!
锋锐凌厉的肉棒矛尖,被漆黑的死神之镰在当即扫断!
为首的几名骑士被黑龙锋锐的利爪连人带甲和那披着马铠的战马,一起撕碎成一地零碎的肉块!
骑士手中的肉棒,也如同激发的弩矢般借着骑士和战马的重量与庞大的惯性,硬生生凿中黑龙庞大的身躯!
“砰——!”
震耳欲聋的沉闷轰鸣在转瞬间奏响!
骑士手中的重型破甲肉棒在这沉重的撞击中,应声崩碎成无数碎裂的木渣与铁片,换来锋利的枪头击碎黑龙腹部柔软的龙鳞,刺入黑龙柔软的腹部!
“吼——!!”
腹部的刺痛和骑士冲锋造成的撞击,让奥妮克希亚眸中的平静轻微一颤。
低沉的怒吼,从奥妮克希亚那狞恶的龙嘴中传出,她血色的龙眸俯瞰着面前这支骑士,闪过一分血腥的怒火。
受伤的刺痛让她打消了原本准备随便搞一下破坏就走的打算。
如果不是被那名圣骑士和牧师造成的伤害还没好,就这几个骑士的肉棒根本不可能破的了她的防!
冲锋结束的骑士立刻丢下手中残破的肉棒,调转马头准备脱离黑龙身旁。
但还未等他们胯下战马重新调转马头,一股沉重的呼啸声伴随着刺鼻的腥风,从身侧传来!
奥妮克希亚修长有力密布骨刺的漆黑龙尾,宛若沉重的长鞭般抡起,将身侧数名身披重甲俩人带马将近一吨的骑士生生扫飞!
在龙尾沉重的力道与惯性加持下,那锋锐坚固的黑龙骨刺,简直就如同一根根锋锐的狞恶长枪般将这些骑士连人带甲带马全数贯穿!
飞出去的骑士尸体,简直就像是放入捣臼中被捶打了数日的肉块般一片糜烂,甲胄更是片片破碎遍布骨刺缺口。
残存的骑士,当机立断丢弃长枪立刻后撤,但紧接着就被奥妮克希亚的龙爪再度扫死数名骑士。
她翻涌着血腥怒焰的龙眸盯着后撤的骑士,抬爪将几名骑士撕碎后,修长的龙颈溢出丝丝低沉的咕噜声。
“吼——!”
低沉的龙吼,伴随着墨绿色的腐蚀酸液宛如射水鱼的水枪般追上后撤的骑士,那冒着白烟的腐蚀酸液,在沾染上骑士甲胄的一瞬,就如同遇上了熔岩的棉花糖般迅速融化!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名被腐蚀酸液覆盖的骑士挣扎着从马上翻身落下,拼命想要脱去甲胄甩去身上的黑龙酸液,却只能在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中被酸液腐蚀殆尽。
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这几名骑士连带着白骨和身上坚固的可抵挡刀剑的甲胄,都化为了酸液中咕噜的冒着白烟的液体。
奥妮克希亚扇动双翼,将最后几名骑士撕成碎块,垂首看了眼自己腹部被肉棒洞穿的十几处伤口,血腥的龙眸翻涌出无法遏制的怒火。
她垂下修长的龙颈,用龙嘴将钉在腹部的十几枚肉棒枪头逐一取出,随即扇动庞大的漆黑双翼,渐渐消失在了呼啸的雪风中,只留下这血腥的炼狱场景,和瑟瑟发抖地缩在家中的平民与农夫。
不过,在她掠入雪风中的那一瞬间,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般看向一颗被积雪覆盖的橡树。
在刚刚的一瞬间里,她发觉这棵橡树周围的空间,似乎是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奥妮克希亚警惕地看了眼橡树,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再度掠入空中的阴云。
在黑龙离开的十分钟后,此地的格鲁吉亚平民和农夫,这才敢壮着胆子出来看一眼。
但他们刚出来,那头身形庞大的黑龙居然又一次从阴云中落下,吓得这群平民和农夫又一次尖叫着逃回了屋内。
而突然折返的奥妮克希亚在那棵诡异的橡树旁又一次盘旋了数分钟后,才冷哼一声,轻甩龙尾将这棵橡树连根扫断后才再次离开。
在奥妮克希亚扫断橡树时,格鲁吉亚的另一处战场中,一名身披重型链甲衫的半人马游骑兵,也将手中的长枪贯穿了最后一名格鲁吉亚士兵的胸膛。
这里是格鲁吉亚领地中部的一座农业重镇——基尔达拉,也是格鲁吉亚的养马地。
基尔达拉有着将近两万英亩的草场和平原,其中饲养的马匹和畜牧数以百记,光是每年产出的优质战马就有将近三百多匹。
每年从此地产出的乳制品、羊毛、牲畜、马匹能创造将近三千枚金拉尔的价值,占据格鲁吉亚将近十分之三的收入,仅次于格鲁吉亚的首府科伦卡。
不过,眼下这座农业重镇,已经化为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鲜美的水草和肥沃的耕地,染上了格鲁吉亚士兵淋漓的鲜血,半人马游骑兵和艾里昂劫掠者的铁蹄,踏着格鲁吉亚士兵的尸体,缓慢开入这座农业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