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民国三十年春。

这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年代,全国各地几乎都被战火侵袭,人们生火在水深火热之中。

前有日本侵略军烧杀抢掠,后有各地军伐占山为王,而打着正义之师的国民军队,依旧势单力薄,虽能固守一隅,却很难有太大的进展,想要取得革命的胜利,就必须招兵买马,很快招兵救国的告示,就已经贴到张家村的墙壁上。

很多爱国之士,满怀爱国情怀,加入这场救国家于危难的抗战之中。

姜家有一女,名叫姜淑贞,生得貌美如花,性格温柔体贴,落落大方,为人坦诚率直,对他人和善真诚。

是村里有名的大家闺秀,在数年之前,与李家独子李钦明相识,暗生情愫。

李家本也是村中大户,奈何家道中落,虽还有些底蕴,却只能成为一名私塾先生,赚些不多的银钱,勉强度日罢了。

两人倒是情投意合,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只能偷偷相会,从不敢被外人知晓。

这一日,湖畔杨柳依依,萌生新芽,这在纷乱世道里,也算一份独有的雅致风景。

一位美丽的少女,早已静静地站在湖边,似乎在等待自己的情郎,划过初生朝阳染红的湖面,带着浓浓的情意,踏浪而来。

春风抚柳枝,碧水映容姿。约君湖畔见,相别赠挽辞。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朴素白衣的书生,便来到少女身后,对少女说道:“淑贞,让你久等了。”

姜淑贞回眸看向身后的李钦明道:“没有,我也是刚来而已。”

身后李钦明轻轻搂住姜淑贞纤细的腰肢,又从怀里拿出一件精美的首饰盒,对姜淑贞说道:“淑贞,我要去参军了,这是我留给你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建立军功后,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姜淑贞接过李钦明手上的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首饰盒里放着一枚雕琢精美的银色戒指,对于生活富裕的姜淑贞来说,显然不是太过珍贵的东西,但对于李钦明来说,却是自己教学半年的辛苦成果。

姜淑贞看了一眼后,眼里虽有喜意,却还是把首饰盒还给了李钦明。

李钦明有些自卑的说道:“我知道,这枚银戒指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会给你买最好的首饰。”

姜淑贞摇了摇头,柔软的娇躯紧紧靠在李钦明怀里,小声说道:“戒指我很喜欢,但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要等你回来,亲自为我戴上。”

李钦明把姜淑贞搂的更紧了一些,一只手紧紧抓着装着银色戒指的首饰盒,对姜淑贞说道:“会的,我一定会回来为你带上这枚戒指。”

当初生的太阳不在嫣红,湖面上出现一叶乌篷小船,慢慢靠在岸边,李钦明这才松开怀中的人儿,对姜淑贞深情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姜淑贞眼角似有泪水滑落,伤心的伸出白皙的手掌,轻抚李钦明帅气的脸颊,对李钦明说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相恋的两人,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分开了,李钦明坐着乌篷小船,划破寂静的湖面。

湖面上倒映两岸的美景,也在这一刻变的模糊,就连水中少女的倩影,也在这一刻变得摇摇欲坠,如同那即将从眼角流出,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泪。

同年秋。

一位程姓军伐入住张家村,在村中仗着权势,欺男霸女,抢夺财务,无恶不做,村中的人给他起了个“程阎王”的外号。

初听闻姜家么女貌美如花,端庄贤淑,便打起了坏心思。

亦日,程姓军阀带着数十位荷枪实弹的军人来到姜家,把姜家团团围住,并恐吓姜父,让他的女儿姜淑贞出来一叙。

姜父唯唯诺诺不敢得罪程姓军阀,只好叫出小女,程军阀初见姜淑贞便惊为天人,从为见过如此美丽贤淑的姑娘,见猎心喜之下,难免说出些粗鄙的话语,并扬言三日后,良辰吉日便来迎娶姜淑贞,为自己第十房姨太太。

程姓军阀长像丑陋,光头络腮胡,脸大如斗盘,右侧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狰狞刀疤,就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吓的姜淑贞只敢躲在家父身后,不敢看他。

听闻这位程姓军阀要娶自己为第十房姨太太,更是万般不情愿。

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父碍于程姓军阀的军威,只得委屈求全,舍女保全家。

送走程姓军阀后,姜淑贞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逃离姜家,去寻参军入伍的李钦明,收拾好东西,决定第二天一早便离开姜家,相忘于天涯。

还没等姜淑贞离开姜家,一封书信却先一步送到姜淑贞手里,而这一封信正是李钦明所写。

收到书信的姜淑贞先是一喜,打开书信一看,便又沉入谷底。

这封书信竟然是李钦明的绝笔。

信中写道:“淑贞,当你看到这封信之后,我已经战死杀场,大丈夫为国而亡,甚为荣幸。但我有愧于你,未能兑现承诺正娶明媚于你。所幸,你还年轻,天下比我好的男子,不计其数,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归属。忘了我吧,李钦明绝笔。”

看到李钦明的绝笔后,姜淑贞彻底失去任何希望,整个人呆坐在床上,不哭也不笑,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丢了魂一样。

家里的人见她这幅模样,还以为她只是不想嫁给程姓军阀,却不知道她与李钦明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姜淑贞在仆人的搀扶下,渡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在这一天里,她试过了嫁衣,试过了红鞋,就连婚嫁前的容姿,都精心打扮过了。

第三天一早,姜家人很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布置喜宴的物品,大门四周早已挂上了红红的大灯笼,一副喜庆的模样。

而待字闺中的姜淑贞,依旧是那副面无神采的模样,仿佛屋外的喧嚣,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姜淑贞早已穿上鲜红的嫁衣,头戴华贵金步摇,脚穿小巧踩堂鞋。

是少女最为美丽的时候,却要与这尘世做最后的告别。

撤下一条鲜艳的红绫,穿过粗壮的横梁,姜淑贞没有一丝犹豫,端来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后,又在红绫上打了个死解。

把自己白皙的脖颈套在打上死结的红绫上。

看向禁闭的房门,屋外依旧喧嚣,忙碌的下人根本没有在意,小姐的房间里将会发生着什么。

姜淑贞轻轻踢开脚下的板凳,红绫也在此刻紧紧勒住姜淑贞的脖子,姜淑贞异常痛苦的呜咽了几声,却很是轻微,挣扎了几下,姜淑贞便放弃了抵抗,让那份痛苦在自己心头萦绕。

就在姜淑贞意识游离的时候,仿佛看到一个帅气的身影漂浮在自己面前,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充满爱意的眼神,还是那么熟悉。

男人手上捏着一枚精美的银色戒指,伸出手想要戴在姜淑贞手指间。

姜淑贞提起最后的气力 ,抬起自己白皙的藕臂和玉指。

就在戒指刚要带到姜淑贞手指上时,姜淑贞的藕臂却顷刻垂落下来,姜淑贞满脸怨恨,那怕是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那怕是自己最后的幻想,自己都未能戴上心爱男人送给自己的戒指。

良久,当下人推开房门,却看到悬在梁下,已经不在晃动的小姐身体,惊慌的大声喊叫:“小姐,小姐上吊自杀了!小姐……。”

大红灯笼高高挂,十房姨太悬梁下。

红绫红鞋红嫁衣,不哭不闹更可惜。

本是待嫁他人妻,还未出阁人已逝。

惹怒程姓小阎王,姜家没落鬼难当。

嫁娶殃,嫁娶殃。

谁碰谁遭殃,恶人自有恶人磨,阎王好景也难长。(童谣)

一切痛苦的过往,终将被历史的尘埃掩埋,又有多少同样悲惨的故事,从此消失在众生同样痛苦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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