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卓三人便启程返回巫庙,由于害怕行踪暴露,路过一户人家时,用银子换了些粗布衣裳,简单伪装一下,行了一日,夜里寻了个小镇住下。
昨日逃走时,司润故意往南逃,巫庙在北,她想反向思维,却没想到此时返回却遇到难题,不敢径自北上,只得先往西走,从南罗国腹地北上。
第三日路经一城时,见东鱼国的军队正在攻城,三人无奈,寻个小路绕过此城,路上遇到无数弃城逃难的百姓,三人便混在百姓中北上。
一路所见,陈卓与纳兰都深深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现在整个天下,无论是南疆还是景国,都有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一路上两人都主动地伸手帮着流亡的百姓,时而帮着搀扶,时而帮着推车。
相比陈卓纳兰的悲天悯人,司润却漠然得多,穿着一件宽大的粗布大衣,裹着头,蒙着脸,看着陈纳二人反而有时会无奈地轻叹。
本来速度就慢,现在北上的速度更慢了,行了半日也不过十几里地,司润建议离开难民队伍单独赶路,但纳兰暮雪身为神女,实在不愿离开,特别是知道难民要前往的是巫神山之后。
时至正午,难民们便在道旁休息,司润啃着干粮,问道:
“我说暮雪妹妹,巫神山都已经有很多难民,城内粮食都不太足,再继续涌入,还能不能装得下?”
纳兰暮雪道:“那能怎么办,南疆山林多,野兽多,瘴气多,总不能关着城门,让百姓露宿山野吧。”
司润道:“你是南疆百姓心中的神女,为百姓着想是你的职责,但你也别活得太累就好。”
纳兰暮雪轻笑道:“不累呀,我很享受当神女的感受。”
“那就好,按目前的进度,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回到巫神山。”
两人正谈着,突然听到前边一阵骚动,随后许多百姓纷纷慌乱地往回逃。
陈卓拉住一个回逃的汉子,问道:“前边发生什么事了?”
那汉子慌慌张张地道:“前边有强盗,快逃命去吧。”
说着甩开陈卓的手往南逃去,陈卓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快步往前跑去。
果然看到十几个悍匪拿着大刀,抢劫着逃亡百姓的财物,陈卓大怒,便要拔剑上去教训这伙贼人,司润却拦住他。
“别暴露踪迹,我去搞定他们。”
说着往强盗走去,一个黑脸强盗注意到司润走来,拿着大刀想挟持司润让她交出财物,哪知刚到司润身前,手中的大刀不知怎么地就被司润夺去,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瞬间一命呜呼。
手起刀落间,又有两名强盗死在司润之手,陈卓见此,略有不忍,可一想到这伙贼人竟然趁火打劫逃难的百姓,发着战争财,也算丧尽天良,死有余辜。
回头见纳兰暮雪正在给被强盗所伤的百姓治疗,虽无药物,但巫神女的功法也能起到一定治疗效果。
陈卓看了下,受伤的百姓还不少,便看看有没有携带有疗伤的东西,寻了一些膏药与绷带,便在旁帮着纳兰暮雪。
那伙强盗眼见司润这么厉害,死伤大半,吓得赃物都来不及要便四散而逃,但司润岂能放走一个活口,一个一个地追杀而去。
纳兰暮雪包扎好一个人,站起身看到满地的强盗尸体,还是有点悲悯惋惜。
转头见路边的大树下,一个高大的庄稼汉子正捂着大腿在那呻吟,腿上手上满是鲜血,显然伤得不轻。
纳兰暮雪蹲下身子,却发现这个庄稼汉子有些眼熟,可杂乱的头发遮着半张脸,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
“伤得很重吗?我看看。”
她一边柔声问,一边轻轻地移开庄稼汉子的手,但见大腿处裤子被割开一个口子,血液与裤子混在一起,看不清伤口有多大。
“陈……公子,找点清水给我。”
陈卓四处张望,见路中间的一辆推车上有个水瓶,走过去,拿起水瓶见里边还大半瓶,回过身刚要拿去给纳兰,却发现美人已经不在树边,连那个庄稼汉子也没了踪迹。
心中顿时大叫不好,调动真元一观察,发现东边的树间有人正快速地逃离,陈卓不敢犹豫,提着天离剑追上去。
果然发现纳兰暮雪被那高大的庄稼大汉抱在怀里,虽然抱着一个人,但那庄稼大汉的速度一点不慢,直逃了近十里地陈卓方才追上。
当他挡在大汉面前时,发现纳兰暮雪已经陷入昏迷,而这个庄稼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陈卓手中虏走凌楚妃的妙音教通玄境修士,精通潜行刺杀的阴九箴。
“臭小子可以呀,这么快就追上来。”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陈卓也懒得废话,直接举剑攻上去,未至阴九箴身边,只听几声风呼,从暗处杀出几个邪道修士。
这几人虽然修为平平,但精通暗杀之术,一时竟然缠住陈卓,阴九箴化作残影往东南逃离而去。
待陈卓解决完几个修士,阴九箴与纳兰暮雪早没有踪迹,急得陈卓几乎要哭出来。
又一个女孩在他面前被人掳走,这种心要死的感受无比痛苦,他发了疯一般在山林间穿梭,追出三十多里也没见人影,直到来到一座军营。
但见门口守卫森严,营内人头攒动,估计得有上万人,纳兰暮雪很可能便给掳到里边,陈卓不敢耽搁,寻了个隐蔽处飞跃入营,不断避开巡逻的人寻了一刻钟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心死之际突然见三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一边走来,一边兴奋地聊着什么。
“听说了嘛,巫神女被三皇子给抓了。”
“真的?巫神女不是在巫神山吗?怎么会在南罗国?”
“是真的,我一个哥儿们在三皇子那当帐前护卫,听他说好像是妙音教的人将巫神女抓来的,三皇子马上要召集全营的人,要当着全营人的面给巫神女开苞呢。”
听到当众开苞,另两人两眼大放淫光,表情淫邪无比,脑海里浮现着某些情景。
“那我们不是要有眼福了?巫神女是南疆所有百姓心中的女神,拥有着南疆最好看的脸蛋,听说都不比景国那个永明郡主差,能一睹她的身子想想都美。”
“何止大饱眼福,听我那个哥儿们说,等三皇子开苞完了,便会将巫神女赏赐给在这次征战中的有功之人,只要你有战功,就能干那巫神女一炮。”
“唉,可惜我们只是个小兵卒,也没有立什么战功,否则也许也能操一操巫神女的娇嫩小穴。”
……
陈卓躲在帐篷之后,听着路过三人的谈论,又喜又惊,喜的是纳兰暮雪果然被掳来了这里,惊的是这女孩马上就要遭受噩梦般的凌辱。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得马上去宁烂的营帐将其救出。
刚要采取行动,突然肩头被人轻轻地拍了下,陈卓下意识警惕起来,可一回头,看到一具纤细的娇躯包裹在一副黑色铠甲中,只露出一张绝美的玉靥。
“姐……”
陈卓吃惊得差点叫出来,身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陈仪,陈仪似乎猜到陈卓的反应,竖指于唇边,示意别出声。
“跟我来。”
轻轻地说了声,便悄悄地往营里走去,陈卓不明所以,却很听话地跟在美人身后。
几月不见,他发现陈仪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妩媚之态,反而神色之中多了一丝忧愁,但容颜之美依旧冠绝于世。
自河南道一别,陈卓再没见过陈仪,他有很多话想对美人诉说。
二人一前一后,躲着营中之人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军帐之外,军帐像是一个军官的营帐,帐内有两人,还有比较浓郁的药味。
陈仪顺着一个小孔洞往里看了下,又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突然一个箭步冲进帐内。
陈卓跟进之时,发现帐内的两人都已经被陈仪打晕,陈卓观察一番,发现这两人一个是军官,但受了很多伤,几乎都是烧伤,胸口,手臂,乃至半张脸都缠着绷带,另一人则是给他治疗的军医。
陈卓不明白陈仪为何带他来这里,刚要开口询问,陈仪将架子上的铠甲取下递给陈卓。
“穿上这个。”
陈卓看着陈仪的美眸,问道:“为什么?”
面对弟弟的目光,陈仪却不敢与其对视,移开目光,低声说道:“想救巫神女,便听我的。”
陈卓接下铠甲,旋即明白是让他混在士兵之中,穿的时候陈仪又找来绷带,把陈卓的半张脸都给缠上,又给他贴上假胡子,片刻间装扮得与那军官几无二样。
“姐姐,你是让我假扮这个人?”
陈仪还是刻意回避陈卓的目光,轻声道:“我们混在士兵中,寻找机会靠近巫神女,再利用你的朔月铃将巫神女救走,到时我会帮你制造混乱。”
“知道了,梅妙手他们也在这里吗?”
陈仪道:“不仅他们,左无灵也在。”
“他也在?”
陈仪点头道:“嗯,因此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看到什么,巫神女会受到什么样的苦难,一定要忍耐,千万不要乱,只有忍耐才能找机会救出巫神女。”
听到这话,陈卓想起当时陈仪被凌辱之时,凌楚妃也是这么劝他,他再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过神来,看到陈仪已经走到营帐门口,正谨慎地观察着外边情况,陈卓心中复杂万分,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姐姐……”
陈仪听到这种温柔的轻呼,回过身看了一眼陈卓,还是不敢面对少年的目光,只是说了一句。
“有什么话救人之后再说。”
说完便招手示意随她出去。